第八百七十三章 出洞(下)
平原上的墓葬群光是定位就花了好幾天的時間,人多口雜,鬧鬧哄哄的,劉雲就是個書生,背着包打算去周圍轉轉,看看有沒有可能淘到什麼好貨。
在淘的過程中,他碰到了幾隻色彩明艷清脆的大肚紋龍瓶。模樣好看設計討喜,再一看下方的印鑒,好嘛,更是不得了,正兒八經的定汝窯。宋時時興,看着估計就是那時候流傳下來了。賣東西的就是個普通的農戶,在黃河邊上有點田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主,還是給地主家做工的時候從地里刨出來的,一看有人看中也挺興奮的。當即噼里啪啦的全說了。
說是一起跑出來的不止這些個但是不長心碰爛了,非要拉着劉雲去看那堆碎片,劉雲樂呵呵的去了,一看,就給丫看到這裏來了。
“你當時發現啥了?”吳好命用腿踢了踢蹲着的劉雲。
劉雲垂着頭,抵在大腿中間,低聲道:“那碎片裏面都有些圖案,原本是藏在瓷瓶的肚子裏的,摔碎了就能看見,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我在老鄉家裏住了三天拼了三天,後來喇嘛派人通知我可以下去了,我才離開。
下到那墓葬群裏面我又發現了一些圖案,他們似乎是一種禁忌,我誰都沒說,就自己默默記着。後來我們一行人遇到了很多事,逃到了一個大墓里,一直走到最後在主墓室里我才知道所有的事情。那裏的壁畫說的事情都和這裏有關。”
“什麼事?”崆峒道長三個人也圍了過來。劉雲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目光僵直地盯着那口棺材,一絲絲驚懼從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來,慢慢的慢慢的溢滿整個空間。
我只覺得渾身一陣僵冷,再想動一動手腳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渾身都被一種陰冷的力量控制住了。
心中一驚,抬頭看着他們,都是一樣的情況。
一道黑影從華山道長的影子裏鑽出來,一頂紫金冠,一雙赤金靴,一身黑氣縈繞,露出的面孔蒼白近乎透明,瞳仁血紅,一口尖牙抵在唇邊。
“你們來了,比我想的要慢很多,是因為帶了這個廢物么?”他說著話,聲音嘶啞,尖利的指甲指着從他出現就跪地磕頭的劉雲。“你從哪個墓裏面發現有關我的事情的?墓主人是男是女!”
劉雲像是在匍匐帝王腳下,頭都不敢抬起來,哆哆嗦嗦結結巴巴,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男人很生氣,氣的那雙眼睛如同淬了血一般紅的濃郁,“沒有的東西……”
話音未落,一道細小血柱就從劉雲的動脈中沖了出來,似乎受到某種指引一樣,一滴不落的飛到男人的口中。
暗青色的舌頭掃了一圈唇邊,毫不在意在此過程中尖利喊叫劇烈掙扎的劉雲。一具乾屍依舊保持着他生前恐怖的模樣。
“一個人的血沒有很多人的血,壯觀。”他看了我們一眼,似乎一點也不着急。“我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打敗我,不然的話就和那個發丘天官一起,成為我的玩物,我會總有一支由道家高人組成的隊伍,到時候沒人可以阻擋我征戰天下的野心,沒人不會在強大的實力下屈服,屆時我會找到蘇妄和燕生,讓他們不會再有來生不會再有後世,負我者都應該就此死去!”
他有些癲狂的笑着,而我正在努力的掙脫控制。
無處不在的陰氣絲絲縷縷的禁錮在身體上,貔貅印在我的百寶袋裏散發著微微的光熱,吸收,融化再吸收。
我沒有說話可吳好命卻廢話連篇,啰哩巴嗦的全部都是問候人列祖列宗的土話。
想來這個男人生前也是個文化的講究人,吳好命將口音一變,他壓根就沒聽出來是在罵他。
我覺得有些搞笑,竟然真的笑出聲來,男人臉色一遍,腳步一抬,如同一道鬼魅直接穿越了空間和距離,站在我的面前。撲面而來的陰冷,沒有一絲生氣。
“你笑什麼?你們都是這麼無所畏懼的么?厲陽是,你是,還有那個也是。”他扭頭看了看向罵人罵的興起的吳好命,吳好命被這一眼看的如同被扼住嗓子的公雞,喘過一口氣以後也瞪了過來。
“他娘的,你看老子比你帥是不是!”
“咯咯,都死到臨頭了,還嘴型,呵呵……”
吳好命還沒罵夠又轉過來凶我,“霍亂你還是人不。在你面前呢你還不動手,慫了還是鳥軟了!”
“呸!你對着這破玩意還硬的起來我敬你是條漢子!”一口咬在舌尖,純陽之血噴在毫無防備的男人身上,一陣腐蝕的聲音傳來,蒸起一陣白煙。抽空罵了兩句吳好命,祭出貔貅印鎮壓在男人身上,一手結法訣一手畫符篆,這一手老子我練了快有大半年,沒有一次用得到的,今天可算是逮着實驗品了。
連續三道五雷符咒漂浮於男子身周,這還是閑暇時在白衣道派藏經閣裏頭偷學來的攻擊符篆,要不然我一個搬山道人還真沒辦法困住這玩意。
搬山道人一開始都是盜墓人,沒有什麼經驗。日子長了前人琢磨出了一整套對付殭屍的方法,才有了道人一稱,至於搬山一詞,也就是自家仙人對於自家對付殭屍的手段的一種美話。
搬山道人下墓必帶老三樣,黑驢蹄子,白糯米和捆屍繩,沒有摸金一門的條條框框,也沒有發丘天官的神奇手指,活着全靠一條繩。人活着就靠一口氣,殭屍也是,搬山一們對付殭屍的方法就是從背後勒住殭屍的脖子,硬生生把那口氣給逼出來!
說來簡單,做起來確是難上加難,你見過哪只老虎會讓人輕易打到眼睛,哪只獅子願意給人揍鼻子么?
現在我就蹲在這男人身前,法訣打在個崆峒他們身上替他們解除禁制,一群人持着各種的法寶,圍在他的身邊。
白衣道派不愧是龍虎山分支,原本以為白衣道長耍劍很六,畫起伏來也是很猛的,不一會兒我那五張符篆就不夠看了。
“呵呵,小友無妨,我白衣就是靠這個吃飯的,打小就練,小友如此根骨才智已經讓我很是咋舌了。”
“呵呵呵呵。”
人家都這麼說了,我也就只能以笑回答了。
“說,厲陽在哪裏!”
我猛地一腳踢出,沒想到卻踢了個空,只見男人的身體詭異的扭曲了一下,我的腳如同踢在了空氣中一樣。
我臉色一變,吳好命也是一臉怪異。
“你只是一口怨氣,並無實體,怎麼還能……”
“還能吸食人血?哈哈哈哈,這還是要多謝了那個女人啊。”
“女人?”
“哈哈哈,你永遠也不會知道的,那個時候,你早就死了!”
突然,毫無防備,只聽砰的一聲,一大團煙霧爆裂在符篆圍成的結界裏,一股濃烈的陰寒之氣吹刮過面龐,如冬日的凜風。
厲陽就躺在棺材裏,我們找到他的時候已經昏過去好久了,一群人在墓室里休息了片刻,隨即片刻不停地沖向白衣道派所在的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