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廢物
五月，春末夏初。
某處山谷里，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瘦弱少年正背着籮筐採摘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草。少年的籮筐里已裝了很多不知名的小草，籮筐很大，少年單薄的身材還沒這籮筐寬。
“呼~”少年微微呼氣，似乎背上的籮筐壓得他有些吃不消。
轉頭看了看那快要裝滿的籮筐，少年露出了笑容。只是，在他那黑黑的臉上是看不出表情的，只能看到一口大白牙。
中午時分，太陽當頂。陽光照亮了整個山谷，少年已經離去。地上的一些淡淡的腳印，似乎在證明少年曾經在此走過。
一座山下，少年正背着裝滿不知名小草的籮筐向上走。很快，映入少年眼前的是一個威嚴的牌匾“劍赤宗”！一座大門擋在身前，少年行了一禮。恭聲道：“外門弟子“唐絕清”拜見師兄！”
巨大的紅門之下，兩個身穿一襲灰衣的弟子抱劍於胸。一個面容較和善的守門弟子對着唐絕清微微笑道：“絕清師弟，你又去摘草藥了？”
唐絕清拱了拱手道：“是的，絕清最近練功受了些傷，便下山採藥。望師兄讓弟子進去。”
那個面善的守門弟子又對唐絕清微微一笑，便讓唐絕清進去了。唐絕清走時還不忘提醒道：“師弟，修鍊如逆水行舟。太鋼太猛也不好。”
唐絕清又對着這個面善的師兄行了一禮才走，只是，另一個守門弟子卻微微皺眉，似乎看不慣與自己守門的弟子對唐絕清那麼好。譏諷道：“不過就是一個靈徒二重的廢物，還練功？”
唐絕清並未理他，低着頭自顧自的走上山頂。待唐絕清走遠后，之前譏諷唐絕清的那個守門弟子又對面善的守門弟子道：“師兄，為何你每次都對那個廢物那麼客氣？不過就是一個只能修鍊到靈徒的廢物而已！”
那個面善的守門弟子也不生氣，淡淡的道：“或許他天賦真的很差。但是，他的努力卻不是任何人都能比的！”
那個守門弟子，張了張嘴想說什麼。隨即又苦笑了一下，自己好像也沒什麼資格嘲笑唐絕清的。
那個面善的守門弟子見他嘴角有些苦笑，淡笑道：“師弟，莫要妄自菲薄，人生很長，我們會有崛起的一天的。”
......
唐絕清走到山頂，山頂上是一個巨大的石台。石台上邊刻畫著一條條特殊的銘文，石台下坐着一個老者。唐絕清見到這個老者后，在一次行禮。拱手恭敬的說道：“弟子外門弟子唐絕清，見過長老！”
老者並未睜眼，只是淡淡的道：“令牌”
聞言，唐絕清將挎在腰間的木牌交給那個長老。那個長老才微微睜眼，又看了一眼唐絕清。唐絕清經常來這裏採摘草藥，所以老者對唐絕清也有一些印象。
老者點了點頭，一揮手，那石台上的銘文就亮了起來。
唐絕清沒有再說話，拿上老者遞迴的木牌就站上石台。這裏很少人來，所以偌大的石台上，只有瘦弱的唐絕清一人。唐絕清對着那個老者又再次拱了拱手，恭敬的道：“長老，弟子告退。”
老者還是坐在那，再次閉上眼睛。頭也不轉的道：“一個能夠生起月亮的身軀，必然會經歷無數次的日落。絕清，這個世界上，看你笑話的人遠遠比在乎你的人多。莫要放棄自身”
唐絕清又再次恭敬道：“多謝長老教誨，弟子深記於心。”
又苦笑道：“弟子從童年起，便獨自一人照顧着劍赤宗的歷代星辰。只怕是只有笑話我的人。”
老者聽完，並未說話。唐絕清也已經在一陣光芒中傳送走了，這裏又恢復平靜。彷彿一切都未發生，一切都那麼平靜。
山頂上響起一道聲音：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
......
一陣光芒后，唐絕清出現在另一個石台上。石台上依舊是佈滿這銘文，只是光芒已逝去。正如唐絕清一般，身上光芒已逝去。
“喲~這不是小天才嗎？怎麼？又去採摘那些垃圾小草了？”
路過的一個灰衣弟子譏笑道。旁邊幾個灰衣弟子也是譏諷的看着唐絕清，甚者還捂着眼睛，似乎看到唐絕清會使他的眼睛髒了一般。
唐絕清並未理會這幾人，起身便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幾人見唐絕清不理他們，也是覺得無趣，便幽幽道：“廢物就是廢物！竟然還賴在劍赤宗！”旁邊幾人也是有些不爽的看着唐絕清。
但是，唐絕清連頭都不帶動一下。
路上，唐絕清又路過幾人。那幾人也皆是一臉譏諷的看着他，唐絕清也並未理會，自顧自的走回自己的院子裏。身後還傳來一些灰衣弟子的聲音：
“你們看，那不是被以前的老宗主稱為“天才”！的唐絕清嗎？”天才這兩個字咬的極重。
“那是老宗主看錯了！他現在不過就是一個廢物！外門之恥罷了。”
“可惜了，若是白一點，也是個俊俏的小夥子呢。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少年，竟然看起來那麼老！”一個肥胖的灰衣女弟子有些惋惜的說道。
“聽說他好像是老宗主在山下撿到的，據說當年老宗主剛教他修鍊，他就直接連升兩重！只是到了現在，老宗主都仙逝了他還是靈徒二重。被新任宗主給貶為灰衣弟子，好像當初宗主還叫他廢物！”
“嘖嘖嘖，劍赤宗的第一廢材！”
唐絕清雖然習慣了那些灰衣弟子的譏言嘲語，但是，他們一提到老宗主。唐絕清就很很憤怒！
唐絕清右手緊緊的握着籮筐的背帶，腳步頓了下來。片刻后，深吸一口，自嘲的搖搖頭，快速走遠。
唐絕清所住的地方在一個靈氣稀薄的山腳下，院子雖小，但也能承受唐絕清修鍊的波動。院子外倒是綠草如茵，無數顆大樹隔絕了這個小院。這就是唐絕清平常修鍊的地方，眾灰衣弟子都排擠唐絕清，所以偌大的地方只有唐絕清一人。唐絕清倒也樂的清凈，無人打擾。
打開破舊的房門，將身上的籮筐放下。坐在一個老舊的凳子上，喝了一大口泉水。身軀早已被汗水打濕，黏糊糊的。四周無人，唐絕清也是直接脫了上衣。
看了看籮筐里的草藥，深吸一口氣，嘴角微掀，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容。輕輕道：“外門弟子么？”
良久，唐絕清才起身。將那股不甘壓下心頭，目光落在一把鐵劍上。喃喃道：“過了今年就十六了，今年若還是一重未升，外門長老也該趕我下山了。”
也不再多想，唐絕清開始修鍊了。開始是很單一的負重修鍊，接着又是最基礎的劍式。唐絕清就這麼不斷的重複着......
使唐絕清疲憊的永遠不是修鍊本身，而是不管自己如何拚命，也只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但是，支撐這唐絕清的是老宗主曾經對他說的一句話：世間一切的偉大壯舉，不過都是背後默默的付出。
唐絕清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往前走，再往前走！哪怕前途是一片漆黑，哪怕是傷痕纍纍，也要拖着殘破的身軀向前爬！總有一天！自己會在漫長的路程后找到光明！
一月生辰，絕清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