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世人詠頌蓮花美,豈知花萼幾多悲

第54章:世人詠頌蓮花美,豈知花萼幾多悲

大約一炷香后,紀雲泉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問道:“議事廳內可都是機密,萬一被那丫頭翻騰出來,那可就不好收場了。”

蕭魚小酌一口,似笑非笑道:“不是萬一,她一定會翻出來的。”

“為何?”紀雲泉既驚訝又好奇道。

“因為整個總部,包裹議事廳內的逃生通道,都是由她娘親手設計的。”

“可即便如此,以她的年歲,也沒有她娘的陣術造詣吧?”

“呵呵,這你可就小看她了。據我收到的情報,這丫頭路經水州時,曾破了水月洞天的秘境陣法。雖然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但我相信,議事廳內的陣法肯定難不住她。”

紀雲泉猛然站了起來,神色焦急道:“那你還有心情在這裏喝茶?你知不道,風瀾此行就是來向你問罪的。”

“問罪?笑話,我何罪之有?”

紀雲泉嘆了一聲,語氣中肯道:“老魚,你借影衛之名,暗中養了一批‘死士’,這件事蠻娃子怕是不知道吧?”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你是會長,他也是會長,更何況那批‘死士’的本錢可着實不小啊!方才我以撫慰金的事暫時遮掩,可一旦被那丫頭翻出來,你又當如何解釋啊!”

“我需要向她解釋嗎?若不是看在蠻兒哥的面上,我會摻和東昊與中原的爛攤子?你知不知道,為了阻止妖族入侵,我損失了多少影密衛嗎?”

“影密衛就是你養的死士?”

蕭魚聽到這話,又氣又笑道:“虧你還是副會長,恐怕會內高層中也就你不知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也不是白痴,只不過懶得去摻和你那些事而已。”

“呵呵,你不是懶得摻和,是不想兩面為難。這麼多年了,你成天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也倒難為你了。來,喝杯茶,養養神!”

紀雲泉嘆了一聲,接過茶杯一飲而盡。而後,滿是心酸道:“我是真的不想看到你們兄弟反目啊!”

“反目個屁,這事我早跟蠻兒哥提過了。再者說了,連蠻兒哥都從不過問會中之事,她一個女人,憑什麼來質問我?”

“可再怎麼說,那也是你嫂子啊!”

“嫂子又不止一位,更何況,她也沒有為商會付出過什麼。反倒是那兩位,一個嘴上說著滾蛋,可資源的供給卻從來沒少過;另一個也幫着建設總部。她呢?幫不上忙也就算了,還要咱們反過來去幫她的娘家。”

“額……這其中或許有什麼誤會,風瀾也不是那種人。”

“能有什麼誤會?肯定是覺得我行事太過歹毒,讓她這位聖母感到不舒服,所以才來抖抖威風。正好,她還為咱們解決了大麻煩,這下更有資格頤指氣使了。”

“唉,就這世道,哪還有什麼善心呢!不濫殺無辜,就已經很難得了。”

“可我這位嫂子不這麼想啊!若我猜得沒錯的話,她應該是想教我做做事,用她治理中原的經驗,糾正我的錯誤。畢竟,武寧公主,功績顯著嘛!”

紀雲泉聽后,無奈一笑道:“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嗎?當年你派遣會中高手潛入中原,目的是為了什麼?”

“辦點小事而已,不值一提。”

“得了吧,你以為我這副會長真是個不務正業的擺設吧?實話告訴你,我也派人了,只不過他們都沒有露面而已。所以說,你幫她做的那些事,我全都知道。”

“呵呵,可從現在的結果來看,我當初真不該多此一舉。最少,我現在能落一份清凈。”

“是啊!若非你替她剷除隱患,她也不會事事都稱心如意。”

蕭魚也不掩飾了,直言道:“這世上哪那麼多稱心如意,她當年做的每一個決定,幾乎都會斷絕一批人的活路。當然,不可否認的是,她的決定利國利民。但是,想要不沾血就實現她偉大的抱負,那就太天真了。”

“誰說不是呢!東昊的那位,論心計、謀略、眼光等等,哪一樣不比她強?可現在如何,政策政策推不開,軍隊軍隊調不動,就連身邊的心腹,也是別人安插的棋子,也難怪他一夜白頭啊!”

“東方長琴什麼都不缺,缺的無非是運氣而已。倘若他生在中原,就憑他的心計手段,必能成就一番霸業。可惜,他生在了東昊,又正好趕上了最差的時期。說句實話,若我跟他對調,恐怕就不是白頭了,而是活活氣死!”

“罷了,不說他了,免得沾染晦氣!咱們現在該考慮的,是上面那兩位小祖宗。”

“不用擔心,就讓他們去翻吧!我倒想看看,我這位嫂子在得知世間的污濁后,要如何做一朵純潔的白蓮。”

“嗯?你做了後手?”

“當然!見識了那兩位小祖宗的手段,我又豈敢拿整個商會的安危,陪他們玩。”

“這麼說,機密文件都轉移了?”

“那倒沒有,除了影密衛的資料之外,其餘都在裏面。”

“你這不瞎搞嗎?合著在眼中,除了影密衛,其餘都不重要是吧?”紀雲泉說著,便要動身去阻止那兩位小祖宗。

蕭魚凌空一按,將紀雲泉又按回地上,而後解釋道:“你別這麼激動行嗎?”

“可……”

“可什麼可?實話告訴你,現在的鯉魚商會,也就只有影密衛才是機密。同樣,也唯有影密衛,才是真正的家底。

你不要覺得那些丹藥、靈礦、葯園、神兵、甲胄,甚至是人脈關係等等有多麼重要,它們存在的意義到頭來還不是培養戰力?只要我手裏握着影密衛,失去的東西都可以再拿回來。”

“話雖如此,但眼下真沒必要讓他們折騰。”

“折騰的不是他們,是那位林夫人。她不是想看嗎?那就讓她看個夠。我今日必須得讓她明白,任何一個存活到現在的宗派勢力,其背後都有着見不得人的勾當,包括咱們鯉魚商會。”

頓了一下,感慨道,“世人讚頌蓮花出淤泥而不染,可又有誰知道,蓮花在綻放之前,其花萼要承受多少污濁的侵犯。可到頭來,世人看到的永遠只是蓮花的純潔。

相比之下,我很喜歡這位小侄女,雖然鬧騰,但很真實。”

紀雲泉嘆了一聲,便自顧自地倒了一杯熱茶。蕭魚看在眼裏,沒好氣道:“你懂不懂什麼叫茶道?”

“我懂個屁的茶道,上次淘換的玩意不全被你砸了嗎?”

“那是你不務正業。”

“行,到我這就是不務正業,到你那就是雅趣茶道,明白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吧……”蕭魚一邊說著,一邊用面部擦拭茶壺的把手。

紀雲泉哼了一聲,將茶杯重重排在茶几上,並喊道:“給老子沏茶!”

蕭魚心了一樂,連忙應承道:“大爺稍等,小的這就給您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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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部會客廳外的一棵古松樹下,風瀾正欣賞着山間景色。然而,從其起伏的神態來看,似乎不像是在觀景。

未久,風瀾發出一聲嘆息,神色羞愧道:“我真的有那麼不堪嗎?”

“師娘不必自責,您無非是不了解事實的真相而已。”一位騎着綿羊的女子漸漸現出了身影。

“可真相真如他們所言嗎?”

“您若不信,進去一看便知。”

“唉!我哪還有臉進去啊!我本想以我曾經的治國、治軍方略,勸他做人做事留有餘地。可如今,我就是個笑話。勸他,我還是先勸勸那兩位小祖宗吧!”

“您不想在聽了嗎?萬一有什麼意外的驚喜呢?”

“嗯?讓我猜一猜,你是真的想為我這位師母解憂呢,還是想拖住我,以便知曉裏面的秘密呢?”

武靈音從綿羊身上跳了下來,走到風瀾身邊,吹了吹岩石上的碎渣,而後……一頭扎進了風瀾懷中。

風瀾還真沒想到武靈音會這麼做,不過,她似乎已經習慣了懷中抱娃的姿勢。武靈音則一邊傳遞着山下蕭魚與紀雲泉的對話,一邊訴說著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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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蔭下,過了一把大爺的紀雲泉又恢復了往日的狀態。只見其衣袖一掃,茶几上便多了五塊玉牌。觀其形態,青龍、白虎、玄武、朱雀、麒麟。顯然,是五大神殿向他發出的濟世令。

蕭魚見后,直接一把掀了茶几,大罵道:“老子不是活佛,沒有濟世的義務。你現在立刻將這玩意退回去,並告訴他們,從現在起,老子一個人也不出。”

紀雲泉重新將濟世令收了起來,又重新擺好了茶几、茶具,安撫道:“別發這麼大火氣嘛,有事咱慢慢商量。”

“商量個屁,都是一群不知廉恥且逮着骨頭咬的瘋狗。老子當初要拓展地盤,這五條狗哪一個沒叫?現在好了,地盤被另一群瘋狗搶了,又開始盯上我了。

我倒想問問,商州就我一個鯉魚商會嗎?醉仙居、丹宗、雁盪山、長樂坊,還有那個天下第一庄,他們憑什麼就能在外邊拓展地盤,又能心安理地卧居商州?”

“或許,也發出了濟世令,只不過那幾家沒有接受而已。”

“好,那請問,我憑什麼要接受呢?”

“咱們之前不是已經援助了嗎?”

“老子援助五大皇室,是因為他們五條瘋狗嗎?再者說了,之前援助的加起來,少說也有十萬人了。十萬啊,知道這是個什麼概念嗎?”

紀雲泉嘆了一聲,收起茶几上的濟世令,轉身離開了。然而,沒走幾步,卻又被蕭魚叫停了。

“等一下,先聽聽他們說什麼。”

紀雲泉又將濟世令取了出來,並緩緩送至蕭魚身前。蕭魚催動神識挨個掃了一遍,而後沉默了許久才發出一聲嘆息。

“回復他們,可以援助!”

“嗯?那上面說了什麼?”

蕭魚閉着眼睛,嘆息道:“唉,五大神殿,沒人了!”

“如此說來,他們也沒少出力啊!”

“是啊!我現在也算明白他們當初為何要阻止我了拓展地盤了。”

“為何?”

“因為他們怕我野心太大,會取代五大皇室,從而引發更大的亂子。而他們自始至終,都秉持着守護一方的重責。”

“那現在又為何不怕了?”

“一方面是他們沒人了,另一方面是十萬人的代價,才換來的尊重啊!”

“唉,那你打算支援多少人?”

“你能招募多少人?”

紀雲泉算了算,回道:“三千。”

“三千?怎麼這麼少?”

“沒辦法呀!商州也沒人了,而且,也招不到人了。”

“那就用老本砸,再許以重利,反正也沒幾個能領到。”

紀雲泉搖頭道:“這一招行不通了。”

“為何?”

“因為有人在背後攪動風雲,咱們商會的信譽也一落千丈。”

“他娘的,到底是那個狗東西處處針對咱們?”

“對方藏得很深,根本查不到。”

蕭魚沉思片刻,吩咐道:“從會中調人,再把各地的機甲也帶上。另外,支援的比例也要調整一下。中原那邊這次安排幾位高手坐鎮即可。

北冥總體減少一半,剩下一半中多安排一些陣修與符修,讓他們利用地形打消耗戰,別跟莽夫一樣正面死拼。

西羅的國力有所恢復,這次就安排一些修為低的,讓他們多利用神兵法器,組建戰陣。再不濟,就抱着法器去拚命,也能拖一段時間。

南陵的話,人數就不能減了。不過,得讓那個女瘋子趕緊退位,再由她指揮下去,地盤是守住了,可人全他娘戰死了。

至於東昊,就把咱們梅州的元老,像什麼朱峰、馮觀之類的都派過去。唉,罷了,有多少派多少。另外,這次在開戰之前,一定得先替東方長琴清除一下國內的頑疾,哪怕會造成短期的動亂,也絕不能姑息。否則,上次的教訓這次依舊少不了。”

紀雲泉一條一條地記下,可等蕭魚說完后,他才意識到一件挺重要的事。當下,支支吾吾道:“那個……上次開戰時,機甲就……就已經調上去了。”

此話一出,蕭魚的臉頓時就沉下來了,指着紀雲泉的鼻子,大罵道:“你這敗家玩意,給我的報告中為何沒提到機甲?”

“我這不怕你不答應嘛!”紀雲泉低着頭,有些舉足無措道。

“呵呵,真沒想到,你也是一朵白蓮花啊!”頓了一下,扶着額頭,咬牙道,“罷了,老子也豁出去了,等過些時日,將重型機甲也送上去!”

“重型機甲的事我上次也問過了,可柳傳芳就是不鬆口。”

“他當然不能鬆口了,因為重型機甲在我手裏。”

紀雲泉愣一下,好奇道:“你不是有影密衛嗎,還要重型機甲做什麼?”

“這事你就不必知道了,總之重型機甲我暫時還有用。”

“呃……那大概用多久呢?”

“我他娘的怎麼知道用多久,只要那狗東西不動手,重型機甲就絕不能調動。否則,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紀雲泉應了一聲,埋頭想了一會後,問道:“這一次頂過去了,可下一次咱們該怎麼辦?”

“先把這次頂過去再說!”

“額……我覺得吧,咱們可以從試着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嗯?你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命令影密衛潛入星斗大陸,將那些可能突破到至尊修為的妖王秘密殺掉。到時候,沒了領頭的,戰爭也打不起來。”

蕭魚聽后,放肆地笑了起來。紀雲泉心中不解,問道:“我說的很可笑嗎?”

“不可笑,我之前就是這麼做的。”

“你已經做了?那你笑什麼?”

“我在笑自己的愚蠢,白白葬送了二十九名影密衛的性命。倘若你早點提出來,我肯定不會讓他們去刺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話剛出口,紀雲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追問道,“是武家那個叛徒?”

“是啊!都怪我思慮不周,才釀成大錯。二十九名影密衛啊!那可比你招募的幾千雜兵,更令我心痛。”蕭魚說著,已然將腳下的茶几踩了個粉碎。

紀雲泉看得心疼,剛想安撫幾句,卻見蕭魚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將所有情緒全都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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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古松旁,風瀾也聽完了武靈音講的故事。其實,武靈音自離開大雪峰后,便趕回武家秘密調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感情她不顧臉面地向蕭魚討要職位,可她的家裏人卻以她為擋箭牌,在背後謀划摧毀鯉魚商會的勾當。

那一刻,武靈音是何等的失望啊!倘若在武家尚未歸順之前有此等謀划,武靈音即便不贊同,也絕不會反對,甚至還會承擔一部分責任。

可問題是,武家明明已經歸順了,而且鯉魚商會也沒有虧待武家。甚至,在她的苦苦糾纏下,蕭魚也多次讓步。然而,即便是這樣,有些武家人還是不知足,還在策劃一些卑鄙的勾當。

要知道,武靈音是真的不知道這些,否則借她一百個膽也不敢跟着林蠻兒。畢竟,武家下手的對象可是林蠻兒最在意的兩個兄弟。真不知道,他們在謀划之時,有沒有替她想過。

那一刻,武靈音很難過。

那一刻,武靈音很憤怒!憤怒之餘,她便是親手殺死自己的親人,並展開搜魂。顯然,現在唯一能保住武家的,只有找出那個幕後黑手。

很遺憾,武靈音並沒有查到幕後黑手是誰,但卻意外得知了一個非常可怕的計劃。於是,她在深思熟慮后,決定去見蕭魚。

之後,先請罪,再說計劃,最後等候發落!

所幸,武靈音賭對了,而且倘若她在遲一些,或者想以假話作為交換的話,那武家勢必會被斬草除根。

究其原因,蕭魚也查到了武家身上,並且在極度憤怒之下,已經調動影密衛準備出手了。可就在他動身之前,武靈音來了。

蕭魚壓着內心的怒火,像往常一樣,接見了武靈音。當他聽完武靈音所說的一切后,只說了一句話:武家千金與會長首徒,選一個吧!

然而,武靈音並沒有選擇,而是默默取出了叛徒的首級。當時,蕭魚還真被那一幕驚到了。可令他更為吃驚的是,武靈音的果決。

可以說,倘若武靈音選擇武家千金,那蕭魚也不會滅了武家,而是殺掉參與謀划的武家人。可武靈音呈上的首級中,已然超出了蕭魚心裏的處決名單。並且,還有一部分武家之外的首級。

蕭魚沒有再說什麼,揮手示意其退下。顯然,武靈音以她的果決,做了第三種選擇。即,武家千金與會長首徒她都要,代價就是她展現出的態度與能力,或者說成為一名影密衛。

蕭魚自然也接受了第三種選擇,同時,也將追查幕後黑手的任務,交由她全權處置。

話說回來,風瀾輕輕拍着武靈音的肩膀,像一位哄孩子睡覺的母親。武靈音也在風瀾溫暖的懷抱中,漸漸睡去。這一次,她睡得很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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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部議事廳內,七寶像個好奇寶寶一樣,把玩着蕭魚多年來的珍藏。至於妍兒,則像一台機器一般,快速瀏覽着蕭魚為她,或者說為她大娘準備的秘密。

大約半柱香后,妍兒重重嘆了一聲,對七寶喊道:“寶兒哥,咱們回去吧!”

七寶此刻正在啃着一塊紫色的水晶,可怪異的是,他竟然啃不動。正想算是否要動用混沌之力時,聽到了妍兒的聲音。當下,扔掉紫色水晶,跳到妍兒身旁,問道:“你這麼快就看完了嗎?”

妍兒搖了搖頭,神色疲敝道:“我不想看了。”

“為何?”

“因為我看得越多,就越害怕我這位蕭叔叔。”

“他有什麼可怕的?不就是靠着那兩隻虎王嗎?只要你發話,我現在就能幹掉他。”

“閉嘴,那是我叔叔,你怎可對他出手?”

“不是你說的,很害怕嗎?”

“那是兩回事,而我說的害怕是覺得蕭叔叔做了太多可怕的事。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就要對他出手。”說罷,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寶兒哥,你之前是不是溜到南域,碰上了血魔?”

“你怎麼知道的?”

“這麼說確有其事了?”

“是啊!當時我不怎麼強,差點就被那血魔吃了。”

“那你最後又是怎麼逃脫的?”

七寶一聽這話,滿臉得意道:“本來我都覺得死定了,可誰知冒出來個傻狗,明明打不過血魔卻還要咬着不放,結果它就死了,我就跑了。”

“你呀,別人拿自己的命救你,可在你口中卻變成了傻狗,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救我?我又不認識他,他跟我也不是一族的,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他是影密衛,他的任務就是暗中保你。”

“影密衛?就是外邊那兩貨?”

“不是他們,是他們的上司。準確來說,是衛部三組現任組長——戌狗。而且,他沒有死,還因此破格從一組組員升遷至三組組長。”

“哦,要這麼說,那我還真得感謝他。”

“你是該感謝他,但你更應該感謝的是他的主人,鯉魚商會的會長,我的叔叔——蕭魚。”頓了一下,又壞笑道,“當然,你也可以叫他老泥鰍,嘻嘻……”

“老泥鰍?他不是人族的嗎?”

“他當然是人族,不過他卻得了‘老泥鰍’這個諢名。哦對了,當著面不能叫的,要不然他會生氣的。”

“叫名字也會生氣嗎?”

“額……你的傳承記憶中沒有諢名的概念嗎?”

“沒有!”

“哦,諢名的意思就是別人給他起的名。舉個例子,我爹爹就有幾個諢名。比如,色胚子、死禿子、死鬼、魔屠。當然,這些咱們是不能叫的。要不然,爹爹會生氣的。”

“那誰能叫啊?”

“額……色胚子是大娘叫的、死禿子是小娘叫的、死鬼是我娘叫的、魔屠是老龍叫的。”

七寶甩了甩腦袋,說道:“太麻煩了,還是叫爹算了。”

“嗯,叫爹肯定是沒問題的。”

“那現在要怎麼辦?”

妍兒想了想,拍手道:“有了,咱們就在這裏挑點有用的東西,到時候你看我眼色行動。倘若蕭叔叔捨不得給,那就留張借條,直接開溜,順便擺脫我大娘。”

“那要是捨得給呢?”

“捨得給的話,那就再拿一點,直到他捨不得為止。”

七寶想着妍兒理論,半天沒反應過來。而當他反應過來時,妍兒已經搜颳了十多件好東西了。不過,從七寶的角度來看,妍兒的眼光似乎有待商榷。

尤其是妍兒直接跳過了,那塊他啃了半天都啃不動的紫色水晶。於是七寶走了過去,抓住妍兒的手腕說:“你別挑了!”

妍兒用力將之甩開,沒好氣道:“我家的東西,我都不心疼,你心疼什麼?”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挑的那些沒什麼用。”

“胡說,我挑的這些可都是一等一的寶物。”說罷,取出一個七層的金色寶塔,介紹道,“這玩意知道吧?即能載着人飛,也能當一件防禦法器。可最重要的是,它本身是一件特別厲害的魂器。要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出自佛宗。”

“可問題是,咱們需要它嗎?”

“咋不需要了?我可以拿來防身的。”

“有我護着你,你還用得着它嗎?”

“多一件寶物,多一份保障。萬一咱們被很多對手給圍住,最少我可以先躲裏面。”

七寶聽后,低下頭,指着上面的麒麟角說:“我這個比你這個,安全多了。你這個,不行的。”

妍兒撫摸着七寶的麒麟角,好奇道:“這裏能進去嗎?”

“當然能進去的。”

“可萬一你拿它對付敵人,或者被敵人打中,那我不玩完了?”

“放心,我這角很堅固的,即便被打中也不會有事的。再者說了,倘若連我的角都防不住,那估計咱們都得玩完。”

妍兒點了點頭,覺得很有道理。然後……將金色寶塔裝進兜里,又繼續挑選寶物。顯然,有道理歸有道理,但多一件寶物,也便多一份保障。

七寶很無奈,只得默默將紫色水晶收了起來。

然而,有一個很值得思考的問題。即,有空間法器在,為何還要將寶物放在寶庫中呢?難道真的只因為數量太多嗎?

這個問題之前在天寶閣的部分內容也提過幾句,但那是因為天寶閣開門做生意,不可能將寶物都帶身上,而且有些寶物也無法放入空間法器中。

但是,妍兒所挑選的這些寶物,卻不完全屬於上述的情況。一來是蕭魚組建了影密衛,完全可以將寶物配發給影密衛,以提升其戰力,或者方便其更好地執行任務等等。

二來,有些寶物得使用才能體現其價值,而使用的地方有很多。比如,東昊國內的戰場。

以此而論,蕭魚留在內部議事廳的寶物,實則不是寶物,或者說本身是寶物,但卻擁有超過其本身作用的價值。

比如說金色寶塔,那玩意的確是從佛宗流傳出來的,也的確是一件厲害的魂器。但是,金色寶塔留於此地的作用,實則是寶塔與十大禁區之一的舍利佛塔有關。

再說紫色的晶石,毫無疑問,紫玄晶石。蕭魚之所以將之收藏起來,主要是為了查清喪劍的來源。或者說,補上喪劍的殘缺。

至於說其他寶物,大多都是跟某些秘密有關。可如今,這些秘密卻要被妍兒與七寶所破壞。顯然,這已經超出了蕭魚預料,畢竟,他想的是妍兒會更加在意他專門整理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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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古松旁,風瀾見武靈音熟睡之後,便風化部分身體,從而抽身而出,又能讓武靈音做個好夢。當然,她還非常貼心地留了一道風氣,以維持摟抱的姿勢。

之後她自己,必須得去阻止兩那位小祖宗了。顯然,她此刻已經不想再多過問什麼,也不想留下招人心煩。反正她在魔龍峰還有一個家,也有家人陪伴。

於是風瀾便順着預先留下的線索,一路找到了議事廳。當他看到焦急等待的門衛時,問道:“妍兒與七寶還在裏面嗎?”

“回稟夫人,都在裏面呢,您就趕緊讓他們出來吧!”門衛一臉苦相道。

風瀾自然有些不悅,訓斥道:“這議事廳雖然機密,但我的女兒還是有資格進入的。”說罷,甩袖掃開門衛,直接闖了進去。

兩門衛真是欲哭無淚啊!當值這麼多年,第一次碰上這種不講理的,關鍵是他們一個都不敢招惹。當下,一人守着,一人趕緊去報告山下的蕭會長。

風瀾在進入議事廳后,便呼喊道:“妍兒、七寶,別胡鬧了,咱們該回家了。”

然而,外部議事廳肯定是不可能有回應的。風瀾掃視四周,便看到地上的影密衛。當下,走了過去,問道:“人去哪了?”

可惜,並沒有得到影密衛的回應。風瀾心裏憋火,掌心凝結一股風劍,並對準了地上的影密衛。

果不其然,兩名影密衛瞬間消失,隱入黑暗之中。風瀾閉目感知,而後射出了風劍,逼迫對方現身。兩名影密衛也沒什麼辦法,只得求饒道:“夫人息怒,屬下奉命看守此地,您又何必與屬下為難呢?”

“哼,誰讓你們裝死的?”

“不裝死就得受罰呀!”

“唉!罷了,告訴我,他們去哪了?”

“去內部議事廳了。”

“帶路!”

甲申號影密衛聽后,滿是無奈道:“夫人見諒,這內部議事廳我們兩個無權進入啊!”

“我命令你們,帶路!”

“夫人息怒,即便屬下有心帶路,可也不知道怎麼進去啊!”

“連你們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內部議事廳最少也得是各組組長才知曉入口,並且想要進入,還得主人的允准方可。”

“既如此,那他們兩個又是怎麼進去的?”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當時我們的確暈着呢!想必您也知道,干我們這行的,有些事他不能知道。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風瀾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掃視四周,以尋找內部議事廳的入口。然而,她雖然修為高,但破解陣法機關的能力卻有些汗顏。

於是,風瀾輕咳一聲,吩咐道:“你們兩個立刻去通報蕭魚,就說我在這裏等他。另外,告訴他,每晚一步,寶貝就少一件,反正我是管不了的。”

兩名影密衛聽后,相互看了一眼,便又消失在黑暗之中。在確認其離開后,風瀾嘀咕道:“入口到底在哪呢?”

想了良久,風瀾還是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於是乎,她全面展開風系的感知力,檢查每一個角落。

不得不說,思路還是很不錯的,然而不錯歸不錯但卻用錯了地方。顯然,這裏的機關陣法並非普通的密室,是無法用風力感知的。除非,風瀾動用風噬,直接來個暴力破陣。當然,自家的地方,自然是不能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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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蔭下,蕭魚還在等候消息,而紀雲泉則去處理別的事務了。很快,門衛最先報告,說林夫人強闖議事廳,他們攔不住。

結果呢,直接被蕭魚賞了一耳光,並教訓道:“事辦的不錯,但詞用得不好。我這一耳光沒別的意思,就希望你今後能夠聰明一點,學會用適合的詞彙。”

門衛拜謝,又返回議事廳看守。顯然,前一次吃了副會長一腳,這一次吃了一耳光,他也算開竅了。

在門衛離開后不久,兩名影密衛也現身。其中,甲申號彙報道:“主人,少主與異種麒麟進內部議事廳了。屬下不敢阻攔,還請主人降罪。”

“你都不敢阻攔,我又豈敢降罪呢?”

“屬下該死!”

“罷了,早就算到他們會進去,但你們不應該擅離職守吧?”

“回稟主人,屬下原本守在外邊,可林夫人又進來了。”

“她也進去了?”蕭魚頗感一絲驚訝道。

“是的!林夫人說,您要再不過去,少主就將裏面的寶物都搬光了。”

蕭魚一把拍在額頭,滿是懊悔道:“哎喲,我這個腦子啊!竟然把這茬給忘了。你們兩個還愣着幹嗎,帶我上去。”

兩影密衛聽之一愣,顯然是沒有理解蕭魚的意思。蕭魚氣得直咬牙,直接開罵道:“你們兩個蠢貨,沒看見大虎與二虎不在我身邊嗎?”

兩影密衛反應過來,托着蕭大會長飛往山頂。當然,蕭魚自身也是會飛的,好歹也是六品修為。但是,他飛行的速度肯定沒法跟影密衛比。然而,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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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議事廳內,風瀾正琢磨着怎麼趕在蕭魚來之前,破解內部議事廳的入口,從而好好挖苦一下蕭魚。雖然她真的很感激蕭魚為中原與東昊的付出,但一碼歸一碼,誰讓這條臭魚乾在背後說她是聖母白蓮花呢?

要知道,在赤魔大陸她憑自己的實力打出了魔女的名號。而魔女跟聖母白蓮花,那就不是一個概念。更何況,她也沒想怎麼樣,無非也就是讓蕭魚對待林蠻兒的朋友是,稍微留點情面。

除此之外,她也懶得去管商會的運轉。畢竟,經歷了那麼多,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風瀾了,更不是什麼武寧公主。她的出發點也是自己的夫君——林蠻兒。

然而,想法雖好,但實在是能力有限啊!氣惱之下,風瀾一屁股坐在蕭魚的位置上,埋怨道:“這條臭魚乾,到底把入口藏哪了?牆裏沒有,地下沒有,柱子裏也沒有,難不成還能藏在畫裏嗎?”

突然,風瀾覺得畫裏也不是不可能。因為,燕子語閉關的地點,就是藏在畫中。想至此,風瀾開始仔細觀察畫上的內容。

然而,連妍兒都想了很久才想到,入口的鑰匙隱藏在光影之中。那麼,風瀾要想多久呢?

答案:不用想!因為魚娃子已經到了。並且,還是人未至,聲先行。

“我的小祖宗哎,那裏面的東西碰不得啊!”

風瀾聽到這一聲嚎叫,是又氣又樂。當她看到蕭魚被兩名影密衛抬進來時,更是笑彎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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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天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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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世人詠頌蓮花美,豈知花萼幾多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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