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惹惱了孫之獬
“呵!這個傢伙,還真是有股子衝勁,在戰場上的分析也夠冷靜的,如果真讓他衝進來了,說不定會給我們造成很大的麻煩!不過呢,他的人太少了,就算衝進來也不起作用!”陳子楓冷冷的笑道。
“大人,讓我們的護衛隊上去試試?”張琪請纓道。
“現在還是為時過早了,護衛隊的人沒有經過訓練,就這麼衝上去傷亡會很大的,還是先讓他們感受一下戰鬥的氣氛就算了吧!”陳子楓擺擺手說道。
“大人,那就讓我下去殺一陣吧!”張琪興奮的說道。
陳子楓語重心長的說道:“張琪啊,你已經是副隊長,怎麼腦子裏還是只有殺殺殺呢?你應該時時刻刻和你的戰士們在一起,和你的部下們在一起,指揮他們管理他們,而不是老想着自己去做些什麼。”
“你要明白,當你做了副隊長之後,你就是這支隊伍的主人,不能再為所欲為了知道嗎?你要時時刻刻以大局為重,把護衛隊放在首要的位置上!”
“是,是,大人教訓的對,我懂了,我懂了。”張琪急忙點頭說道。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了才好!”陳子楓微笑着搖了搖頭。
“大人,還真讓他衝過來了!”許凌喊道。
陳子楓急忙看去,果然,王鐵龍帶着他的親衛,突破了徐傑等人的防禦,已經衝到了院牆前的不遠處。
本身已經潰散的家兵們,見主將受困,也只得硬着頭皮又殺了回來,無論如何他們也要救走王鐵龍,救走王鐵龍,就是救了他們自己。
“大人,讓我下去攔住他們!”
“嗖!”
許凌的話音剛落,便看見王鐵龍應聲落馬,一箭射在了他的肩膀上,落在地面之後,又讓雙方的騎兵給反覆踐踏而死。
許凌長大了嘴巴看着身邊像雕塑一樣面無表情的左勝,這個傢伙的箭法是不是也太神奇了一點?
“左……”
“嗖!”
這回還沒等許凌把話說完,左勝又是一箭,射穿了楊華的喉管,一箭斃命!
“哇!”
現場上百名官兵齊聲驚呼着,左勝的箭法簡直是后羿射日啊!
兩名長官被射殺,千戶所的人頓時陷入了混亂之中,徐傑抖擻精神,一桿長槍如游龍入海,觸者立亡!
在新州軍反覆的絞殺之下,千戶所的家兵們死的死,降的降,新州軍再次收穫了一場大勝。
“哈哈哈哈!好,好,許凌你看見了沒有?很多事情不需要打打殺殺的,這多簡單!”陳子楓拍着許凌的肩膀笑道。
“是,我知道了!”許凌恨恨的說道。
這個左勝,看起來跟個悶葫蘆似的,卻真會搶風頭!
“好了,既然把人家給打垮了,那就順便把千戶所給收過來把!千戶所加上丁家的勢力,可是不小,咱們這下子可是發大財了!”陳子楓呵呵的笑道。
“大人,那你就先回去處理山東民政司的事情吧,這裏清掃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許凌說道。
陳子楓微笑着點了點頭,警衛隊的頭頭就是要比普通的戰將機靈一點才行,知道為自己分憂解難,這才是合格的總管。
回到了內院后,現場的人見陳子楓一臉的笑容,這才放下了心來,他們不了解對方的實力,都在擔憂着戰局的變化。
“大人,這隊官兵……”
“嚴三爺不需要擔心,是王鐵龍的人,這個畜生和他的狗腿子楊華都讓左勝給射死了!他的兵也讓我殺了個七七八八,丁浩,抽空跟徐傑一起,去把千戶所給收了,他們現在沒兵了,我們就乘機佔了他!”陳子楓說道。
丁浩一聽說可以佔千戶所,心裏的激動那可就別提了,他就是軍戶出身,也正是王鐵龍的千戶所里混出來的,知道軍戶們生活的疾苦。
雖然丁浩幫着丁珏做了很多埋沒良心的事情,但是那都是被逼的,他本身並不是一個壞人,他也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那就是解放軍戶,為自己的軍戶鄉親們做一點事。
現在終於有機會了,拿下了千戶所,解放全部的軍戶的夢想終於實現了!
“大人,這件事情我一定給大人辦好!軍戶們的日子過的太苦太苦了,如今大人施行仁政,天兵所致,千戶所的軍戶們一定齊聲響應!我保證此戰可以做到兵不血刃!”丁浩興奮的說道。
“哦?兵不血刃?丁浩啊,你這話可說的大了,你說你可以一個士兵都不戰死我相信,畢竟千戶所的人能打的全被打死了,不能打的也先一步在昨天被打死了。但是,真要打起來,你能保證他們不反抗嗎?只要有一個人反抗,這可就不是兵不血刃了。”陳子楓呵呵的笑道。
丁浩自信的環視了現場的人一圈,昂着頭說道:“大人,如今王鐵龍的家兵死傷殆盡,城中留守的不過是一些家僕和他的家人,能打的兵已經沒了,這些人能濟的了什麼事情?只要我們振臂一呼,軍戶們一定奮起反抗王鐵龍的家人,這一戰不需要我們動手,我們只需要等着進入千戶所就可以了!”
“呵呵,這當然好了,那千戶所的人就要一分為三,併入山東民政司,分別歸於三位老人家管轄,該耕田的耕田,該煮鹽的煮鹽。同時,也要盡量的出一些兵員,光幹活不保護自己,那可就是等於在幫着別人幹活了。”
“對了丁浩,我們這些人里你對丁家大院是最了解的,這丁家大院實在是太大了,對於他的格局分佈我們都是兩眼一抹黑,一點都不了解,你給我們大家說一說丁家大院吧!”陳子楓說道。
丁浩微笑着擺了擺手,“大人,我說出來大家也聽不懂呀!大人你看看這個,看了這個你就什麼都懂了。”
“這是什麼?”陳子楓好奇的看着丁浩手中的捲軸。
丁浩也不回答,只是麻利的把陳子楓餐桌上的碗筷菜肴給清了個空,然後把捲軸給平鋪的徐徐展開。
隨着捲軸的不斷展開,眾人的目光也逐漸的灼熱起來,最後當捲軸全部被展開之時,現場眾人無不是發出了由衷的驚嘆聲。
平面圖!
陳子楓暗暗的佩服這個年代的測繪水平,這是一張丁家大院詳盡的平面圖,畫的非常好,猶如航拍一般直觀的把整個丁家大院的構造,房屋分配給展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好,真好,這到底是出自誰的手筆?”陳子楓興奮的問道。
“呵呵,回大人的話,這到底是誰畫的已經無從查起了,因為這已經是幾十年前的文物,這幅畫可以說是丁家的傳家之寶!丁家的主事人接任之前,上一任主事人給他上的第一顆,就是要看爛了這幅畫!”丁浩說道。
“恩,好,大家看好了,中間這幾間大院子大房子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內院,那麼這裏就是以後山東民政司的衙門所在地!這東側,是丁家的倉庫,以後自然也就是我們山東民政司的倉庫了,西側原本是丁家的住所,現在就由我們山東民政司的官吏居住……”
“大人!不好了,又來了一隊官兵,而且人數比剛才的那隊更多!現在正在院牆外面嚷嚷着要進來呢,大人你看是不是跟過去看看?”許凌急匆匆的跑進了院子裏,大口的喘着粗氣說道。
許凌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如今居然會顯得如此慌張,可見來者勢力不小,陳子楓淡淡的笑了笑,拍着許凌的肩膀安慰着他。
“不要慌,我們新州軍韃子都能殺,怕過誰呀?跟着我去看看!”
院牆外的戰場上仍然是屍體重疊,還沒有來得及清理完畢,這伙官兵就適時的殺到了,好在他們做事有分寸,沒有直接開打,不然的話,新州軍的損失恐怕會很大!
來者約有七八百人的模樣,整齊的排列着隊伍,衣甲鮮明,一看就是精銳部隊。
這就是官府的兵,和衛所里的軍那可真不是一個層次上的,這是真正脫產的士兵,職業軍人。
隊伍中間,簇擁着一個三縷鬍鬚的文官,正在漫不經心的盯着院門發獃。
“在下陳子楓,敢問來者何人?”陳子楓見對方氣勢洶洶,也是不敢大意,語氣柔和的問道。
“哼,本官萊州知府孫之獬!”
我擦!
你個漢奸居然還好意思如此的耀武揚威,讓華夏子孫留了幾百年的豬尾巴,你可是罪魁禍首!
陳子楓內心的厭惡感猶如火山爆發了一般,恨不得立刻衝過去劈死了這個畜生,不過當他看到對方軍容嚴整的將士,以及他們眼睛裏射出的寒光之後,不得不強行的壓制了自己的衝動。
“原來是孫知府,不知道孫大人前來所為何事呢?”陳子楓壓制着怒火問道。
“這話問的可真是夠好笑的,你陳大人帶着你遼東的軍隊到我山東萊州府肆虐,斬殺千人,劫掠萊州府第一大戶丁珏的丁家大院,你說我來做什麼了?”孫之獬冷冷的說道。
陳子楓陪着笑解釋道:“孫大人你有所不知,這個丁珏,我是在遼東的時候就拿下了他確鑿的證據,從我在遼東啟程,進京面聖的那一刻起,我就決心要把這個丁珏給徹底的剷除掉!”
“這並非是對孫大人,對山東的不敬,而正是為了我大明的安危,才出此下策,還望孫大人海涵了!”
“是嗎?丁珏究竟犯了什麼事情?你又憑什麼可以自作主場,引軍入境,殺人越貨?”孫之獬喝問道。
“這丁珏,他長年與皇太極做買賣,所謂私通敵國,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呀!”陳子楓笑道。
“就算他有這樣的罪過,你也應該寫奏摺稟明聖上,交由刑部發落,由我萊州府的人拿下丁珏查辦,豈有你這般行事的?如果你有皇上的聖旨,那還好說,可你這是私自領軍胡亂妄為,你這和造反有什麼區別?”孫之獬真的不知道丁珏居然敢和皇太極私通,只是丁珏確實有錢,每一步的關係都走到了位。
單單是給孫之獬這一年裏的孝敬錢,就有一萬兩白銀,和好幾箱的珠寶首飾,古玩字畫,還送給了孫之獬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
如此這般的一個大金主,孫之獬當然要極力維護他了,所以一接到了丁珏的求救信息,他就馬不停蹄的強令萊州府參將調兵救援,生怕晚了一步丁珏就沒得救了。
他是沒想到陳子楓居然那麼快就拿下了丁家大院,其實他已經做到了極點了,速度已經不可能再更快一步,可還是幾乎遲到了整整一天。
如今,一個大金主,就這麼讓陳子楓給滅了,他的心裏能不窩火嗎?
“孫大人啊,話可不能這麼說呀!這丁珏既然和皇太極有關聯,那可就是謀逆的大罪,不可等閑視之,不可視作是小事瑣事。既然是國之大事,我等朝廷命官,豈能坐視不理呢?既然是謀反,那就是人人可擒之!”
“況且,這丁珏和皇太極自有關聯,我若是不馬上動手,他帶着人從海上跑了,那可又如何是好呢?本官,這也是實在無可奈何了呀!”陳子楓解釋道。
“好你個無可奈何,那我問你,既然你拿下了丁珏,也已經攻破了丁家大院,那你怎麼就能佔了這丁家大院,就能到處招降納叛,自營江山?這江山到底是你的還是當今聖上的?到底是姓朱還是姓陳?你這樣,不同樣是謀反嗎?”孫之獬吼道。
陳子楓急忙擺手,“大人,此話差矣!萬萬不可如此說話呀!我這正是擔心饑民造反,所以才形此下策,先穩下民心,再面聖澄清此事,大人你可不能把這麼大的一頂帽子扣在我的頭上呀!”
“你!好,算你說的過去,那本官現在就要接收丁家大院,接收你的饑民,你可有話講?”孫之獬陰測測的說道。
“呵呵,這個實在是不太方便,這件事情本官自然會在皇上面前說清楚,就不勞煩大人出手相助了!那麼,有一樣東西倒是可以贈與大人!”陳子楓笑道。
“什麼東西?”孫之獬忽然間來了精神,瞪着陳子楓急切的問道。
事已至此,他可沒有那份義氣為丁珏復仇,和一個手握重兵的堂堂都指揮使為敵,如果能有一些好處給自己,那就什麼都好說了。
“人頭,王鐵龍,丁珏父子,楊華包括全部叛民叛兵的首級,都可以送給孫大人!也不枉費各位兄弟遠來一趟,拿着這些人的首級可以回去盡情的領賞!”陳子楓笑道。
“你!”孫之獬這個時候覺得自己就是一隻大猴子,被陳子楓給徹徹底底的耍了。
這人頭確實是好東西,一個值二十兩銀子呢!
可問題是,這些人頭都是軍隊的官兵們拿回去換賞金,搏升遷用的,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這個該死的陳子楓,是一下子把跟隨自己而來的官兵們的心都給收買了,又把自己給一腳踢開,一點好處也不留給自己,太惡毒了!太陰險了!
然而,雖然自己十分的不滿,身邊的官兵們卻都是一片的竊喜之情,不打仗就有賞,這事情放誰身上誰不高興啊?
尤其這裏有一千多個人頭,勻到一個人的身上有兩個人頭!可以升兩級職位,也可以換四十兩銀子蓋個房子了!
多好的事情呀!
“大人,不要着急,不要動怒,雖然說禮物薄了點,可是大人在鹽場裏有的是大禮,想必也是看不上這些小東西的,何必和兄弟們爭利呢!”陳子楓冷笑道。
孫之獬恨恨的點了點頭,他算是看明白了,陳子楓是一點都不打算做出讓步,而且對自己有深入的研究和了解,對自己犯下的事情也是了如指掌的。
鹽場裏自己的好處他都知道,那就更別提自己和丁珏之間的行賄關係,既然丁珏被殺,那麼丁珏和自己之間行賄的證據就一定都落在了陳子楓的手上。若是逼急了他,難保他不會拿着證據去皇上面前告自己一狀!
最狠毒的是這小子居然分化了官兵和自己的關係,如今官兵們人人都有了一份大禮,誰還願意打仗?如果強行勒令官兵們出擊,只怕會搞得官兵們反戈一擊!
行,你這小子夠毒,可你不知道我背後的力量,可以輕而易舉的把你碾碎!
既然如此,我今天就放你一馬,不過,我背後的人,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你既然敢和我作對,也就是等於和他作對,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狠了,你就等着為自己收屍吧!
孫之獬迅速的冷靜了下來,衝著陳子楓不屑的笑道:“小子,別得意洋洋的,尾巴翹上天了也沒用,爬的高摔的可也疼!今天這筆賬,你好好的記着,會有一天和你算清楚的!”
“呵呵,謝謝孫大人教誨,徐傑,把人頭都送給孫大人,別藏着哦!”陳子楓笑道。
徐傑憤恨的瞪了孫之獬一眼,十分不情願的指揮着手下做事,雖然說他並不稀罕這些人頭,打下了丁家大院,創辦了山東民政司,大家的錢多的是,土地也多的是,根本不愁這些。
但是,他還是不願意看到孫之獬的這樣的官員猖狂,恨不得衝上去一槍戳死他!
孫之獬的壓力消除了,山東民政司在地方上暫時也就沒了隱患,接下來要面對的,就是朝堂之上的狂風暴雨。
雖然自己鬧的挺厲害,但是這些事情想要通過正常的途徑傳到崇禎的耳朵里,沒個三五七年怕是不行,可是這次信息卻會以最快的速度傳播到朝堂之上。
原因很簡單,因為陳子楓惹到了孫之獬,也惹到了孫之獬背後的人,而這個人,正是明朝的內閣首輔溫體仁。
這混蛋雖然也蹦躂不了幾天了,明年就要隨着朝鮮滅亡一起滾下台,但是他畢竟是內閣首輔,在位的時候,他可就是真正的位極人臣的丞相,必須要極為忌憚的一個對手!
<h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