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成衣店

休息了一晚上，等到天亮起來了，西街上又開始熱鬧起來了，蔣曼雲才依依不捨的起床。家中的床都是稻草鋪就的，硬邦邦的，乍一睡到這麼軟綿綿的大床上，她還真的不想起身。

洗漱完畢后，蔣曼雲再三檢查了懷裏的綉件，祝易澤早已在樓下等她。二人晃出門去，開始在西街上找合適的成衣店。

其實蔣曼雲心中自然有數，她想去前世合作的那家成衣店，價錢公道，小老闆人也十分好，只是她現在是個從未來過京城的野丫頭，總不能表現的對京城很熟悉，於是只能和祝易澤慢慢的從西街這頭開始溜達。

“曼雲，這兒有家成衣店，咱們進去看看。”祝易澤說罷率先走進店中。

蔣曼雲抬頭看了眼店名，心道這家老闆脾氣暴躁的很，趨炎附勢，肯定有的受的。她搖搖頭緊跟着走上前去。

果真那老闆瞥了一眼綉樣，便裝腔作勢道：“這繡的勉強可以，只是這布料太次了，至多……”他拿兩個手指頭在祝易澤和蔣曼雲面前晃了兩下，道：“二十文。”

祝易澤道：“二十文，也就值一匹布的價錢，你也好意思開這個價？”

“我跟你說你這根本不會有人收，給你二十文都是抬舉你了。”

祝易澤還待說什麼，蔣曼雲拉着他火速出了店門：“跟這種人計較做什麼，他就不像是想跟咱們正經做生意的樣子，我們去看看別的。”

接下來第二個，第三個成衣店，看到祝易澤走進去，蔣曼雲都暗自搖了搖頭。直到走到了一家鋪面並不大、地處街角的小店，蔣曼雲看了一眼招牌“柳家成衣店”，她心中暗自道：“就是這一家了。”

走進店鋪去，並不算大的四角地方，收拾的十分的乾淨整潔，擺出來的衣服，雖說並無大富大貴的奢侈衣物，但是也都樣式新穎，符合小家碧玉型的審美。

剛一進去，坐在櫃枱旁的小老闆並未特別殷勤，卻也十分熱情：“兩位要看些什麼？這邊是男式的，這邊是女兒家的。”

他身着藍色長衫，容貌秀氣，手中執着一本書，方才合上，長身玉立，看起來頗有些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之感。

蔣曼雲沖他莞爾一笑，雖說穿着粗布衣衫，看起來十分寒酸，卻是別有一番嬌俏淳樸之感。“老闆，不知您這裏收不收綉件，我想來跟您談一下合作。”

“哦？那請二位進內間，咱們坐下慢慢地聊吧。在下柳進，是這間小店的老闆。”

說罷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蔣曼雲微微低頭致意，尾隨着柳進去了內間。

兩碗清茶，不甚名貴，卻也有些閒情逸緻，柳進一拱手，道：“二位，請問是想怎樣合作？”

“是這樣，這位姑娘擅長刺繡，希望和貴店合作，以後她的綉件可以持續的銷往你們店裏換些銀錢。”祝易澤從懷中掏出那匹布，遞給了柳進。

布料方一展開，柳進眼中便露出了驚艷之色，他伸手去撫摸那些紋路，似乎極其珍惜。“這……這位姑娘看起來年紀不大，綉功卻是十分了得，真是讓人想不到啊。”

方才經過的那幾家店，無一不是說“綉功一般”“不是很好”“賣不了好價錢”，以便可以壓低價格，這終於聽到一個誇獎的老闆了，反而倒是不適應。

祝易澤迫不及待的問道：“那能出多少價錢？她想與你長期合作的。”

“這……六十文？”柳進試探性的問道，“並非姑娘綉功不好，只是這布料着實太次，圖案卻又十分華麗，雖是綉功上好，製成成衣卻並不一定能賣得出去。”

祝易澤剛要討價還價，蔣曼雲搶先道：“那便六十文吧。我此番前來，並未考慮到製成成衣會如何，只是想着，先讓老闆品鑒一下我的綉功，若是合您的胃口，接下來需要什麼樣的布料，什麼樣的花樣兒，我都可以綉。”

柳進橫眉一挑，道：“那我可要對姑娘刮目相看了。我碰到過的最厲害的綉娘，也不敢說自己什麼花樣都能綉。請問姑娘擅長綉什麼？”

蔣曼雲心道，那是你碰見的都太年輕了，若是她們綉上個十年，便也可以什麼花樣都拿手了。她客客氣氣的道：“牡丹、芍藥、喜鵲、百靈這些女款的紋飾，還有男款的梅、蘭、竹、菊，以及山水，我都可以的。”

“好！好！沖這幅百鳥朝鳳圖，我相信姑娘的手藝，為了表示我的誠意，那便先將這幅收下，還請姑娘與我定一個協議，日後長期合作，姑娘以後的所有綉活兒，按每匹布一兩銀子算。”

柳進正正經經的起草了一份“合作書”，大致內容是，從今往後他和蔣曼雲保持聯繫，蔣曼雲的綉件按一兩銀子一匹，由祝易澤代為處理，賣到他這間成衣店來。

一式兩份，兩人都正正經經的按了手印。

蔣曼雲心情大好，蹦蹦跳跳的出了成衣店的大門，和一直送他們出了門的柳進道過別，與祝易澤開開心心的往小山村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