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到底是誰？
女孩兒安靜的坐在後座，車身勻速向前，女孩兒抿嘴，微張，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芷柔，你們是什麼時候去的？”慕峰微微轉頭，但眼睛依舊認真的看着前方。他率先打破這一沉默。
“九點鐘吧。”女孩兒看着坐姿筆直的同事回答着。他不同與其他剛畢業的大學生，芷柔看着他過於挺拔的背身，給人種認真，莊嚴的感覺。
“文案有些問題，楚經理說親自體驗一些雨中的自然比較好，然後就去了”女孩兒看着慕峰的側顏，依舊嚴肅，話落後，微微點頭。
“在這個公司還適應嗎？”慕峰打着轉向，看向倒後鏡中過往的車輛。
“嗯~挺好的。”女孩兒說完后，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指尖許久。
車內又安靜一片。
“你呢？覺得公司怎麼樣？”女孩兒總覺着坐別人的車，不言不語似乎不太禮貌，想找話題來解這一語后便無後話的尷尬氛圍。
“嗯？我啊，還行。”慕峰雙手交叉，轉着方向。臨近市區，路面上的車也多的起來。
“公司大部分人都很熱情，這個楚經理也不錯，他能力不錯，家境雄厚，待人也友善。”說完慕峰抬眼看着前鏡中女人的臉。安靜而自若。
“楚經理，他確實很熱心，對下屬都很好。”女孩兒對這點感同身受。慕峰輕描後視鏡中女人漸變柔和明媚的臉。握緊方向盤的手泛白。
“芷柔。”聲音依舊如普通同事般祥和。
女孩兒調了一下坐姿，直了直身體，看向主駕駛位。
男人頓了頓，片刻后，手指按向喉嚨的位置，清了清嗓子，拽鬆了領口。。
“有時候，你看到的，聽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現在失去，不代表以後不會得到。”慕峰抬眼看着後視鏡中的女子，神目堅定。
“芷柔，一個人要保護好自己。”
這句話，他不止說過一次。女人將垂落頭髮別至耳後，看向倒車鏡中男人的眼睛。
“你是誰？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直覺告訴她，這個話中有話的男孩兒對她的近況很了解。
後車鏡中男人的眼神沒有躲閃。“我是你的同事。”直接，不拖泥帶水的回答。隨後打開轉向，進了巷口。
車緩緩駛進花巷，在兩人都有些分神之時，卻突然跑出一隻流浪貓，慕峰深踩剎車，車驟然而停。只聽貓尖叫一聲，一躍爬上房頂，快速逃開。
“小柔，你沒事吧。”在剎車那一剎，男人趕忙回頭看後座的姑娘。車速雖然很慢，但慣性之下，女孩兒依舊碰着了額頭，白皙的額頭瞬間紅了一片。
女孩兒扶着額頭，怔怔的看着他，慕峰清晰的看見她眼眸中的自己。
“你叫我什麼？你叫我什麼？你認識沈正庭是嗎？”小柔，這世間只有她愛至極的這個男人叫過她。只有他。
女孩兒身體向前傾，看着慕峰漸變的表情。焦急而後淡定。
“芷柔，你怎麼的？誰是沈正庭？我不認識啊？”慕峰聳了聳肩，眼睛盯着女孩兒的額頭半晌，確認僅是壓迫變紅而非受傷時，轉身過去。
“告訴我，你是誰？”女孩兒指着自己的家門。“你若不認識他，為什麼可以直接將我送到家門口。”
女孩兒身體靠前，雙手抓緊了架勢坐的座椅。眼神閃爍着對生着的期許。這一刻她覺得自己似乎又活了過來。
慕峰握緊的拳頭已泛白，閉眼間，遷動着緊皺的眉宇。
“沒有啊，我前幾天來過這個巷子，正好看見你回家。所以就記下了。”
慕峰微皺鼻翼，猛然抬頭，說的淡然洒脫。似乎，他僅是在稱述着他看到的事實那麼簡單。
抓座椅的手，輕輕鬆開，遊離的目光看着駕駛位上的男人。他們僅是同事，甚至不熟，他不該對她有這樣的警示。
“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想說什麼？”在有關乎他的問題上，女孩兒可以輕易失去理智。
“夢小姐，你想多了，我只是作為同事善意提醒。別無它意。”
慕峰張嘴間已將女人最後的期盼打滅。
“我會保護好自己，謝謝你送我回來。”轉頭間，一行淚湧出，他走的如此突然，但她卻愛的如此徹底。
沈正庭這三個字，生時，是她明媚如春的艷陽，如今故去，已是她聽不得說不得的夢魘，她該醒了，該徹底醒了。
女孩兒指間快速拉開門扣，推開後門后，單腳着地，起身時，腳下一個不穩，又坐回車身。
慕峰轉頭看向她，看着女孩兒臉色的淚印，眼睛緩緩閉上又睜開。
“小心。”話落後，呼出一口氣，笑了。
女孩兒用指尖拔掉臉上的淚漬，笑着牽強，這次，她徹底想放下了。
而另一邊，楚辭送別二人後，便驅車回家。
車駛進院時，一眼就看到正擦大理石柱的李嬸兒。
李嬸兒聽到車聲，握着布子的手停下回頭一看。頓時笑的合不攏嘴。楚辭車還沒停穩，李嬸兒就已站在車外等候。
“李嬸兒，干那活兒幹嘛。太陽出來自然就幹了。”
楚辭下車后將布子從李嬸兒手裏接過。
“這麼涼的布子。這麼大年紀了也不讓人省心。”楚辭故作生氣，拉着李嬸兒的胳膊肘就要回宅子。
李嬸兒完全無視楚辭的關心，邊走邊抬頭看着楚辭“你這小子，眼光好！”笑的更深后，伸出大拇指。
“是吧，嬸兒。”楚辭看着李嬸兒也笑的嘚瑟。雖她僅是他認為的他的她。
倆人說笑着進了宅子，迎面看見站窗前的楚博雄。
這樣的父親，他很熟悉。他又在精算着什麼。
聽到兩人的說笑，楚博雄轉過身來。看向意氣正發的兒子，男人的頭髮被雨水少許浸濕，發色更顯黝黑，一小縷頭髮打在他的眉骨，眉骨下那雙同樣看着他的眼睛，張揚肆意。像極了年輕時期的他，僅不過，他的不羈對準的是敵人。而楚辭，對的確是他的生生父親。
楚辭，斷定，他會說什麼。
就這樣插兜直視着轉身而來的父親。
“和老爺好好說話。”李嬸兒最怕這樣的氣氛。拽着楚辭勸着。
“嗯。”楚辭微微點頭，眼神柔了一些。
李嬸兒輕拍楚辭臂肘后，離開了大廳。
“楚辭，夢芷柔很好，但你倆不合適。”這是二人對峙后，楚博雄的第一句話。
“瞧，他永遠是這麼虛偽。”
楚辭舌頭頂了頂腮幫子，哼，冷哼從鼻中呼出，雙手插兜，瀟洒的轉身。他不想再多聊下去。
“楚辭！”
楚博雄加重語氣。快兩步走到兒子面前。“為什麼，永遠都是這樣。”楚博雄緊皺眉宇，讓額間的皺紋加深了幾分。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楚辭冷哼，不屑的撇過頭去。
“我只是想讓你領個媳婦回來，有錯嗎？作為父親這點兒要求有錯嗎？”楚博雄話落後肩膀垂了下去，他累了。
“領回來了，您不滿意啊，您要的不就是門當戶對嗎？芷柔她父母都沒有，這樣的兒媳婦合適嗎？”
楚辭一連串的反問，讓內心的憋屈驟升。話語間便準備抬腳走人。
“她愛你嗎？楚辭。”愛如此細膩的一個詞，楚辭沒曾想，竟出自父親之口。
兒子，婚姻需要的不是一廂情願，不然，日子過的會很痛苦。
楚博雄的腰彎了些許。楚辭轉身再次看向這位叱吒的父親。一身落寞。
他輕易便看出了女人對自己的情意的薄涼。他甚至沒勇氣撒謊說她也是喜歡自己的。
“兒子，爸爸希望你能找一個愛你的女孩兒共度生。爸這輩子，除了生死也算什麼都經歷過了，其它看得都很淡，但唯獨情不能淡。”
楚博雄從楚辭的眼神中，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他怎能不知這樣的愛戀的無奈。
“爸，她，她只是不愛表達而已。”楚辭與其說是為女人解釋，還不如說是為自己寬心。
是啊，她心中有他，或許只是她沒發現而已。
“兒子，你的感情爸不想過多干涉，作為父親，爸只想你幸福。”楚博雄挪步靠近楚辭，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一刻，楚辭才感受到，除了父親的隱忍，楚博雄同樣再扮演着一個母親的角色。
楚辭就這樣看着自己的父親，不知何時，他的眼中多的些慈愛，原來帶刺的一直都是自己。
“女朋友，帶回來了，您說的話還做數嗎？”楚辭調轉話鋒。在父親柔和些的時候，他插針說了重點。
楚博雄看著兒子，突然笑了。他突然感受了的平常人家的父子之情。父親給點兒陽光，兒子便燦爛如花。
“作數。告訴默坤，景氏，只要他願意，就一直都是他的。”說完，楚博雄，重重拍着男人的肩膀。
“兒子，你可要加油了。”
這種違和感是楚辭從沒有感受過的。
這次破天荒的，楚辭械下硬甲，點頭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