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扒自個兒墳真的好咩
舒寧怡披着老尼的皮囊和白毛一起出了空間。
入眼就是一座座墳頭。正值黑夜,陰森森的。這裏別說是人了,連個鳥聲都沒有。一股股陰風吹到臉上。舒寧怡什麼都感覺不到,屍體能感覺到什麼?
舒寧怡自個就是鬼,自然什麼也不怕了。舒寧怡問:“我們怎麼出現在這裏?”
白毛豎起貓爪,鄙視道:“真是一死蠢多年。你不是死了么?這裏是你家祖墳。功德玉佩還在你的棺材裏。我們自然是出現在這裏。你趕緊把自己的墳扒了,挖出功德玉佩。你戴在身上,我們再去找薛勁竹。”
扒自己的墳真的好么。
一個鏟子掉在舒寧怡面前。舒寧怡只好乾了。舒寧怡是未嫁之身,是不入祖墳的。舒寧怡的墳在祖墳的最外圍,風水並不好。
舒寧怡找到自己的墳,然後用鏟子挖開。還好,她用着老尼的身子也感覺不到累。要是用她早先孱弱的身體,她早趴下了。舒寧怡“叮叮噹噹”地拔出棺材上的釘子,眼神複雜地看着棺材裏已經隱隱出現骨架的腐朽身子,然後從她屍體的脖子上找到了功德玉佩。
功德玉佩的材料是羊脂玉,玉色水潤,白霧綿軟。舒寧怡正要把功德玉佩掛在脖子上的時候,在一旁懶洋洋看着的白毛突然警惕起來,白毛小聲道:“有人來了。趕緊把玉佩藏起來,隨便找棵樹,挖個坑,把玉佩埋進去。”
估計是守墳的人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就過來了。
舒寧怡找了離她墳稍微遠一點的樹,挖了淺淺的坑,迅速把玉佩埋進去。然後進了空間。白毛則是爬上樹,留在外面看動靜。
過了片刻,白毛進了空間,道:“外面的人尋了你的腳印,尋到了樹這邊,還好沒叫他們發現玉佩。這幾天你待在這裏,我出去看看情況。等守的人鬆懈了,我再叫你出去。”
舒寧怡其實是可以離開老尼的身體的,然後以魂魄之身出空間和白毛一起看情況。但是那必須要費一些善果,因為舒寧怡一出去,就會立即被牽引進地府。只有吃了善果后出現,舒寧怡就暫時感覺不到那股牽扯的力量了。如今善果不多,能省則省。
白毛出去了一天,舒寧怡就在空間整理東西。這些東西都是些衣物、食物、藥粉、金銀首飾、書籍,還有一些惡作劇的東西。這些都是舒寧怡以前放進空間的。舒寧怡的魂魄之身穿的是通身的白衣,換不下來。食物也不能吃。最後只能進老尼的身體,翻書看。
舒寧怡還找到了老尼的度牒。原來老尼曾是京城普業庵的尼姑,法號無痴。普業庵在京城還算有些名氣,那裏的尼姑頗善經文。
白毛還把無痴師傅的經書一起搬了進來。舒寧怡隨意翻了翻,看了下佛家小故事。看得正津津有味的時候,白毛進來了。
舒寧怡抬頭問道:“外頭現在如何?我們什麼時候走?”
白毛沒有回答,反而仰着貓臉上下打量舒寧怡。舒寧怡現在披着無痴的皮,白毛什麼也看不出來。白毛抖了抖鬍子,輕盈地邁着貓步,嬉笑道:“嘖,沒想到你的魅力,多年未減啊。”
舒寧怡被說得迷糊,疑惑地看着白毛,實在是看不慣白毛這幅模樣,舒寧怡迅速地扯了白毛的鬍子,“你到底要說什麼?”
白毛被扯痛了,終於說道:“我剛剛在外面見到了一個人。你猜是誰?”白毛見舒寧怡無動於衷,也就沒賣關子,“你忘記了你的小情郎了么?”
她的小情郎?舒寧怡皺眉,“你是說小十?”
小十其實是舒寧怡的表弟,而且是地位尊貴的表弟。舒寧怡的娘徐氏和小十的娘是姐妹。不過舒寧怡的娘徐蒲菀,嫁給了丞相舒江清。舒寧怡的小姨徐蒲苒入了後宮,成了先皇周文帝的后妃。小十就是十皇子周景淳,比舒寧怡小兩歲。
舒寧怡因為身體的緣故,很是奉行及時行樂。而且舒府的人總覺得她哪一天說不定就沒了,上下對她很是寵溺縱容。所以在舒府,舒寧怡比男孩子還調皮,也喜歡惡作劇。有時候還扮作男孩,出門和哥哥們玩。
小十周景淳在宮裏最小,宮裏不缺奴才,但缺玩伴,當時的周文帝,也就是周景淳他爹,對周景淳很是寵溺,就讓周景淳經常出宮玩。因着彼此是親戚,周景淳就經常來舒府,很快就和舒寧怡幾個玩在了一起。
沒想到,周景淳在十四歲的時候,回宮和母妃徐淑妃說要娶舒寧怡為皇子妃。但是徐淑妃本身就知道舒寧怡身體的問題,所以就不同意。當時周景淳大鬧了一場,最後被周文帝教訓了一頓后,周景淳才偃旗息鼓。那時起,舒寧怡就沒和周景淳一起玩了。
舒寧怡皺眉道:“小十不待在京城,來洛陽做什麼?”舒家的老家就在豫州洛陽。祖墳自然也就在這了。
“怎麼還叫小十啊,周景淳現在是淳王爺,三十六了,他現在有妾室,可是沒正妃哦,連一個側室也沒有。”白毛擠眉弄眼,嘻嘻笑,“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大年紀也不娶妻么?我聽說,他要辦冥婚,娶你進門,才肯娶側室。周文帝自然不答應,現在的周武帝周景浩倒是想答應,但是你小姨可是不樂意。這幾年,周景淳可這勁兒跟他娘鬧騰呢。我看啊,總有一天,他會成功的。”
舒寧怡沉默下來。她沒想到小十會這麼執着。她一直對小十隻有姐弟之情,舒寧怡那會兒整天只想着做善事得善果,然後每天吃一個善果才能活到第二天,哪有心情風花雪月。
舒寧怡乾巴巴地“哦”了一聲,然後道:“你還沒說他為什麼在這呢?”
白毛懶洋洋地搖尾巴,“你死後,他就性情大變,做事情也隨心所欲起來。周文帝在的時候,給他指個正妃,他也不娶。等他成年後,更是三天兩頭往洛陽這邊跑。後來就直接在洛陽這邊定居了,他經常到你墳前說說話。我就在旁邊幫你接了一筐一筐的話。”
“不過他這樣遠離京城也是有好處的,前些年他就一點也沒扯進奪位的事裏頭。周武帝登基后,他就成了淳王爺,封地就在蜀中。不過他把他娘扔在了蜀中,自己還是在洛陽。”白毛看了舒寧怡眼,“他現在就在外頭。”
舒寧怡抿了抿唇,之後白了白毛一眼,提醒道:“我們現在應該趕緊去找薛勁竹,然後做善事攢功德,早點還債。而不是討論無關緊要的事。”
白毛“唔”了一聲,眼睛突然瞪圓道:“糟了。玉佩被人發現了。還有,有三個人因為你死了,你又欠債了。”
……
周景淳一聽說舒寧怡的墳被盜,就帶了幾個擅長探查的侍衛,還有一條受過訓練的聞香犬,去了墳地。到了地兒,將近不惑的周景淳坐在石墩上,眉目深鎖,一臉威嚴。周景淳先讓侍衛去四處搜查,然後叫上來昨晚守墳的舒家家生子。
三個舒家的家生子忐忑不安地上前,跪在地上,聲音不穩,“奴、奴才,見過王爺。”
周景淳眼睛看着舒寧怡的墳包。舒寧怡的墳被扒開以後,舒家的人又把棺材給安回去了。周景淳看着墳包,腦子裏一邊想像着舒寧怡的樣子,一邊淡然道:“昨兒個,是你們守的墳?”
幾個家生子早就嚇破了膽。守這片地的人,誰不知道淳王爺心愛舒家小姐啊。為了舒家小姐,如今三十多了,還連個正經的妻妾也沒有。現在舒家小姐的墳被人刨了,這淳王爺還不得發怒。
幾個家生子趴在地上渾身顫抖,“是、是的,王爺。”
周景淳這才轉過頭來,緊緊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人,看跪在左邊的那個還算鎮定,就點名道:“最左邊那個,出來。”
最左邊的人立即屈膝地爬上去,“王爺。”
周景淳淡然道:“你把昨晚的事仔仔細細地說一次。”
那家生子哆嗦了一下,不敢抬頭,眼睛一直安分地盯着面前的地,迅速道:“昨晚,奴才們就在這邊巡夜。巡到這一塊地的時候,就聽到了‘叮叮噹噹’的聲音。奴才們聽見后,就立馬朝這邊過來了。當時,遠遠瞧見一個黑影往那邊過去。奴才們追到那邊,卻什麼也沒發現。”家生子說到這裏,聲音有些發抖。他們這些守墳的,總是會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當時,他們都想着是不是鬧鬼了。
這時,幾個侍衛查了一通回來。侍衛頭領半跪行禮,“王爺,周壹、周貳有發現。”
周景淳沉着臉起身,跟着侍衛頭領去了一棵樹底下。帶來的聞香犬對着周景淳搖尾巴。侍衛周壹恭敬地行禮,然後道:“王爺,盜墓的人從舒小姐的墳前,一直走到這棵樹。然後腳印消失。而且聞香犬找到了一枚玉佩。”說完,周壹恭敬地舉起玉佩。
周景淳拿起玉佩,臉色更陰。這是舒寧怡生前經常帶的玉佩,也是她最喜歡的。小時候,他看中這個,想要用珍貴的東西交換,舒寧怡也不願意。周景淳細細撫摸玉佩,皺眉道:“只發現了這些,就沒發現別的?”
周壹低頭,“腳印到了這裏,憑空消失。而樹周圍並無其他攀附之地,盜墓的人也不可能上樹逃離。”
人就這麼消失了。
周景淳心中的怒氣再也壓抑不了,直接掀袍轉身,下令道:“把那些家生子拖出去杖斃,連個墳也看不好,有什麼用。再去換些懂事的來。”
周壹點頭應諾。懂事的,應該是單獨盯着舒小姐墳墓的意思吧。
周景淳怒氣沖沖地回了府,然後派人給知府送了消息,必須下令狠抓盜墓的人。不管這個命令引起的血雨腥風,周景淳摸了一晚上的羊脂玉玉佩,抱着玉佩,眼睛濕潤地睡了過去。
*小劇場:
周景淳:不會看墳么?拖出去杖斃。
白毛:欠債了。
周景淳:不會擦墓碑么?拖出去杖斃。
白毛:又欠債了。
周景淳:不會拔墳邊的草么?通通拖出去杖斃。
白毛:債太多了,我感覺不出來了,腫么破?
舒寧怡:請不要這麼森森的愛我。我鴨梨好大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