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恍如隔世
沈霜華好似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場面一般，驚得合不攏嘴。
“你這是什麼表情？”
幕少煊將帘子放下，莫名其妙地看着沈霜華。
“在你心裏我就是個冷血吃人的怪獸不成？”
“怎麼會呢，我只是驚訝你居然能放下偏見去幫助大秦的婦孺罷了。”
沈霜華收起驚訝的表情。
“我以為你會讓楚七甩一鞭子趕走他們呢。”
“他們不過是戰爭的受害者，我何必為難他們！”
幕少煊一派坦蕩，眉目疏朗。
“欺辱弱者，非君子所為。“
馬車再度晃晃悠悠地前行，沈霜華試探性地詢問道。
“不知我的那些守衛、隨從們，是被你們給……”
本來她以為陸將軍他們應該已經身亡。
但看道幕少煊這一番表現，似乎有覺得事情不會有那麼糟糕。
“他們沒事，不過是藥效到了，昏過去了。”
幕少煊冷笑，“你們西越國也太疏於防範了，居然這麼簡單就葯倒了這麼多人。”
沈霜華這才想起當時馬車外的寂靜，“西越國的車隊也有你的暗線？”
不然怎會如此輕易的中招這麼多人？
果然兄長當年曾說過，北狄國雖與大秦交手敗多勝少。
但北狄人性格隱忍，擅長長遠佈局，不能小覷。
眼前這位年紀輕輕的攝政王，更是不世出天才。
“這種事還用不上我的暗線。”
幕少煊輕狂的笑道，眼神中帶着些許不屑，彷彿自己是個大義凌然的俠客。
“放心，你的人都沒事，我還需要他們向西越和大秦通風報信。”
就好像做出擄人勾當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坦坦蕩蕩。
“你究竟想做什麼？”
沈霜華聽到其他人無事時鬆了口氣，對幕少煊所作所為越來越好奇。
“我西越國不過區區小國，比不得大秦與北狄這般國力雄厚，只求能在這亂世之中保全自身，不值得攝政王親自前來阻攔聯姻才是。即使大秦吞併西越國，這也對北狄沒有什麼損失才對。”
“那你也太小看你們西越國了。”
幕少煊無言的看了她一言，冷哼一聲，轉過臉開始閉目養神。
對，她的確小看過西越國，但那是多年前。
直到後來西越國皇帝病重昏迷，僅剩下的一名皇子尚且年幼。
長公主顧青伶毅然站出來守護皇室，斡旋外交后，與多個小國聯盟自保。
她便對這個弱小的國家有了不同的看法。
能夠下決定與大秦聯姻，這一招實在是高明。
大秦皇帝剛剛登基，根基還未穩當。
於國內滅掉功高震主的沈家立威，於國外迎娶西越國公主，拉攏一派小國做支持。
西越皇室也有了當今強國大秦為後盾，使國內其他虎視眈眈的宗室不敢輕舉妄動。
小國雖小，但團結在一起，這力量卻不會小。
大秦與西越國聯姻，一方面贏得小國聯盟的好感。
也給了剛剛經歷所為“兵變”的大秦休養生息的時間，讓北狄等強國不敢輕舉妄動。
所以西越國與大秦聯姻是西越國內其他皇親與北狄為首的其他強國所不願看到的吧？
這也許就是北狄的目的嗎？
想要阻止大秦與小國聯盟交好，怕自己被孤立嗎？
可使西越國並不只顧驚華一個公主，擄走她並不能阻止聯姻。
沈霜華神色不明地看向閉眼養神的幕少煊，忽然發現他懷中露出一個金色的物件。
沈霜華眼疾手快地將那物件抽出，正要細看是何物時。
幕少煊睜眼伸手便要奪回去。
沈霜華自然是不依，將東西握在手中，背在身後，忍不住調侃他。
“這可是攝政王的重要之物？我瞧這似乎是根女子的金簪。”
“這不關你的事，快還給我！”
幕少煊的臉竟然浮現紅暈，只見他語氣焦急。
“你若是損壞了它，你和西越都要陪葬！”
“你不要動，我看看就會還給你。”
沈霜華自認為是拿了幕少煊與情人的定情信物。
好似抓住了他的軟肋一般，神情頗為得意。
指示幕少煊不要輕舉妄動后，將簪子拿到眼前端詳。
幕少煊也覺得顧驚華不會認的這東西是何人的，所以也便沒有多說什麼。
只等她看完了簪子趕緊還給她。
只可惜，如今顧驚華身軀里住着的，便是這簪子的主人沈霜華，
沈霜華端詳着手中的金簪，這便是她夜闖宮門是鳳冠之上帶着的鳳簪。
那是特意為她鑄造的，沒有綴珠，只有一個看似簡單的鳳凰浴火的形……
她十三歲隨兄長進入軍營，向來不喜繁複的首飾衣物。
這是秦景之特意為她設計的。
如今重生為西越國擁有驚世美貌的公主顧驚華身上。
再度見到這根鳳簪，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的確，沈家已經不復存在，她也再也回歸不了沈霜華的身份。
沈霜華出神許久，才疑惑地看向臉色不自然的幕少煊。
“這鳳簪怎麼會在你手上？”
依照秦景之的風格，她和沈家定然會被挫骨揚灰，不該留下東西才對。
“你認識這鳳簪？”
幕少煊見她好似識得這鳳簪的樣子，臉更加紅了，故作毫不在意的樣子。
“這是我撿到的，覺得不錯便留下了，你不要誤會。”
“可這是沈家大小姐沈霜華的鳳簪，我曾與她有過一面之緣，她當時帶的便是這鳳簪。”
沈霜華信口胡諏，沈霜華從未踏入鍋西越國境內，怎麼可能會見過顧驚華？
“那你可曾與她說過話？”
可幕少煊卻聽的當了真，“她是個很不錯的人。”
“那倒不曾有。”沈霜華一時竟有些語塞。
“只是當時覺得沈小姐這發簪有些特別，便多看了幾眼罷了。”
她與幕少煊只在兩軍陣前有過幾次交鋒，他怎麼會覺得她沈霜華是個很不錯的人？
簡直是……荒謬。
“看夠了吧，還給我。”
幕少煊趁着沈霜華失神之際搶回了鳳簪，塞回懷中。
“這會兒估計你的人已經都醒了，一會兒出定東關口時，不要胡亂說話。“
幕少煊又恢復了冷酷的神情，沈霜華則又打量了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