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禍福雙至

莫氏公館，石雕的大門蔚然聳立。

米色的大理石磚，滲出陣陣寒意，膝蓋已經跪倒僵硬。

陳漾自然明白，如今的境地，落淚是毫無用處的。

眼淚便死死地鎖在眼眶裏，不曾滑落，杏眼裏盈盈秋水，打濕了扇形翹睫，平日裏冷傲的女子，倒生出幾分楚楚可憐來。

老人的拐杖戳在脊背上，鑽心的痛，陳漾咬緊了牙，不吭一聲！

宋月茹扭動着腰肢，挺了挺已然坍塌的胸，鄙夷地看了一眼，跪縮在地上的繼女。

“老爺子，我把她給您抓來了，泄露病歷的是這丫頭。我們家之煥，是萬不敢做出這等事情來的。”

老人微微抬了抬眼皮，在傭人的攙扶下坐到了對面的藤椅上。

“丫頭，抬起頭來。”老人聲如洪鐘，左右的人皆嚇得不敢喘氣兒。

陳漾一張小臉已經嚇得慘白，老人略微驚訝，陳之煥的大女兒，十年前也是見過的，不曾想如今竟出落的這樣漂亮。

“你爸的文件，真是你偷的？”

陳漾明白，若說不是，陳之煥和宋月茹萬不可能放過他們母女。

但若說是，面前的老人就能一杖斃了她。

為了保全母親，只能先認下。今日若逃過一劫，他日再做打算，於是只得緩緩地點了點頭。

“為什麼？”

陳之煥的妻女在十年前，就被掃地出門了，這事人盡皆知。

如今惹了禍，倒冒出來個女兒來認罪？

“他那是咎由自取，若不是他自己做了錯事，又何必懼怕那一本病歷，落入家屬之手？”

“你可知道，這讓莫氏損失了多少？這可毀了我兒子的前程！”

陳漾低頭不語，什麼叫毀了他兒子的前程，接掌衣缽的不是他的親孫子么？

莫家父子不在一條心上，整個B市，誰人不知？

宋月茹上前一巴掌甩在陳漾臉上，連老爺子都怔了幾秒。

“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且不說陷害你爸不忠不孝，莫家也是你得罪的起的。這損失，你三輩子，做牛做馬也是還不了的。”

陳漾沒有去捂臉，咸、腥的液體落進嘴裏。

宋月茹下手又准又狠，左臉熱辣辣的痛。

陳漾冷冷的眸子，盯住宋月茹的眼睛。為了母親，這筆賬先記着，你且祈禱着，他日不會落到我手上！

“老爺子，人我帶到了，該怎麼處置都由您。出了這樣的事情，陳家的臉面早已被這丫頭丟光了。”

宋月茹訕笑着，莫老爺子眯了眯眼睛，並不去看她，在他這兒，陳家有何臉面？

不過是依附於那個混賬東西，撿着殘羹冷炙而已。

這次的醫療事故，正好起了一個由頭，拉了那個不孝子下馬。

宋月茹哪裏知道，老頭兒根本就是在這兒演戲呢。

“丫頭，起來吧！”老人抬了抬眼皮，慢悠悠地說。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既然捅了這麼大的簍子，自然要一力承擔，這道理你可懂？”

陳漾撐着地面，艱難起身。

“今日我來，就是來認錯的。”

“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你回去收拾好東西，到我大孫子別墅去吧？”老人作勢要起身。

宋月茹撲通一聲跪在了老爺子面前，“您老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那孫子便是如今莫家的掌門人，權勢滔天，他動一動手指頭，別說B市，整個國家的經濟局勢都要盪三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