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魔童
“路上還順利吧，實在抱歉，要你矇著眼睛來這裏。”
昊升洒然道：“老鍾，你我就不用客套了，有這麼幾個同濟會架構外的秘密基地，我也安心一些，畢竟那幫殺手跟同濟會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讓我看看那殺手的吧？”
“沒錯，要不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吧。”
鍾森帶着昊升沿一條彷彿沒有盡頭的通道走進黑暗，兩側站着的軍人均穿沒有任何標誌的迷彩服，見到鍾森紛紛敬禮。
經過三重防守嚴密的鐵門后，兩人終於隔着防彈玻璃見到了殺手。
陰暗中，瘦削的男子被‘漢尼拔’式捆綁在牆上，全身沒有一處肌肉可以自由活動，唯一完好的左眼不停晃動，彷彿還在搜索秦墨的身影。
從右臉的繃帶和插在手上的吊針看，鍾森已經給了他力所能及的治療和幫助。
當然，殺手並沒有心存感激，他甚至不知道感激為何物。
鍾森苦笑道：“哎，自從加入同濟會來，超出我常識的事一件接一件，這殺手又是新的一件。
“有用刑或者用藥嗎？”昊昇平靜地問。
“什麼都沒有用，自見到這孩子的第一眼起我便知道常用的逼供手法對他都是沒用的，就像那個幻非說的，他腦中只有一個想法，殺了秦墨。”
昊升聽到鍾森稱殺手為‘這孩子’，認可地笑了笑。
鍾森接着道：“我是實在沒辦法才找你，準確的說不是找你，而是想通過你找到幻非，他是我唯一可能從殺手那裏套出一點信息的人...”
“幻非和幻與都在天上呢，在秦墨S的強烈要求下，他們乘火箭回‘天庭’空間站了。”
昊升沉默了好一會後建議道：“我覺得這殺手並不是毫無人性，而是人性被壓抑了，把他帶進陽光，融入平常人的生活里或許會有幫助，當然，這樣做比較耗時就是了。”
“我跟你想法一致，可是這孩子只要有任何一個部位能自由活動，他就會想方設法用那個部分自殺，這幾天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人給他讀讀童話或者放點卡通片，又或者找漁民跟他說說話，也不能說毫無效果，勉強叫龜速進步吧。
哎，這孩子的行為根本是反人性，反本能的。”
昊升聽出鍾森話中有話。
“老鍾，不用遮遮掩掩的，有話就說，能透露給你的，我絕不隱瞞。”
鍾森表示了一番感謝后，從公文包里取出一本雜誌，隨手扔在桌上。
《病毒的前世今生》
“這殺手一醒來便不斷眨眼，半刻都沒停過，剛開始我還荒唐地以為他在試圖通過眨眼把自己眨死，直到無意中翻到這本病毒知識普及雜誌時才幡然醒悟。”
“他在排毒。”昊升沉沉道，一瞬間他已全明白了。
“是的，流淚是可以排毒的，他在通過不斷眨眼來流淚，將體內那不想被我們查到的病毒排出來，至少是盡量稀釋。”
“肯定是這樣。”
昊升同意道，“還有一個佐證，暗殺秦墨們的那些殺手在暗殺失敗后立刻咬碎牙齒中的毒藥自盡，我們將毒藥殘留拿去化驗，發現裏面除了致命的劇毒外，還有一種未知的化學物質，恐怕這種化學物質是用來溶解病毒的。”
鍾森不再說話，而是直直地望着昊升，等他開口。
好一會後，昊升才苦笑道：“你沒猜錯，所有墨童自四歲開始便會定期服用一種以特殊病毒株為基礎發展出的藥物，這葯能提升他們的線粒體蛋白，從而獲得遠強於常人的體力、敏捷和爆發力。”
“果然如此，也就是說這殺手也有服用這種藥物，被抓捕后他無法咬碎毒藥自盡，便通過流淚把體內的病毒排出來，以免被我們查到。”
鍾森盯着昊升，試探道：“也就是說殺手也是墨童？或者是墨童中的叛徒？”
“現役的一百名墨童里沒有一個會成為叛徒，請原諒我的盲目，但我看着這幫孩子從小一起長大，絕不會懷疑其中任何一人。”
“我理解，不，我相信你。”
“而且這幫殺手服用的藥物跟墨童服用的也並非完全是同一種，我接手墨童計劃后，對藥物做了...改良，讓它只增強服用者的體質，不會抑制情感。”
昊升指着殺手那毫無感情的瞳孔接著說：“這殺手服用的恐怕是我接手墨童項目前未經改良的原始版本，跟墨童相比，他幾乎感受不到飢餓、疼痛，連暈倒都很難，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一台冷血的機器。”
“那麼這些殺手的葯是從哪裏來的呢？”鍾森追問道。
昊升心中浮出兩個身影，一個魁梧，一個嬌小。
“可能性有兩個，在搞清楚是哪一個之前，我不想透露更多，哎，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還有第三個可能。”
鍾森是何其敏銳的人，立刻猜出了九成。
“事關重大，如果可以的話...”
“不可以。”
昊升斬釘截鐵地說，“你說我官大一級壓死人也好，私心泛濫也好，如果真是那兩個可能性，我希望自己去解決，就當是作為家長的責任吧。”
“...還有什麼建議嗎？”
昊升思考了一下說：“以剛才乘坐電梯的時間推算，我們大概是在地下200米左右的地方吧？”
“225米。”
“上方是什麼結構？”
“鋼筋混凝土為主。”
“我們的周圍是山？是陸地？還是海洋？”
“這個我不能說。”
昊升又思考了一下。
“我建議將殺手轉移到更深的地方，或者在上方增加50米厚的鉛板。”
鍾森皺眉道：“為什麼？這深度已經可以抵擋核打擊和任何形式的探測了。”
“可能是我杞人憂天吧，但做了總比不做好，因為...”
突然，一道渾厚的聲音替昊升回答了這個問題。
“因為手下的距離夠近，情緒又夠強烈的話，我可以感知到！”
‘砰！’
厚厚的鐵門被一拳擊飛，轉着圈飛向鍾森和昊升，雖然被兩人躲開，但還是砸碎了防彈玻璃。
殺手看到了揮拳的人，眼中竟湧出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