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說最狠的話，挨最毒的打
秦墨換上一身拳擊裝束，為了防止褲子下滑，給褲帶狠狠打了七八個死結。
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上擂台。
一副扭秧歌的既視感。
“來吧，不用留手，不瞞你說，我也是打過幾年王八拳的。”
“有氣勢，那我不客氣了！”
馮耀說罷單腳離地，雙拳懸於胸前，標準的泰拳起勢。
秦墨一邊逼近一邊擠眉弄眼給馮耀打暗號：
我馬子看着呢，放放水讓我一展雄風，大殺四方，今晚咱想吃點啥就吃點啥，想去哪耍就去哪耍。
馮耀眨了眨眼，嘴角露出一絲謎之微笑。
然後，砂煲那麼大的拳頭飛了過來。
擦，根本沒明白嘛。
秦墨連‘好漢饒命啊！’的標點符號都沒喊出來，拳頭已碰到了眼角。
然後，停住了。
一開始秦墨還以為馮耀手下留情了，可很快發現並不是這樣。
一切都定格了，楊天明手中的飲料彈濺起來，卻怎麼樣也落不下去，連娘炮的打氣聲都變成了奇怪的嗡嗡聲。
像有人給電影按下了暫停鍵，然後再調成百分之一倍速播放。
慢，實在太慢了，慢到了可笑的地步，馮耀那已經觸碰到秦墨皮膚的拳頭彷彿還要一萬年才能陷進臉框。
秦墨立刻察覺自己並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狀態，一個半月前，一顆子彈觸碰到他胸口時，一切也是這麼慢。
可自從一個半月前成功令殺手的槍管上浮了一微米后，一切又恢復了平靜，恢復了正常。
秦墨嘗試過重現扭曲現實的能力，讓水滴靜止，讓落葉倒飛，但都沒有成功，連路邊的狗都懶得瞧他一眼。
只有曲瑤筆記本上的文字不斷地提醒他，那一切並不是幻覺。
擦，原來我還有這本事啊！
嘿嘿！
秦墨心中狂喜，一邊想着應該用哪個動作片里的招牌動作格開馮耀這雷霆萬鈞的一拳。
白鶴亮翅？
神龍擺尾？
無碼中出？
就最後這招好了！
夢想總是美好的，現實總是你妹的。
秦墨絕望地發現自己什麼也做不了，身體行動的速度跟周圍的環境一樣慢。
甚至更慢！
他只能用盡全身力氣順着拳頭的弧線後退一點，然後再後退一點。
然後...
“砰！”
秦墨翻着圈飛出了擂台。
幸虧楊天明謹記鍾森‘如果秦墨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等着去監獄撿肥皂吧’的金石良言，奮身上前充當人肉床墊，接住了秦墨。
“上來啊！不盡興！”
馮耀吶喊着，眼中閃耀着好奇，以及屈辱。
剛才他心中浮起一絲很不和諧的感覺，在擊中秦墨的一瞬間，眼前這瘦骨嶙峋的少年似乎突然橫移了一點點，於是，拳頭的着力點有所偏差，導致秦墨只飛了三周半。
這感覺比打空了、比被打了還要難受。
馮耀剛才說自己的搏擊機巧在同學中排中等偏上，其實是謙虛了。
所謂墨童計劃，是同濟會從世界各地選取2003年出生的孤兒進行集中訓練的計劃，以便秦墨們肩負起拯救世界的責任後有一批同年齡的少年給他們做左膀右臂。
這項計劃的準備工作在百年前便已開展。
用藥物提升耐力、速度和爆發力，用地獄般的考驗培養智力和堅韌。
連睡覺時都帶着造夢儀，在夢中都要進行各項模擬訓練。
昊升接手計劃后，取消了計劃中的忠誠度洗腦和價值觀引導，改用別的東西提升墨童們的凝聚力。
榮譽感。
在墨童的心目中，昊升就是他們的神。
昊升之所以選馮耀做秦墨的第三順位貼身，是因為他兼具遠戰與近戰技巧，是墨童計劃中最適合當保鏢的人。
在同學中他有個外號，叫廣東二擊仔，因為他每天只干兩件事：
射擊、搏擊。
而其中又以搏擊技巧傲視群童。
十足狀態的崩拳即使是墨童計劃中的佼佼者莉莉絲也不敢硬接。
莉莉絲的槍，藍沁的劍。
陳儒生的詭，馮耀的拳。
這是昊升對墨童四將的評價，馮耀將這話視為畢生榮耀。
而這個竹竿子男中了自己全力一擊，居然只飛了三周半。
奇恥大辱！
“上來！聽到未，睇我打你個背體轉身九周半，撲你條街！”
馮耀一着急，一個多月的普通話又白練了！
“上你個球！再挨你兩拳我都得去整容了！不，我的意思是你等等，我太久沒打王八拳有點生疏了，你先跟楊天明練練，我...研究研究策略去。”
說罷秦墨將楊天明推上擂台，帶着筆記本跑進廁所。
‘曲瑤，咋回事啊？’
秦墨蹲在馬桶上奮筆疾書。
‘秦墨，我沒料錯，你進入過我的零界，記住了時間壓縮的感覺，所以在現實世界中，遇到危機時，這感覺便會重現，一切都會慢下來。
所謂時間是不存在的，只是人類的一種感知錯覺，而你，是少數幾個從這種錯覺中微微走了出來的人。’
‘好的，我明白了...個大頭鬼啊！能用讀者能看懂的話再解釋一遍嗎？’
‘跳進過岩漿，熱水就不那麼燙了。’
‘更不懂了...算了，你直接說接下來該怎麼弄吧？’
‘你只是精神適應了時間壓縮的狀態，現在要讓身體也適應，其實剛才你做的不錯，通過橫移，用三微米的距離歪曲了受力點，如果沒有這微妙的差別，馮耀那一拳能讓你飛到隔壁去。’
‘不能讓馮耀的拳變向嗎？像一個多月前讓殺手的槍管上浮一樣。’
‘暫時還不行，那種技巧是逆天的，要等我徹底恢復，以及吸收足夠伊薇神的精神能量后，才能短暫發動一次，然後又是漫長的休息。’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先讓肉體在現實中適應我的零界狀態吧，去挨打，挨最毒的打！我會在一旁看着的。’
‘曲瑤，我覺得我們的關係...步入歧途了。’
‘為何？’
‘沒事，我挨打去了。’
不過得做足準備，馮耀那拳頭，鋼板都未必扛得住。
秦墨闔上筆記本，深吸一口氣后，步出廁所。
擂台上，馮耀正像甩狗一樣輪着楊天明轉圈，秦墨下了巨大的決心才開口打斷這賞心悅目的畫面。
“廣東仔，來來來！我們繼續，老子王八拳複習好了！”
要挨最毒的打，就要說最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