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端王妃
端王府的位於赤水主街邊,坐北朝南,三開間大門,朱紅立柱,上覆綠色琉璃瓦,屋脊安有吻獸,一雌一雄兩隻獅子威武霸氣的立於兩側。
王府的後院是個小巧雅緻的花園,一面傍假山,一面臨湖,曲廊亭榭,晴雨均可憑欄賞景,顏色各異的鵝卵石拼成了蜿蜒曲折的小路,走至盡頭,是個圓月形拱門,拱門上爬滿了帶有尖刺的幽香薔薇,拱門後面雜樹成林,頗有曲徑通幽之趣。
陽光下,生機勃勃的葉片閃着油亮的光澤,樹下置了石桌石凳,一位容貌絕色的中年婦人,正坐於石凳上,一板一眼的在學着刺繡,她膚色細膩,瑩白如玉,十指纖長,着了一身交領對襟的蔥白窄袖衣,髮髻上別了枚纏枝的含苞牡丹,紋飾細膩繁複,雍容華貴。
女子便是端王妃白汐玉,左右閑來無事,突然萌生了學刺繡的念頭。
她綉了一會,便拿遠了些,歪着頭含笑問着立於一側的丫鬟:“小曲,看看今日本王妃繡的如何?”
一旁的丫鬟生的眉清目秀,她笑道:“奴婢瞧着,王妃今日所繡的要比昨日精進了許多!”
“你就一個勁唬我吧!”白汐玉笑吟吟的說道,將手綳置於石桌之上,順手端了茶盞來:“這刺繡可是不易學!”叫小曲的丫鬟麻利的捋順了有些雜亂的綵線,將桌上的剪刀,收拾到一個小籃子裏。她笑道:“在奴婢家鄉,也有專門靠刺繡為生的綉女,有時趕上個急活,需要不分晝夜的熬着,那眼睛生生就熬壞了。
“這一上午了都沒見安寧了,這丫頭跑哪裏野去了?”白汐玉皺眉問着。“回王妃的話,安寧郡主一大早便去尋段公子了!”“段知君?是不是那個兵部尚書之子?”白汐玉抬眸說道。小曲點點頭:“是的王妃!”
白汐玉怏怏不樂的說道:“待安寧回府,讓她來我屋裏一趟,怎麼說也是一個還未出閣的大家閨秀,怎的總是跟那些粗野莽夫摻和在一起,平白惹人笑話!”“是,王妃!”見白汐玉陰沉着臉,小曲也不敢再說別的。
白汐玉綴了口茶,抬眸間瞥見端王林碩一身淺灰常服,背了手,緩緩的向這邊走來,她臉色微沉,站了起來,冷聲道:“小曲,咱們回屋去!”
小曲為難的看了眼走到了近前的端王,輕聲勸道“王妃,您都冷落了王爺五日了,長此以往,若是王爺不耐,生了娶妾之心,可怎好...”
“你覺得他敢有這個膽子么?”白汐玉臉色陰沉的斥道,轉身便走。忽聽林碩急切的喊道:“汐玉,汐玉等等本王,本王有事跟你談!”一聽有事要談,白汐玉停下了腳步,扭頭眼神冰冷的看着陪着笑臉的端王林碩,“王爺何事?若是為了蘭瓊公主之事,妾身一個字也不願聽,恐污了耳朵!”
林碩示意小曲先下去,他走到白汐玉跟前,苦着一張臉道:“汐玉,蘭瓊公主的事,是皇上恩準的,你要本王如何婉拒?本王也跟你說過多次了,公主來王府,只是來做本王義女的,她決不可能有非分之想!”白汐玉狠狠地瞪着林碩,林碩低聲道:“汐玉如此聰慧,怎麼到了這事上就看不透了呢?你夫君我面目醜陋不堪,公主哪會看得上。”
白汐玉聽罷,噗嗤一聲笑了,她譏諷道:“王爺如今正值大好年華,相貌英俊,又一表人才的!”林碩一步上前握住了白汐玉的手,哈哈大笑道:“也就王妃看本王俊朗無匹,玉樹臨風。”
“你剛才說什麼我看不透?”白汐玉不解的問道,“難不成她住王府另有目的...”她微怔了一會兒,突然皺起了眉頭,喃喃自語道:“不會是為了墨兒吧?”
林碩摸着下巴,沉聲道:“都說這個天禹國國主玉伯未老謀深算,城府頗深,如今看來,那日朝堂上蘭瓊公主又哭又鬧,怕是都在他的計策之內。”
“王爺的意思是說,咱們都被他給算計了?”白汐玉陰沉着一張俏臉問道。林碩緊緊握着白汐玉的手笑道:“本王的王妃如此聰慧,那也一定能猜到公主搬王府來住,實乃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如此心機的女子,我的墨兒才看不上呢”白汐玉不屑的說道:“即便是林峰我也是不同意的!”林碩寵溺的笑道:“好,好,都依你。”白汐玉側目道:“最初便是想遠離了是非的,這一兜兜轉轉的,又被是非給纏上了!”
林碩微微嘆息道:“汐玉啊,你沒發覺么,端王府本身就是個是非之地,墨兒不回來,倒不是壞事!”白汐玉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的事來,心中略有一絲不安:“依王爺看墨兒受傷的事,是誰安耐不住了?”林碩輕柔的拍了拍她的手:“你我皆心知肚明!不必憂慮太多,兒孫自有兒孫福么!來,本王有件寶貝要送給王妃!”
“王爺,是什麼寶貝啊?”白汐玉問道,林碩一臉神秘兮兮,拉了她便朝正屋走去:“見了便知道了。王妃肯定會喜歡的!”
今日,清書齋內茶香四溢,屏風上淡煙流水的清雅景緻倒與後面婉轉悠揚的琴聲極為相配,沒有點薰香,案几上的景泰藍花瓶內插了幾朵花瓣滾着水珠的綠色牡丹,淺黃色的花蕊,香氣絲絲縷縷,若有若無。
段知君悄悄看了看身側,扮了男裝出來的安寧郡主,坐立不安起來,這安寧郡主死活非跟來,一會主子若是見了,不知會不會大發雷霆呢!
只見隔了內外室的珠玉簾被丫鬟撩了起來,長身玉立的男子走了出來,一身玄衣更襯的他丰神俊朗,他右手拇指仍套了那枚血玉扳指,安寧郡主一見到玄衣男子出來,高興的跳了起來,連聲叫道:墨哥哥,安寧終於見到你了!”
男子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頭,上下打量了着安寧,聲音中透着一絲暖意:“安寧何時來的?怎麼穿成這般?”說罷微眯眸子,清冷的撇向了段知君,“主子恕罪!”段知君忙恭敬的回話!“墨哥哥,你不要怪段大哥,是安寧死纏着他,非要跟來的!”安寧郡主討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