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兩個人格
唐俊哲醒過來時，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揉了揉太陽穴坐了起來，看到正趴在他床邊睡着的小女傭，不由得一愣。
在他昏過去之前，好像就是她在自己身邊，那……那個他對她有沒有做什麼？
最近因為腿傷的影響，他對“自己”的控制可就大不如從前了，他怕最後自己會徹底失控，傷害到她。
有些事情，是該趁早打算了。
唐俊哲正沉思着，小女傭歪頭換了個姿勢，緩緩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看着坐起來的唐俊哲，不由得一驚，“少，少爺，你醒啦？”
沉思被打斷，唐俊哲轉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點了點頭，“嗯。”
“那你……”小女傭猶豫着要不要把事情告訴他，現在的少爺跟之前要對她做那種事情的少爺，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的。
想了想，小女傭還是支支吾吾地把事情告訴了唐俊哲，唐俊哲一開始聽到時，眉頭都擰在了一起，再到聽到後面自己昏過去之後，又微微鬆了口氣。
轉頭看着小女傭低着頭一副很害怕的樣子，想了想，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柔聲道：“你是個好姑娘。”
“我們做個約定好不好？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
小女傭感受着一直放在自己頭頂上的手，愣愣的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什麼，驚呼了一聲，跑了出去。
完了完了，少爺醒了她怎麼沒有第一時間通知太太！
唐俊哲一怔，看着小女傭跑出去的背影，收回懸在半空中的手，低聲輕輕笑了出來。
這個小女孩，一乍一呼的時候倒是跟小時候的離兒有點像呢。
想到宋墨離，唐俊哲臉色一變，突然想到之前在飯廳的相框，見自己周圍沒有，忙想着要下床去找。
在他受傷之後，他的父母可是很忌諱着家裏有離兒的照片的，從前他跟離兒的合照都被燒了，就剩他偷偷藏下來的那一張了。
哪知腿使不上力，一個踉蹌就摔倒在了地上，於南霜走進來時，便見到是這麼一幕，唐俊哲還想靠着自己的力量爬起來，卻是無果。
於南霜忍不住就想要落淚，抬頭努力的把眼淚稍稍憋了回去，揚起了笑容來，走過去把他扶起，“哲兒，醫生說了，腿會好起來的，我們不急於一時。”
“媽……”唐俊哲坐回到了床上，見她臉上沒有什麼憤怒的表情之後，稍稍鬆了口氣。
看來照片還沒有被發現，那趁他們不在再去拿好了。
現在……
見她身後沒有跟着唐博瀚，臉上還有着巴掌印，唐俊哲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又打你了？”
於南霜強扯出抹笑來，拍了拍他的手背，故意扯開了這個話題，“媽媽跟你說啊，我們今天去見宋墨離了，哲兒再等等，很快……”
“媽！”唐俊哲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我說過，我不同意的！”
他能再次遇到她，能看到她有了自己的幸福，他就已經很滿足了，就他現在這個樣子，他更是怕極了再傷害到她了。
“可是你上次……”
“那不是我！”唐俊哲忍不住就吼出了這麼一句，說完自己反應過來后一愣，嘆了口氣，別過了頭去，不敢去看於南霜的表情。
於南霜瞳孔一縮，抽了抽鼻子，伸手抱住了他，“好，媽媽不說了，媽媽尊重你的選擇。”
只是在唐俊哲看不到的地方，於南霜咬緊了下唇，眼裏露出了幾分愧疚來，更多的是決絕。
哲兒，你想要什麼媽媽都給你要來，但是這一次，請原諒媽媽的決定。
宋墨離，她是一定要的，不僅是為了哲兒，更是為了……
她曾經做過的那些事。
屋子裏，母子倆待在一塊，屋外的牆上，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緩緩爬下來一個人，之後上了一輛車，揚長而去。
……
“啥？精神分裂？！”
庄園裏，宋墨離抬手挖了挖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唐俊哲？精神分裂？有兩個人格？這都啥跟啥？
鳳九點了點頭，“是，屬下比唐博瀚夫婦早先到了唐家，在那裏待了許久……”
所以唐俊哲在飯廳發生的事，他都有看到，那暴戾嗜血的一面，再到後來又與其不同的一面，以及於南霜的反常。
鳳九把事情彙報完之後，就先退下了，宋墨離坐在沙發上沉思了許久，就連顧錦年做好飯菜出來，坐到她旁邊把她抱在懷裏都沒有反應過來。
“離離，你……要去看看他嗎？”
既然是精神分裂，那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拍賣會那會前後不一樣的唐俊哲了，那離離……
宋墨離回過神來，看向男人眨了眨眼，“小醋罈，這可不像是你的台詞。”
按照這男人往常的態度，不應該是死命都拽住她不讓她去嗎？更何況，還是明顯對她有意思的唐俊哲。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去見他一面，雖說這樣就可以解釋小時候還有拍賣會那次的事情，但是她還沒想好怎麼面對他，亦或者說，怎麼面對他的兩個人格。
顧錦年把下巴抵在了她的頸窩裏，輕輕地咬了一口她小巧的耳垂，呼着熱氣，“我尊重離離的選擇。”
“是嗎？那你正在糾結着轉圈圈的手是怎麼回事？”
“……”被發現了。
唐家，唐俊哲轉着輪椅四處尋找着那張照片，奈何怎麼都沒有找到，想了想，看着二樓那緊閉的書房，深吸了口氣，轉着輪椅慢慢往專用的通道上樓。
到了書房門口，裏面卻傳來了男女談話的聲音，房門原是半掩着的，唐俊哲微微探頭，便看到自己的父母親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而書桌前的主位上卻是坐着一個頭髮夾雜着花白的頭髮，行為舉止有着一股子風塵味的女人。
待看到她的面容時，唐俊哲不由得瞳孔一縮，這，這是那個最近下了通緝令的那個女人，他們家怎麼會跟她扯上關係？
心裏的疑惑讓唐俊哲更想要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便在書房門口把耳朵貼到了門上，細細聽詢着他們的談話。
書房裏，李若琦點了根煙吸着，把煙灰都彈在了書籍上，“我說，你們的速度也太慢了點了，現在那群小崽子查的越來越嚴，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更何況，我的時間，也是等於你們的時間，你兒子的時間。”
唐博瀚抿緊了唇，“那宋墨離也太難搞了，更何況她身邊還有那麼多人守着，我們實在……”
“那是你們要考慮的事情，不是我的。”李若琦打斷了他的話，“要知道，你兒子今天又昏倒了吧，看樣子，他已經快抑制不住那個人格的存在了，到時候會變成什麼樣，可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你們隱瞞了這麼多年，為此付出那麼多努力，也不想就這樣功虧一簣吧。”
唐博瀚臉色很不好看，垂在兩邊的手握成了拳頭，當年要不是她，哲兒也不會變成那樣。
李若琦眼睛瞥向他驟然握緊的手，起身繞過桌子站到他面前，伸手捏住了他圓潤的下巴，“你在怪我，要不是我，你覺得你會有今天？”
於南霜心裏念着自己的兒子，忙打着圓場，拉了拉唐博瀚，討好的笑了笑，“沒有這樣的事，再給我們點時間，我們一定會把宋墨離給你抓來的。”
但其實她心裏也沒底，宋墨離那死丫頭可比她媽媽還要難搞多了，軟硬不吃，她還真的一時半會沒什麼辦法。
原本想着打着她的同情心，把她騙來唐家，這裏有李若琦埋伏的人，再加上那些藥物，就能輕而易舉的把她抓給李若琦。
誰知，騙她來唐家這一步就讓他們氣的夠嗆！現在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哲兒的病等不得。
李若琦眼角瞥了她一眼，嗤笑了一聲，也不再說什麼為難他們，後退了幾步，坐到了桌子上。
“行吧，那就再給你們一點時間，記住，我只要結果。”
要不是因為她現在的處境問題，她也不至於要用上這麼些個蠢笨的人，至於答應他們的事……
呵，到時候事情成功了，他們可都變成死人了，也找不得自己了。
書房外，唐俊哲咬緊了自己的唇，血腥味在自己嘴裏蔓延都渾不知覺，他的手攥緊了自己的褲子，指尖捏的泛白，眸子滿是悲痛之色。
他都聽到了什麼，他的父母，居然是一直知道自己的病的，更有甚者，他的病還是跟他們有關，跟裏面那個通緝犯有關，那麼是不是可以說，他原本可以是正常的人？
而現在，他的父母竟然要助紂為虐，要對他心愛之人下手，他們難道忘了喬姨從前對他們家的照顧嗎？那不是他們家的恩人嗎？
唐俊哲只覺得他的心裏此刻亂糟糟的很，他很想衝進去把事情都問清楚，但僅存的一點理智告訴他他現在得冷靜下來，如果他偷聽被發現了，以那通緝犯的冷血，肯定不會放過他們一家，那離兒那邊也是被蒙在鼓裏。
只是，一邊是父母，一邊是離兒，他究竟要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