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生存

第六十三章 生存

ZJ市某個喧鬧擁擠的酒吧里,絢爛斑斕的七彩燈光籠罩着舞池中搖晃的身影,他們肆無忌憚的扭弄着年輕而又燥熱的身體,忘我的宣洩着朝氣蓬勃的慾望,彷彿這樣就能忘記複雜世界中令人疲憊的瑣碎庸常,彷彿這就是青春最洒脫自在的模樣。

在勁爆的音樂中,有一名身材異常高大的魁梧男人一邊抽着煙,一邊跟着DJ節奏張牙舞爪,他舞姿怪異,如痴如狂,像是一個沉醉在自己世界裏的瘋子,肆意發泄着靈魂深處的驚濤駭浪,可男人那雙張揚的彷彿夜空寒星深邃無比的眼睛,清冷如秋水。

沒有人會想到,本身充斥着強烈矛盾的男人會是一名頂級大毒梟。

他在灰色產業深耕近二十年,身家極為不菲,在海外中東地區創下了整整十二個毒營,單個毒營每年可產出五十噸毒品,一手遮天的他堪稱毒品界第一人。

他的成功並不是與生俱來的,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意外之果,是他一步一個腳印殺出的血路。

他本來是一個孤兒,通過獎學金考入理想學府,成功魚躍龍門,但天資聰慧的他並沒有順利畢業,因為他在學校找到了一份事業,所說見不得光,但他極為興奮,因為販賣毒品能讓他飛黃騰達,徹底擺脫貧民的行列。依靠靈活的頭腦,出色的反應能力,他在學校混的風生水起,得到人生的第一桶金,自此一發而不可收拾。

舞池中,一名看不出年齡的長腿女人撥開人群,緩緩的朝着魁梧男人走來。

不等長腿女人靠近,兩名身材健碩的青年擋下了她的去路,只要女人稍有異動,這兩個身上散發著彪悍氣息的青年必將在第一時間將其制服,甚至是當場格殺。

魁梧男人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兩名青年讓道,然後一臉玩味的審視着走到面前的女人。

衣着得體的女人身上散發著一股成熟女人的特殊魅力,那是一種會讓男人失去控制力的誘惑,她那雙冰冷中透露着情慾的眼睛,彷彿可以把人吸入目光深處。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魁梧男子平靜的言語被嘈雜的環境吞沒,他張開雙臂,想要將眼前輕妝淡抹的女人抱在懷裏。

女人伸手打掉男人伸出的胳膊,雙目充斥着怒意,她迅速從腰間摸出一把手槍,逕自朝天花板扣動扳機。

突如其來的槍聲嚇的紅男綠女們驚慌失措作鳥獸散,不稍一會,原本喧囂熱鬧的酒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緊接着,門口衝進來七八名神色凝重的保安人員,但又被那兩名青年中的一人用拳頭給趕了出去。

此時,諾大的酒吧,只剩下三人。

魁梧男人聳了聳肩,輕笑道:“你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

女人將黝黑的槍口指向男人的腦袋,寒聲呵斥道:“姓胡的,我女兒人呢?!”

男人深邃的眼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悅,臉上沒有任何被槍指着腦袋的驚慌神色,他將手中燒到煙屁股的煙頭屈指彈飛,然後不緩不慢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紅雙喜,抽出一根,將香煙攔腰掐斷,這才將剩下的半截含在嘴裏,然後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再吐出,煙霧繚繞。

男人掐煙的小動作落在女人的眼中,後者眼神變的有些複雜起來,男人的這個小動作,承載了這對男女太多的青澀回憶。

十年前,男人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抽煙,女人有些不悅,說吸煙有害健康,於是男人想到一個折中的辦法,那就是將煙掐斷,只抽一般。

她沒想到十年後,他依舊保留了這個看上去有些自欺欺人的可笑抽煙習慣。

煙霧繚繞間,男人淡淡開口,語氣輕鬆道:“放心,你的女兒現在很安全,還是那就話,只要青河圖在合同上簽字,我立馬放人。”

“卑鄙,無恥!”女人恨得咬牙切齒,她恨不得一槍打爆男人的腦袋,可理智終究戰勝了憤怒。

“你再多說一個字試試?!”男人眼眸中迸射出一道寒芒,一股屬於上位者該有的強大氣勢洶湧而出,壓的女人連呼吸都變的艱難起來。

隨即,男人眼神瞬間柔和下來,他深情的望着眼前的女人,自顧自的說道:“龜兔賽跑的寓言所有人都聽過,兔子跑的很快,但是在半路上睡了一覺,於是烏龜就贏了,但是大部分人聽到的只是故事的前半部分。烏龜回家之後大排宴宴瘋狂慶祝,並告誡兒子持之以恆就會勝利,努力就會成功,可就在勝利之夜,兔子拿着鎚子來到烏龜家,把它的一家殘忍殺害了,而且最後還霸佔了他們的晚餐,所以,這則寓言到底講的是什麼道理呢?兔子永遠都是贏家,在階級分明弱肉強食的社會裏,烏龜是用來持之以恆的,但享受勝利果實的永遠都是兔子。”

男人吐掉含在嘴中的煙頭,輕鬆的奪下女人手中的槍,隨即繞到她身後,一隻手環腰抱住,嘴巴湊到她的耳邊,輕聲宣佈道:“我永遠都是那隻兔子,這一次,我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掙扎中的女人如墜冰窟。——————————————————————————————————————————————

這世間,總有陽光照不到的陰暗處,就像一座城市,無論如何的繁榮昌盛,也總有那麼幾處陳舊與破敗的舊時代殘留。

路兩邊伸向不知名方向的電線,靜止的像是素描本上的線條,被人描摹上了濃濃的鉛色,再鋪向無盡的不肯忘卻里。

路的一邊是車水馬龍的商業中心,而另一邊卻是破敗骯髒的棚戶危房,彷彿一腳踏進了這個城市正在流膿的傷疤。

這裏便是ZJ市僅存的一處貧民窟,房子大多是用石棉瓦和木板搭建而成,鬆鬆垮垮,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會倒塌,房檐下的電線盤根錯節,蜘蛛網隨風飄蕩,樓道里陰暗潮濕,房間裏四面透風,也不見得比那些牛棚羊圈要好上幾分。

或許,在有些人眼中,這些貧民與牛羊牲口又有什麼區別呢?

從貧民窟到商業中心,短短500米,就像是歷經了這座城市幾十年的滄海桑田。

在貧民窟紮根的大都是一些迫於生計背井離鄉來ZJ市討口飯吃的外地農民工,因為自身的文化水平極其有限和人脈關係的天然不足,他們的工作自然都是那些最臟最累的苦力活。

可以說,只要能賺到錢,只要不違法,這些在溫飽線上掙扎的社會最底層勞苦大眾什麼活都肯干,其中被稱為“棒棒軍”的一種職業在他們當中稱得上炙手可熱。

距離商業中心附近的解放路是一個小型的勞動力市場,供需關係自成一體,這裏是老黃當棒棒軍蹲守了二十多年的大本營。

老黃出生於一個偏僻的山村,一生下來就頂着地主成分,他童年記憶里貫穿着飢餓寒冷和恐懼,直到三十歲時,他都無法結婚成家,因為沒人敢嫁給地主家的狗崽子。

年近四十的老黃,搬進了同村一個喪偶的女人家。

沒有其他選擇的兩人就這樣開始了註定只有將就沒有情愛清湯寡水的婚姻,為了改善捉襟見肘生活,也為了承當起作為一個男人該有的養家重擔,沒有一技之長的老黃只好顛沛流離,成為了一名用肩膀扛天下的棒棒軍。

在這個靠力氣吃放的行業,只要價格合適,輕點重點都得干,由不得你拈輕怕重,這是行業的規矩。

頭十年裏,身體健壯的老黃可以說是解放路乃至相鄰幾條街棒棒大軍中的佼佼者,除了能吃苦耐勞,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從不偷奸耍滑。在他的意識里,靠力氣賺錢的人,每一分錢都要付出相應的汗水,肩挑背扛,能賺多少是多少,想要賺錢,想要有尊嚴的活着,就必須挺起脊樑,亮出肩膀。

可是在近十年裏,隨着自己年紀漸長,越發的力不從心,外加棒棒軍這個整體行業在歷史舞台逐漸的沒落,老黃的處境越發的舉步維艱。

身處沒落行業的邊緣,老黃不得不尋求改變,他放下扛在肩膀上足足二十年的那根竹棒,拉上破舊的板車穿行在機動車流中,就像是遊走在獅群邊緣孤獨的鬣狗。這是一個不對稱的競爭,但是為了生存,鬣狗必須從強大的獅群口中搶奪食物,哪怕是殘羹冷炙。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能適應就只能屈從。

這是大自然慣有的規律,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同時也是弱小群體的無奈和悲涼。

臨近黃昏,蜷縮在勞動市場某個陰暗角落裏的老黃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注意力從來都不會太多的關注那些個打扮妖嬈的美女,而是時刻留意着潛在的客戶和商機,滿眼期望着在一天結束之前,能夠再賺上幾塊錢。

“老黃,來一根。”

半蹲在地上的一個光頭男子遞給老黃一根黃金葉,然後獨自吞雲吐霧起來,他臉上滿是輕鬆愜意,完全不在乎這一整天連三餐的飯費都沒掙夠的窘迫。

老黃接過煙,放在鼻子下輕嗅了幾下,沒捨得抽,撇了一眼身旁一臉陶醉模樣的光頭,重重的哀嘆一聲,由衷的說道:“富貴啊,聽老哥一聲勸,趁着自己現在還年輕,趕緊換個謀生的路子吧,棒棒軍這一行,就像我這黃土已經埋到脖子的老傢伙一樣,沒剩幾天喘氣的機會啦,話說回來,小丫頭也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你這當爹又當媽的,也總該準備幾件像樣子的嫁妝不是?”

提到自家閨女,光頭男子那張原本輕鬆愜意悠然自得的臉立馬垮掉,像是變臉似的換上了一副愁容滿面的苦瓜臉,無奈道:“老黃啊,你覺得我家閨女能嫁的出去?”

“瞧你這話說的,那麼水靈的一個黃花大姑娘,怎麼會嫁不出去!”老黃有些言不由衷的寬慰道,說是小姑娘,其實二十三的年紀在老黃眼中,是真的不算小了,在他那個落後到重男輕女的陳舊觀念依舊根深蒂固的農村,十八歲還沒嫁出去的閨女都會被扣上老姑娘的帽子,二十歲之後還待字閨中的,要麼是長相磕磣到讓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無法接受,要麼就是缺胳膊斷腿落下病秧子的少個別存在。

光頭男子的閨女,論長相,雖說稱不上國色天香的誇張地步,可也絕對是十里八鄉一枝花的天生麗質。只是小姑娘的性格,那叫一個潑辣!

姑娘名叫王霸道,光聽這名字,就讓人一激靈。

也不怪小姑娘性格乖張暴戾,從小就失去母愛的她又攤上個整日混吃等死沒有半分責任心的混賬父親,生活的重擔過早的壓在了她瘦小的肩膀上,所幸這並不輕鬆的成長歲月並沒有將她壓垮,但也磨光了她身上原本屬於女孩子該有的一切溫柔秉性。

當初老黃也曾向光頭男子提議,給孩子換一個正經的女孩名字,畢竟老一輩總是強調,人如其名。可光頭男子婉言拒絕了,說孩子的名字,是孩子的母親取得,名字不能改,多少也算留下個念想。

夕陽西下,霞光傾瀉,

黃昏里,一道修長身影一半映照着紅艷霞光,一半行走在陰暗中,朝着兩人緩緩走來。

那是一名俊美青年,那雙清澈明亮的桃花眼中折射着玩世不恭,嘴角些許是習慣性的噙着三分笑。

哪怕是用一雙渾濁的眼睛足足看夠六十多年人生沉浮的老黃,內心都不由的感慨一句,好一個偏偏公子哥。

光頭男子原本狹長的眼眸子眯成了一條縫,冰冷如刀鋒!

三步之外,青年止步,他對着光頭男子微微揚了揚下巴,似笑非笑道:

“老哥,打聽個事,我急需一次肉體與心靈的釋放之旅,請問,哪裏能找個黃花大姑娘?”

(ps:一直單機一直爽,一直單機一直爽,扶不起的劉阿斗,一直爽的單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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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體內有個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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