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聖人食言
女媧低頭不語。
良久，她輕輕搖頭道：“吾雖為聖人真神，有些事卻也身不由己。”
“娘娘是說，重修不周山就此作罷？”
“算我欠神鰲一個人情吧。”
元旭心中不甘：“眾神的承諾，難道就……”
“回去吧。神鰲來了，也是這個回答。”
不待元旭回答，女媧已閃身離去。
……
聖人？真神？
你們的承諾呢？
身不由己。
一句話揭過，好輕鬆。
不周山不再重修，四條大長腿也就別想取回。
被壓在島下，神鰲唯一的念想就是收回四肢。
確切地說，這已經成為他的執念。
在元旭印象中，龜一直都是小短腿。
然而，每次融合混沌真身，內心都充斥對肢體完整的強烈渴望。
“天塌下來，憑什麼砍我的腿？”
大長腿才是哥的風采。
大長腿才是哥。
大長腿才是。
大長腿。
……
越想大長腿，心情越沉重。
元旭背負雙手，沿石階而下。
二女滿肚子疑問，跟在身後問個不停。
“師父，女媧娘娘都說了什麼？”
“元旭，剛才巨震時，為什麼有神鰲的氣息？
你為什麼知道那麼多遠古往事？
你與神鰲究竟是什麼關係？”
對於元旭的身份，敖玉越來越好奇，連珠炮般發問。
元旭停下腳步，回頭問道：“你想說什麼？”
“你……”
敖玉猶豫片刻，環顧左右，小聲問道：“你是不是神鰲轉世？”
元旭瞬間被驚出一身汗。
他自認掩飾得很好，如果連敖玉都騙不過，那些聖人、真神豈不是一看就穿？
“你第一次遇到我，神鰲剛咽氣，七魄還沒散。請問敖玉公主，有這麼快的轉世？”
“敖玉你想多了，我師父已經修鍊幾十萬年。”
遭到師徒反問，敖玉也覺得想法有些荒謬。
那麼離奇的想法，龜靈更覺得不靠譜。
“唔……是我想多了。”
敖玉悵然若失，嘴上卻不認輸：“那……你怎麼那麼多往事？”
“我還知道，你們龍祖住在赤焰宮。”說完這一句，元旭緊緊盯着敖玉。
“這都知道？”敖玉撇撇嘴，口上不服，心中卻極為驚訝。
四海龍宮不過是龍族派出機構，龍族大本營其實在天龍山龍皇殿。
只有極少龍族高層才知道，龍祖的道場並不在龍皇殿，而是在赤焰宮。
……
走出山門，敖玉施展神通，極其拉風地趕回東海。
“師父快，我們要比她早回去。”
龜靈拉着元旭的手，期待元旭帶她超過敖玉。
不管什麼事，她都不甘心落在龍女之後。
“你自己回歸墟，師父有點事，需要單獨處理。”元旭囑咐她道。
一名大羅金仙，獨自闖蕩危險並不大。
“唔，那你辦完事就去找我啊。”
龜靈突然有一種無依無靠的孤獨感。
……
赤焰宮，宮如其名，整個道場包圍在熊熊烈焰之中。
若非對此極為熟悉之人，根不會發現烈火中竟然別有洞天。
剛剛從敖玉口中確認，龍祖的道場果然在這裏。
在被斬四足這件事上，神鰲對龍祖的恨意，比對女媧還強烈得多。
從女媧那裏問不出答案，元旭當然要來找他。
走到烈焰前，不見元旭如何做勢，熊熊火焰自行分開，一條通道浮現眼前。
“站住！你怎麼進來的？”
一位頭頂長角的仙童攔住元旭。
往來赤焰宮的神仙不多，所有來者他幾乎都認識。
元旭淡淡一禮，自我介紹。
“我叫元旭，要見黃金龍。”
“大膽，直呼龍祖名諱，大不敬！”
黃金龍便是龍族之祖，是天地初開時天地靈氣孕育的神獸，位列先天真神第一位。
他與敖玉，是天下僅有的二條五爪黃金龍。
沒想到，這條小龍火氣還挺大。
人在屋檐下，和氣好說話，元旭拱手致歉。
“語出不忌，造次了。請仙童勿怪，麻煩通報一二。”
“嗯，龍祖已多年不見外客，有事請去龍皇殿請示龍皇。”
仙童的語氣緩和下來，卻也明確拒絕通報。
元旭輕輕一笑，拉出一幅高人風範。
“百萬年前，我已與你們龍祖相熟，你去通報他定然不會怪你。”
“哦？請稍候。”
仙童直覺元旭的修為不高，查探二眼卻只如霧中看花。
他這才收起輕視之心，轉身前去通報。
不大工夫，仙童再次走出，畢恭畢敬奉上一杯香茗。
“大老爺同意見仙長，但是手頭有事，還請稍候。”
元旭點頭同意，心中卻感慨良多。
想當年，五爪金龍與神鰲完全是二隻野生動物，天天一起打鬧。
天上地下，神遊太虛，餐風露宿，茹毛飲血……
如今，他手下的服侍仙童彬彬有禮，教化得相當不錯。
反觀媧皇宮……
正當元旭神遊太虛之際，一道桔黃身影倏然閃進房間。
桔黃衣裙英姿颯爽，真龍氣息肆無忌憚地灑射，來者是一位龍女無疑。
敖玉？
元旭心中一驚，隨即發現並不是。
這位龍女同樣尊貴高傲，氣場極強，卻少了敖玉那種獨一無二的自信與從容。
桔黃龍女一把抓住仙童，急切地問道。
“我未婚夫怎麼樣了？”
“敖晶公主勿急，龍祖正在竭力搶救。”
“我進去看看！”
敖晶公主搶身便要入內。
仙童搖搖頭，伸手將其拉下。
看得出，雖然只是服侍龍祖的童子，敖晶對其卻極為尊重。
對方不讓進，她只能耐着性子候在外面。
從對話聽出，龍祖正在搶救某位龍太子。
這種情況下，等一會兒也是應該。
雙眼微閉，元旭進入吐納狀態。
與己無關，萬事少惹為妙。
大家互不相識，敖晶斜一眼元旭，便急切地向內張望。
剛轉回頭，卻又突然轉回。
她皺着眉頭，把元旭仔仔細細打量一遍，試探般地發問。
“道友如何稱呼？”
“嗬嗬，素不相識，不問也罷。”
元旭心中升起一股強烈預感，認識這位龍女絕非什麼好事。
他有意拒絕，仙童到了直接報出姓名。
“這位是大老爺的客人，姓元名旭。”
“果然是你！”
敖晶突然暴怒，二話不說，撥出寶劍砍向元旭。
這真是無妄之災。
第一次見面，能有什麼深仇大恨？
元旭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