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傷強敵
陸松平是武當派高徒,雖不如張雲之那般年紀輕輕便初窺太極,於同齡人之中也屬翹楚。其劍法更強,比之張雲之來也絲毫不弱。二人若是真箇打起來,哪怕張雲之懂一些太極劍的招式,恐怕也難能勝他。
卻不想此番對陣秦希姍只四五招便將他打的棄劍而逃,且中兩劍。那第二劍他十分清楚,若是再上一寸,五根手指便都沒了。他敗陣之後不看秦希姍,卻是看向一旁的原小酒。心道:“他似乎早已猜到我要如何出招,又要如何閃避,且知道用何種劍招式破解。那第二劍想來是他故意說慢了一分,秦希姍出招便也慢了一分,若不然我這手指便被她削斷了,當真恐怖!”
不止是他,張澤之同樣大驚。秦希姍是個什麼水平,他一眼便能瞧出來,便是三五個這般身手的人,也絕不可能勝過陸松平,此番卻是勝了,且是大勝。張澤之心想,假如方才是我,那原小酒也能讓秦希姍傷了我么?
秦希姍贏了陸松平,興奮地亂喊亂叫,她將長劍丟在地上,跑過去抓住原小酒個手道:“小酒哥我竟然贏了,原來金鼎九式這般厲害呀。對了,你為何會我峨眉派的劍法?”原小酒視線放在張雲之和王岳庭的對陣上,口中喊道:“張姑娘,你二人不要再打了。怕是三百合都不能分出勝負,只會力竭而死。”
張雲之已與那王岳庭打了七八十招,劍影翻飛,火光四濺,卻是誰也傷不到誰。聽了原小酒話后張雲之越開兩丈,王岳庭也知趣停手。他二人鬥了個旗鼓相當,便沒注意到方才秦希姍與陸松平的比拼。待王岳庭收招抱拳,退回張澤之身邊時,才發現地上鮮血點點,而那陸松平正捂着血手,咬牙切齒。
張澤之嘆道:“二位師弟,天色不早,你我三人這便回去罷。”說完,領着王岳庭和陸松平穿過山門,進了道觀。張雲之目送三人離開,與秦希姍道:“希姍你沒受傷吧?”秦希姍咧嘴笑道:“有小酒哥哥在,我怎會受傷。”張雲之自然也發現了地上血滴,她也不問,只道:“咱們是上山,還是下山?”
秦希姍鼓着嘴巴看原小酒,原小酒嘆道:“下山吧。”正當此時,那位小小少年忽然從山門處的迎客石後邊跑出來,道:“師父,咱們得去救阿妹啊!”
原小酒這才想起來最初來到此處的目的,一拍腦袋道:“竟把這事兒給忘了,姜葉,你可知道那兩個人去了哪兒?”姜葉搖頭不答,秦希姍道:“他們長什麼樣?”姜葉道:“一胖一瘦,個子很高,胖的那人肥頭大耳,耳後有痂,一指長。”
秦希姍道:“我與雲之姐登山之時見過他們,他們背着一個小女娃,那小女娃睡著了,他們穿着山民衣服,我們以為那女娃娃是他們孩子呢。我聽那大胖子說,先去武功鎮住一夜再走,其他便沒聽到了。”
原小酒道:“武功鎮么,咱們快些趕過去,問個清楚。姜葉,我還沒問你姜白為何跟人打架,又是如何傷人的,你細細將來我聽。”
姜葉跟着他們三人一起下山,口中說道:“是這樣的。那天我跟阿妹隨媽媽和阿嬸去武功鎮採買食材,看到兩個人在空地上切磋比試。我便跟阿妹前去圍觀,想着學一點技巧。那二人一個使得槍法,一個使得劍法,比試良久不分上下,阿妹便跟我說……”
當時,姜白指着使劍之人,和姜葉說道:“葉哥兒你看,使劍的傢伙好笨,方才那一劍若是斜刺,便就贏了。”四下里本來只有雙方槍劍互擊的聲音,姜白的話聲音雖然不大,卻也被圍觀之人聽到,正在切磋比試的二人自然也聽進了耳里。
二人又互相攻了幾招,姜白忽然拍手道:“葉哥兒你看,他這一擊漂亮,只可惜力道用了十分,若是保留三分力氣,變作橫削,使槍的必輸無疑。《逍遙遊》中言:‘大而無當,往而不返’,《含光劍法》中也說,出劍不可用全力,須得留三分,切不可大而無當,往而不返,劍出一擊看似威猛,人家若是避開則破綻重重,且無法回御反擊。”
她說到這裏,便聽當的一聲,使劍之人的長劍被對方長槍磕掉地上,又被人一家一記回馬槍戳中胸口,輸了比試,原是因為使劍之人聽了姜白的話擾亂了心神,導致出招慢了一分,他向那人叫道:“今日不算!”
使槍之人望了姜白一眼,和使劍之人道:“陳師弟被人干擾心神才落敗一招,此番切磋比試自然不算,告辭。”
陳姓男子將那人送走,返回來直奔姜白而去,一把抓住了姜白的胳膊,直扭的姜白痛呼不止,姜葉便上前與他爭奪,卻被陳姓男子一腳踢開,罵道:“哪裏來的狗雜種,小爺與他人比試還需你來指手畫腳?”
姜白疼的直冒冷汗,口中道:“我只跟葉哥兒論武,誰對你指手畫腳啦!”又見姜葉被他一腳踢飛,摔在地上爬不起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哭道:“你幹嘛要打葉哥兒,你放開我,放開我!”
陳姓男子生性暴烈,此時姜白若是個成年男子,他一定打的她爹娘不認,可她是個十來歲的小女娃,這裏又是武當山山下,貿然出手恐怕會遭到群攻,於是咒罵兩聲將姜白甩開,重重地跌在地上。
姜葉爬起來再向陳姓男子攻去,陳姓男子一看便知他習練武功不久,毫無章法可言,側身躲開一步,單手捉住姜葉的胳膊,內力催發將姜葉甩開,道:“你還要找死么?”
姜葉大吼道:“你傷我阿妹,我跟你拚命!”當下瘋了似得撲向一旁豬肉鋪子,抄起一柄尖刀再攻陳姓男子,陳姓男子被他惹怒,向著四周圍觀之人道:“大家可都看見了,是他主動對我出手,我若傷了他可不怪我!”話音落,單腳一提,竟是踹斷了那柄尖刀,緊跟着將地上斷裂刀尖挑起,捲起一道劍光射向姜葉,姜葉哪裏躲得開,斷裂刀尖嗤地一聲划傷大腿,他也隨之跌倒,痛呼不止。
姜白慘叫出聲,小女娃爆發出來前所未有的能量,點漆雙眸望向陳姓男子,道:“你也殺了我吧!”言罷,便一頭撞向他。陳姓男子畢竟不能真的傷了她,便用力將她推開,姜白未曾修鍊過內功,體質又弱,被他一推便倒在地上,那地上恰好有一柄長劍,正是陳姓男子之前使槍之人用長槍挑落的佩劍,他一直未曾撿起來。
姜白一雙黑瞳泛着血色,竟是一把將長劍握在手裏,回憶《含光劍法》中的招式套路,當下提劍起身,劍指陳姓男子,口中念道:“含光之意,視不可見,運之不知其所觸,泯然無際,經物而物不覺。”
陳姓男子聽得莫名其妙,不知她在念叨什麼,卻見姜白挺劍而來,劍尖直指,劍穗垂落,攻向陳姓男子。陳姓男子不想跟她一般見識,便要出手奪她長劍,只聽姜白口中念道:“卑身而伏,以候敖者!”劍尖陡然間划向天際,竟是沒有刺向陳姓男子。
陳姓男子出手去拿她手臂,姜白身子一低,躲開他的拳掌,繼而手腕抖動,刺向天際的長劍忽然下划,順着陳姓男子的腰腹便劃了一道,只可惜她勁力不足,只劃破了陳姓男子的衣服。
陳姓男子大怒,叫道:“我還制服不了你一個小丫頭!”於是再去拿她手腕,便聽姜白又念道:“東西跳梁,不避高下!”她眼神一變,劍刃翻起,只輕輕退開一步便避開了陳姓男子的攻擊,翻起的劍刃陡然間刺向迎面而來的敵人。
陳姓男子眼看着自己就要撞在劍上,趕緊變換身形自側面捉拿姜白,此時姜白好似換了個人,原先的淚眼已變成冰冷的直視,她刺出一劍后並未收劍,而是手腕一抖向側面橫削,正撞在陳姓男子的必經之路上,便聽嗤地一聲,陳姓男子的衣服又被劃破一道。
緊跟着姜白收劍出劍一氣呵成,如雨打芭蕉般連出三劍,這三劍一長兩短,看似無甚出奇,但在陳姓男子眼中卻好似天羅地網一般襲來,左右都無法躲避,只得向後急退。
姜白緊追而上,劍雨似得又連刺七劍,每一劍所刺皆是敵人胸前的要害之處,陳姓男子只覺自己被對方一一算盡,不管如何躲避都會被劍尖刺中,好在姜白力道微弱,這七劍雖然都刺中了他,卻只是皮外傷。
“氣死我也!”陳姓男子氣的跳腳,當下不管不顧撲向姜白,姜白的嘴角卻閃現一絲似有若無的冷笑,便見她好似要收回長劍,口中則念道:“最後一擊,中於機辟,死於罔罟!”
姜白自知力道微弱,無法傷到敵人,早早便布下陷阱,只等敵人惱羞嗔怒后自己鑽進來,如今陳姓男子徹底被惹惱,見姜白收招便不管不顧的直撲過來,力道之大好似所向披靡。
實則,姜白只虛晃一招,等他直撲后立刻挺劍直刺,二者力道相加,便聽噗地一聲,半截長劍便刺入了敵人的小腹中。
噗!
收劍為虛,借力為實!
十歲小娃,劍傷強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