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家人
深冬時節的滄澤城，白雪茫茫。
荊離背着個小休閑包，跟他母親一起下了出租車。
“記住，到了姥姥家，無論別人說什麼，你都不許插嘴！”母親鄭重叮囑他道。
“知道了，娘，你都快說一百遍了！”荊離回答道，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來姥姥家，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
“那走吧，看到沒有？前面那棟大廈，就是你姥姥家了！”母親伸手指了指前方。
“哇！真氣派！”荊離點了點頭，他從小在鄉下長大，但卻經常聽母親提起，姥姥家是做餐飲生意的，在滄澤縣城有一座四星級酒店，全家人都住在頂層套房當中！
母親輕車熟路，帶着他來到金鼎大廈的背面，這裏有一座內部專用電梯，電梯設立在大廳內，裏面有保安和登記的櫃枱，所有訪客需要進行身份確認才能進入。
“什麼人？這裏是內部區域，趕緊出去！”保安見他們走進大廳，連忙走過來驅趕他們。
“我叫金尚恩，是自己本家人。”母親向他們解釋。
“金尚恩？沒聽說過，金家沒有這個人，快走！”保安一陣皺眉，隨後推着他們往外走。
“是這樣的……我結婚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那個時候你們還都不是這裏的保安……”母親繼續解釋。
“年紀也不大，有手又有腳，到哪裏不能混口飯吃？非要干這種偷雞摸狗的行當，你這種人我見多了，快滾吧，再不滾我就動手了！”
保安居然把他們當成了小偷，舉起手裏的警棍就要打人！
荊離擋在母親身前，攔住保安說道：“別這麼衝動好吧？我們是不是本家人，你打個電話問下不就知道了？”
“哼，老子在這兒幹了五六年？金家有幾個人還不知道？你們少在這兒招搖撞騙，快給我滾！”保安說罷，雙手猛然一推，把荊離撞了一個趔趄。
“你別說話！”娘把他拽到一邊，正要繼續跟他們解釋，電梯門突然打開，從裏面走出來一個衣着華貴的少婦。
“什麼事？”少婦聽到爭吵眉頭一皺，向他們這邊瞥了一眼。
“呦~這不是金大小姐嗎？什麼風把你吹到這兒來了？”少婦圍着他們轉了一圈，上下不斷打量着母子二人。
“怡靜，多年不見，別來無恙？”母親見到她之後，微微笑了一笑，但面色中帶着生疏，毫無親近的痕迹。
“嘖嘖嘖，看樣子是混不下去了，才想到要回娘家是吧？”少婦咋着舌，滿臉的鄙夷和嫌棄。
“不是的……我回來是想看看咱媽，略盡一份孝心。”金尚恩挺了挺身。
“哼，別裝了！你那點兒心思誰看不透？趁老太太還沒死，是想回來繼承家產的吧？別做夢了，二十多年前你就被掃地出門，還有臉回來分家產？”少婦嘲笑她道。
“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荊離在一旁早就看得火冒三丈，今天是姥姥的生日，他們是來祝壽的，跟金鼎大廈的家產根本沾不着邊。
“呦呦~這是誰家的野種？敢在這兒大喊大叫？給我轟出去！”馮怡靜一揮手，十幾個保安一哄而上，揮起警棍對他一頓亂打，從大廳內直接打出了大廳外！
“快讓他們住手！”金尚恩神色慌張，看向馮怡靜道。
“哼，沒有家教的東西，我替你管教管教他！”馮怡靜白了她一眼，示意保安繼續打人。
“再不住手……就出事兒了！”金尚恩正要追出去阻止他們，馮怡靜卻擋在面前說道：“你這麼護犢子，還敢帶着他來這裏胡鬧？快滾吧！”
“我不是護犢子，是……”金尚恩還未說完，外面就傳來了幾聲慘叫！
“不是護犢子，那是什麼？你帶着個野種回到金家，是想把老太太氣死嗎？”馮怡靜趾高氣揚，故意擋在她面前拖延時間，讓保安好好教訓一番荊離。
“媽，這兒既然不歡迎咱們，那就回去吧？”
馮怡靜這才意識到門外已經沒了動靜，連忙轉回身去看，只見十幾個保安倒在地上痛苦不堪，不是抱着頭就是抱着腿，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而荊離像是沒事兒似的，站在身後表情冷肅，只不過身上的外套被人撕爛了，紐扣也掉落了好幾顆，嘴角還青了一塊，但是並不嚴重。
“給我住嘴！還不向舅媽認錯！”金尚恩厲聲呵斥他道。
“哦，得罪了，舅媽，是他們先動手的！”荊離百般不願，他哪裏是認錯，簡直是向馮怡靜示威，兩隻眼睛像刀一樣直視着她！
馮怡靜被他嚇得後退半步，手指不由得顫抖，但卻強作鎮定說道：“你……你好大膽子！敢在金鼎大廈的門前撒野，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怡靜，我真的沒有惡意，就是回來看一看媽，盡一盡孝心，求她原諒我的過去。”金尚恩息事寧人，把荊離一把拽到一邊。
“哼，媽不會見你的，更不會原諒你，你們滾吧！”馮怡靜有恃無恐，監控室早已發現了這裏的狀況，一百多名保安從各個崗位迅速趕了過來！
“今天是媽的八十大壽，我至少要見她一面，你不會連這個機會都不給吧？”金尚恩近乎是懇求的語氣。
“不給！二十年前你把爸氣死了，今天還想再把媽氣死？”馮怡靜蠻橫地一揮手，轉身就往電梯裏走。
電梯的門正好打開，從裏面又走出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保安現在已經把門口圍得水泄不通，為首的隊長帶着十幾個人，每人提着一根電棍走進了大廳。
“小妹？怎麼是你！”中年人看到金尚恩母子，立刻喝止了正欲動手的保安。
“尚俊，是我！”金尚恩連忙點頭，臉上露出了親切的微笑。
“怎麼能搞成這樣？自家人打自家人！”金尚俊看了看四周說道，他是金鼎大廈的部門總監，在家裏排行老三，也是跟金尚恩最為親近的人。
“什麼自家人？她分明在二十年前就被趕出了家門，現在又回來要飯了！”馮怡靜氣急敗壞，一副巴不得他們立刻消失的樣子。
“二嫂，今天是媽的八十大壽，不要鬧得雞飛狗跳，先上去看看媽怎麼說！”金尚俊倒很客氣，招呼母子二人走進電梯，帶他們到了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