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瘋了瘋了
李珷大怒,要衝過去和二狗子拚命,卻被李劉氏給死死抱住,又沖二狗子哀求道:“狗爺,求你放過我們家吧。”
二狗子撇了撇嘴,“嬸子這話說的,好像我二狗子欺負你們家似的。”
說話時,從懷裏摸出那張借據,“我家老頭子快要死了,做兒子的想給他風光大葬,可是手頭錢不夠,只能向欠我錢的人要債了,難道這有錯嘛!”
說著,扭頭望向身後一眾地痞,“有錯嗎?”
“狗子哥沒錯,狗子哥孝心感天動地,東湖縣誰不知道。”一眾地痞非常配合的說道:“我們要聯名請縣尊老爺將狗子哥寫進東湖縣孝子傳里。”
聽罷一眾地痞胡亂吹捧,巷子裏的人身上都是一陣惡寒,這二狗子是出了名的好吃懶做,還經常打他的父母,二狗子說要給他爹風光大葬,恐怕連他自己也不相信。
不過,二狗子這麼說了,李劉氏也沒話說,心想着實在沒辦法,把房子抵給這惡霸算了,只要兩個兒子平安就行。
“狗爺既然這麼說,我也不能壞了狗爺的孝心,可是我家實在拿不出什麼錢,我就把這房子抵給狗爺。狗爺你說行嗎?”
聽到母親這麼說,李珷跳了起來,“娘不能這麼做,這王八蛋明擺着就是想坑咱們家的房子。”
二狗子沒有理會李珷,卻對李劉氏說道:“嬸子,你家這房子又破又舊,抵給我也不夠呀。如果將三姐兒一併抵給我,我看就沒什麼問題了。”
李珷再也遏制不住怒氣,從李劉氏懷裏掙脫,撲向二狗子。
二狗子嚇了一跳,連忙向後退了兩步。就在這時,兩名身材高大的地痞手裏抄起木棍,向李珷沖了過來。
李珷一心盯着二狗子,根本沒有留意衝上來的人,被兩根棍子打在腿上,撲倒在地。又有幾名地痞衝上來,死死將他摁住。
“狗爺,求求你不要打我兒子,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李劉氏已經接近崩潰,跪在地上,一邊哭泣一邊哀求道。
二狗子仰面大笑,“早該如此嘛,嬸子,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了。”
說著,走到李劉氏身邊,將她扶了起來,“嬸子放心,我會好好對待三姐兒。”
聽到二狗子的話,三姐兒臉色變得煞白,她緊咬着嘴唇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這時,曾經被二狗子陷害過的張貴看不過去了,想衝過去幫助李璟一家,他的媳婦見機的快,一把將他拽住,低聲罵道:“你個殺千刀的,你想讓咱們被滅了家不成。”
話音未落,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巷子。
眾人心裏都是一陣發毛,紛紛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只見剛才還拽住李璟衣襟的黑子,倒在地上,左右翻滾着,他的臉因為痛苦變得扭曲,那慘叫聲就是從他的嘴裏發出來。
當眾人都驚愕的時候,李璟又是一記老拳打在一名擋在他身前的地痞的鼻子上。
那地痞頓時鼻血橫流,身體站立穩跌坐在地上,大聲的慘叫着。
李璟從他身跳了過去,幾個箭步衝到二狗子跟前,一拳狠狠打在二狗子的肚子上。
二狗子被他這一拳打中,身子一彎,跌倒在地上,捂住肚子殺豬般大叫起來。
李璟冷冷看了二狗子一眼,一把揪住他的辮子。
二狗子吃痛,大叫了一聲,仰起脖子。
李璟從腰間摸出菜刀抵在他脖子上,衝著死死摁着李珷的那幾名地痞厲聲喝道:“放開我弟弟。”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這群街頭上的地痞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識地鬆開了李珷。
李珷感覺身上力道一松,雙手撐地迅速站了起來,快步跑到李璟身邊。
李璟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沒事吧?”
李珷看着眼前這個勇武的大哥,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事。
這個時候,二狗子也緩過氣來,惡狠狠的對李璟說道:“你這破落酸子,好大的狗膽,快放了我,不然我弄死你。”
眾地痞也醒悟過來,跟着叫囂道:“你這破落酸子快放了狗哥,不然爺爺們扒你的皮,割了你的卵蛋。”
李璟冷冷掃過一眾地痞,目光最後落在二狗子身上,忽然又是一拳打在二狗子胸口。
二狗子悶哼一聲,又彎成了一隻大蝦。
這時,李璟看到了二狗子手中的那張借據,伸手搶了過來。
二狗子心裏一驚,沒有了借據,他可沒有另外的由頭強佔李璟家的房產,喘了一口氣說道:“酸子,你這是搶劫,我要去衙門告你。”
說到這裏,忽然又想到了什麼,陰笑兩聲又道:“這是衙門裏張班頭作保的借據,張班頭可是連縣尊都要給三分面子的大人物,有膽你把措據撕了。”
話未說完,李璟又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只拍的他金星直冒,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這時,李璟將那借據遞到他的嘴邊,冷冷道:“滾你娘的張班頭,給老子吃了!”
二狗子又氣又怕,“酸子,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話音未落,李璟手中的菜刀便在二狗子手臂上劃了一刀,頓時一股鮮血從口子裏冒了出來。
二狗子大駭,其他人也都驚得目瞪口呆,這還是他們以前認識的那個孱弱的破落酸子嗎?這他娘的比地痞惡少更地痞惡少呀!
李璟根本沒理會眾人的眼神,又冷冷的重複着上一句話,“吃了它”
二狗子肩膀抖了抖,想說幾句軟話,但瞥到站在街道中呆若木雞的一眾小弟,覺得若是在他們面前丟了面子,那以後還怎麼當老大,於是,便強裝硬氣說道:“還是那句話,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李璟二話不說,又在他身上割了一刀。
二狗子痛得哇哇大叫,想掙紮起身,李璟又是一拳打在他胸口,痛得他像大蝦一樣,又跪倒在地上。
李璟揮刀,又在他肩膀上狠狠劃到兩刀,頓時血水像雨點一樣啪嗒啪嗒往下落。
二狗子真的怕了,身體顫了顫,“我吃,我吃。”張開嘴,將借據吞到嘴裏咀嚼起來。
等二狗子將借據咽進肚子裏之後,李璟一把將二狗子推到李劉氏身邊,“給我娘磕頭,說對不起!”
二狗子愣了一下,還是乖乖跪倒在李劉氏面前,一邊磕頭一邊說著對不起。
李珷和三姐兒見二狗子一副斗敗的大公雞任人蹂躪的模樣,心裏別提多暢快。三姐兒還大着膽子上前,在二狗子腦門子上狠狠的拍了兩下。
可是,李璟表現出的勇武,沒讓李劉氏有絲毫的暢快感,本來煞白的臉色卻因此變得更加的難看,二狗子這種人她再清楚不過,遇到橫的他們就會服軟,可是一逮到機會,就會往死里整,隔壁的張貴就是一個好例子。
李璟沒有留意李劉氏臉上的表情,他心裏也很暢快,心說這次總算為他佔據身體的原主人出了一口惡氣。
“滾吧!”
李璟一腳踢翻了二狗子,揮手讓他離開。
二狗子連滾帶爬回到一群地痞中間,驚魂稍定,對左右地痞怒喝道:“給我上,把這破落酸子往死里打。”
一眾地痞聞言,不由愣住了,畏畏縮縮的都不敢上去。
李璟眉頭一皺,拿着還在滴血的菜刀,緩緩向一眾地痞走去,一邊走嘴裏一邊惡狠狠說道:“不怕死就來!”
地痞們和刀口上舔血的鬍子土匪不同,他們不過是欺負老實的平民,訛些吃喝和浮財的閑漢而已。碰到李璟這種凶神惡煞不要命的主,基本都不敢招惹。李璟大步走到二狗子身邊,竟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
二狗子被嚇住了,他想說幾句軟話,可是還未等張口,李璟反手將刀柄砸在了他的嘴上。他嘴裏的兩顆門牙被打斷了,滿嘴的血流得全身都是。大風從斷了的門牙呼哧呼哧的撲到他嘴裏,一直涼到了嗓子眼。
“瘋了,瘋了!”一眾地痞驚聲叫着,一鬨而散。
李璟看着作鳥獸散的一眾地痞,心裏冷笑,拖着二狗子的頭髮朝屋裏走去。
二狗子以為李璟要剁了他,嚇得一泡尿尿在了褲襠里,嘴裏結結巴巴連討饒的話都說不齊整。
李璟將二狗子拖到了自家門口,便叫三姐兒去他房裏拿出紙和筆。
不一會兒功夫,三姐兒便拿着紙和筆出來,李璟接過紙和筆,讓李珷看好二狗子,便將紙鋪在地上,一邊寫一邊大聲道:“今二狗子,欠李璟一千兩白銀,期限為十天。若到期未能還清,每日利息加一百兩。”
李璟寫完之後,遞給二狗子,“剛才我念的話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聽到了。”二狗子忙不迭的點頭道。
“既然聽到了,那就摁手印吧!”李璟不咸不淡的說道。
二狗子臉上抽搐了一下,心裏暗罵,這破落酸子是不是瘋了,老子要是有那一千兩銀子,早就在衙門裏買個官當了。
李璟見二狗子半天沒有動作,冷哼了一聲。
二狗子嚇得魂不附體,“我摁,我摁。”
說著,粘着身上還未乾的血,便在李璟炮製的借據上摁了手印。
“好了,滾吧,十天之後,我去你家收錢。”李璟冷冷道。
二狗子一臉的苦相,自己來要錢的,結果一眨眼功夫從債主變成了欠債的人。今天受了這麼大的欺辱,他咽不下這口氣,可是面對好像已經瘋了的李璟,他連一句話都不敢說。佝僂着身體向他家的方向走去。
等二狗子走了之後,李璟眉頭皺了起來,這件事肯定沒完,必須馬上想出對策,他沖李劉氏和李珷道:“娘,二弟你們今天就不要去做活了。”
李劉氏和李珷同時點了點頭,這個時候,李璟儼然成了一家之主。
一家人回到屋內,李劉氏身體一晃竟然昏厥過去。李璟三人嚇了一跳,趕緊將李劉氏扶回了她的屋,將她放在床上。
李璟讓三姐兒端一碗溫開水過來,他則用手摁住李劉氏的人中,不一會,李劉氏咳嗽兩聲,便悠悠醒轉。
見李劉氏醒來,一眾兒女臉上都露出喜色,三姐兒趕忙將溫開水餵給李劉氏喝下。
“娘,你是不是在為孩兒打了二狗子的事擔心?”李璟看出了李劉氏的心事,“今日之事,娘你也看到了,我不出手,咱們家就算完了。”
三姐兒和李珷忙不迭的點頭。
“現在你將那二狗子得罪狠了,他肯定會將咱們家往死整。”李劉氏滿臉憂色的說道。
“怕那個王八蛋作什麼,大不了宰了他,我給他抵命。”
三姐兒的話讓屋內其他三人都嚇了一跳,紛紛向她望去,只見她粉嫩的臉上滿是恨意。
李劉氏見女兒如此,不由想起剛才答應將三姐兒抵給二狗子的事,心裏不由一痛,正想出言安慰女兒幾句,李璟則搶先問李劉氏道:“娘你放心,孩兒自有辦法。爹曾經在縣學讀書的時候,有沒有認識幾個在衙門當差的同窗?”
李劉氏聞言,便猜出李璟的用意,皺眉沉思了一會,“你爹生前倒是和衙門兵房蔣石蔣攢典關係要好,只是自你爹去逝之後,就沒有再聯繫過。”
縣衙設有吏、戶、禮、兵、刑、工六房,相當於一個縮小版的六部。兵房主要負責全縣徵集兵丁、馬匹、訓練丁壯。另如驛站、鋪兵、城防、剿匪等事宜亦屬兵房管轄。各房的主管叫典吏,副手就是攢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