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 見洛公公
皇宮的大雪下了好幾日，自從林珩走後，這大雪就沒有停。
這日，小年夜宮宴上。
“劉總管，皇上為何還不出現？”
每年春節前後，皇宮都會舉辦宮宴，以此來表達君臣友好的關係。
這種傳統已經持續好多年了，但今年似乎有些不一樣。
各大臣子早就到了，但是皇帝卻遲遲沒有入席。
這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先例。
若他只是遲到一時半會兒的話那也沒什麼，但問題是，眾人已經等了兩個時辰了。
再有一個時辰，這宮宴就該結束了。
劉總管站在龍椅旁邊，乃是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
不過，因為是新上任的，跟在趙鴻蒙身邊也沒幾年功夫，所以應付起這些大臣來，他也不敢怠慢。
當下，他笑着捧手對眾人解釋道：“皇上早就說了要為諸位大人準備禮物，想是準備的太過入神，一時間沒人提醒，容奴才去瞧瞧。”
有他說的這番話，諸位大臣就算心中再有不滿，也還是等了下去。
劉總管匆匆從這金鑾殿中退下后，外面的冷空氣一下子席捲而來，跟宮殿內溫暖的氣息形成了鮮明對比。
“公公，您暖暖手吧！”
這時，旁邊的小徒弟送來一個湯婆子給他。
劉總管卻沒接，只是皺眉問他：“可有看見皇上？”
這小太監搖了搖頭，臉色也有些發白：“早上就沒見皇上了，這幾日皇上早朝之後就總是不見人影，後宮之中也沒見他去過什麼地方。”
此話一出，劉總管不禁嘆了口氣：“前幾日，梅妃娘娘帶着大皇子自盡之後，宮中到處都散佈着不詳的氣息，儘管已經請欽天監的人來看過了，可皇上還是鬱鬱寡歡的，今日這晚宴上來的都是重要的大臣，沒有皇上主持這場宴會，可怎麼行呢？”
就算是皇上，那也不能隨便放人家鴿子，更何況在趙鴻蒙手底下做事的這些人，可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一時間，這小徒弟不禁思考片刻，提議道：“公公，不如去洛公公那裏找找？聽聞皇上與洛公公的關係素來是親近的……”
聞言，劉總管眼裏閃過一抹思緒，不禁點了點頭。
但很快的，不知他想到了什麼，馬上就對着這太監吩咐下去：“對了，你去後宮庫房看看，找慎刑司那邊包裝一些禮物出來，就拿前些日子蠻邦敬獻的翠玉吧，那些翠玉雖是原料，可打磨出來做個如意玉佩什麼的，也還說的過去。”
聞言，小太監不敢怠慢，很快便行禮退了下去。
不過，劉總管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後宮的方向，又交代了這些守門的太監幾句后，才朝着洛公公的居所去了。
洛公公年逾古稀，早已經從皇上身邊隱退了。
因為身邊沒有子女照顧，加之皇上待他如親人，所以便留了他在宮中照顧。
但如今新進宮的小太監知道洛公公的十分少了。
並且，皇上曾經下令過，除了他吩咐去照顧洛公公的人可以接近洛公公之外，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洛公公。
而劉總管雖然是洛公公的徒弟，但並沒有得到接近洛公公的准許。
若是這麼冒然前去，他很有可能會人頭落地。
一路上，劉總管在黑夜中冒着風雪，小心翼翼的捧着浮塵到了一處宮殿門前。
這宮殿的院門看起來十分質樸，根本沒有絲毫奢華可言。
但在門口敲了敲門后，裏面立馬就有一個小太監開門迎了過來。
“請問您？”
小太監似乎從來沒有出過這個院子，見劉總管身上穿的豪華氣派，他便客氣了幾分。
劉總管試探着朝裏面看了一眼，才客氣的對小太監說道：“我是劉總管，皇上身邊瓷偶的人，過來這邊問問，你有沒有見到皇上？”
聽他這麼說，小太監將信將疑的打量了他一眼，這才留下一句：“你且等等，我去問問。”
這小奴才，對着自己的上級都敢自稱我了！
不過，因為他是洛公公院子裏的人，劉總管也不會說什麼。
畢竟他能爬到如今這位置上來，當初還得多虧了洛公公提攜。
這也是他雖然叫着洛公公一聲師傅，但卻並沒有得到准許來看洛公公的原因。
說實話，兩人的感情並不深厚，甚至可以說是沒什麼感情。
此刻，院內。
宮牆紅瓦之下，梅花樹在雪地中映襯着燈籠和月光，紅白之色交相輝映，顯出一抹寂寥和神秘。
石桌上，石鍋里煮着東西，水沸騰的冒着泡，咕嘟咕嘟的直響！
兩道身影正面對面坐在石桌前，手拿碗筷夾着菜吃，看起來津津有味。
小太監沒聽清他們說什麼，也沒敢靠近。
只是從門口那邊走過來后，便隔得遠遠的對這他們通報道：“皇上，師傅，外面有個劉總管自稱是皇上身邊伺候的人，來咱們這裏問問皇上在不在，想是要請皇上回金鑾殿赴宴的。”
此話一出，那頭髮花白的老人便笑呵呵的看向對面這身着金絲黑袍，綉龍紋袖口的男人：“皇上，去吧。”
趙鴻蒙頭戴白玉珍珠冠，臉上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去那裏幹什麼？看人家妻女成群，家庭和樂么？”
話落，他又夾了塊肉放進嘴裏吃着，旁邊放着的美酒也燙熱了，一口倒進嘴裏吞了下去。
旁邊小太監見狀，便恭敬對着趙鴻蒙行禮，而後去了門邊回話。
見趙鴻蒙這副模樣，洛公公便有些無奈的看他，對着他搖了搖頭。
“皇上，那梅妃娘娘，真的帶着大皇子自盡了？”
說到這裏，話題變得有些沉重。
趙鴻蒙卻是筷子都不抖一下，仍舊自顧自的吃着火鍋：“您的消息倒是靈通，往後您要是死了，朕也不知道該去找誰說話了。”
他淡漠的說著，可語氣中卻不乏落寞。
這樣的話能從他口中平靜的說出來，一時間竟叫人不覺得奇怪。
洛公公聽了他的話，倒是有些嘆息的搖了搖頭：“可惜了，皇上，這大皇子，原先是長得最像您的，老奴往日隔得遠遠的見過他一面兒，那孩子....”
隨即，他止住話頭，看向鍋里翻騰的菜葉子。
“皇上，您不是最喜歡吃素么？嘗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