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像一位故人
門外剩下三個人。
姜歸儂目光從他們身上劃過，“你們要是想在這當門神的話，我就先進去了。”
說著就邁步朝裏面走去。
沈淮川眼疾手快拽住了她的手腕，對着宋珈千使了個眼色。
“你先進去，我有話跟她說。”
他表情不善，宋珈千也沒有多糾纏，點點頭乾脆地就離開了。
夜風打着轉撲在身上，姜歸儂不自覺一個哆嗦，語氣都跟着不耐煩起來，“有話快說，我很冷。”
她邊說邊搓了搓手臂。
沈淮川看着她一臉沒心沒肺的模樣，心底莫名的不爽竟然醞釀成了蓬勃的怒氣，抬手就去捏她的下巴。
可是沒想到，面前的女人竟然先一步揮開了他的手。
“我就知道你要對我動手動腳，這夜黑風高的，你到底想對我做什麼！”
說話時的語氣好像他是個不知廉恥的登徒子一般。
怒氣與尷尬陡然增生。
“姜歸儂，我警告你，你今晚要是敢在他們面前胡言亂語說些不該說的話，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姜歸儂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來。
“噢，你說的是被我軟禁當男寵的事情啊。”語氣微微停頓，她笑得張狂得意，“嘖，這個就要看你待會兒的表現了。”
她抬手在他俊美的臉上摸了一把，“乖。”
然後大步就朝裏面走去。
沈淮川看着她的背影，絲毫不懷疑，再這麼下去，他可能就要英年早逝了。
遲早被這個女人給氣死！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門。
趙黎椿和宋珈千坐在一處，中間夾着姜寧，而不遠處的沙發上，還端坐着另一個渾身寫滿了嚴肅氣息的男人。
沈淮川微微頷首。
“爸。”
沈方湫抬起臉來，五官中依稀能找到沈淮川的模樣，他眉間的溝壑沉重而又明顯，眼神在姜歸儂身上轉了一圈，瞳孔微縮，卻什麼話也沒說。
“淮川，過來。”
趙黎椿把沈淮川喊走，剩下姜歸儂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原處。
她向來不是委屈自己的性格，隨意找了處安靜的位置就坐了下去，目光盯着電視，可腦袋卻早已經放空了。
就連身旁不遠處正在對她打量的目光都沒有注意到。
沈方湫擰着眉，這個模樣，似乎在哪裏見過一樣……他邊想邊上了樓。
那邊幾個人說著話，氣氛親昵的好像一家人。
姜歸儂打從心底覺得無所謂，只是偶然安撫下茫然無措看向她的姜寧，一時間倒也覺得輕鬆自在。
“夫人，晚餐準備好了。”
說完后，傭人安靜的退下。
趙黎椿牽着姜寧站起來，笑着對身旁的宋珈千說道，“你好久沒來老宅陪我了，今天晚點走，到時候讓淮川去送你，咱們好好聊聊天。”
兩個女人攜着手走向餐廳，客廳一時間安靜下來。
姜歸儂好似被遺忘在了角落。
沈淮川看夠了熱鬧，這才在跨進餐廳的前一秒對她說道，“愣着幹什麼，等着刷碗啊！”
姜歸儂漫不經心走進餐廳，卻發現只剩下個最末尾的位置留給她，隔着沈淮川十萬八千里。
反倒是宋珈千光明正大的坐在他的身旁。
姜歸儂眉頭一挑，還沒來得及表示，姜寧就從高高的椅子上跳了下來，一溜小跑到她身旁，緊緊攥住了她的手。
“儂儂，我要和你坐一起。”
臉上頓時綻開如花的笑靨，姜歸儂刮刮他的鼻尖，“好啊，反正這邊空氣比較好，我還擔心你被熏壞了呢。”
話音一落，整個餐桌上的人表情都不太好看。
“姜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趙黎椿臉上浮現怒容，和在姜寧面前的溫和模樣十萬八千里。
姜歸儂眉眼冷淡，嗤笑一聲。
“既然不歡迎我們，就沒必要擺鴻門宴給下馬威，一屋子虛偽的人渣味兒，我聞着難受！”
“你——”
沒有給對方說話的機會，姜歸儂牽着姜寧就朝外走去，卻在院子裏被沈淮川攔住。
“姜歸儂！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臉上的怒氣無法遮掩，暴怒的模樣讓人無端發慌。
可姜歸儂卻好似沒有察覺到，她半撩着眼皮看過去，“你反省一下你家裏人的態度再跟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吧。”
她牽着姜寧就往外走。
“況且我們本來就是形婚，我沒必要送上門去給別人羞辱！”
她揚長而去，留下一堆爛攤子。
沈淮川在外面站了許久才回去，進門就被沈方湫喊住，“你跟我到書房。”
客廳里已經沒了趙黎椿和宋珈千的身影，想必也是被氣得不輕。
他眉眼愈發陰沉，邁步上了樓。
房門闔上，沈方湫直問他。
“你和這姑娘是怎麼認識的？”
沈淮川腦子裏一根弦繃緊，下意識就要以為他是不是知道什麼了，可是看沈方湫略帶疑惑的眉眼，他終究還是壓下了這個想法。
微垂着眉眼，他道，“當時中了暗算……然後她就帶着孩子來找我了。既然是我的種，就不能讓他流落在外面，況且現在還多了JAMS的事情。”
這個說辭他推演過無數次，就算是沈方湫直覺敏銳，也難以從中發現異常。
半晌過後，他才點點頭，神情一如既往的嚴肅。
“那就好，那孩子長得太像我的一位故人了，我還以為……”話沒說完就沉寂下去。
沈淮川直覺這裏面藏着一個驚天的秘密，忍不住追問，“像誰？”
後者抬起眼眸，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
“不該問的別問，該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插科打諢就把話題繞開了，父子倆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沈淮川這才離開了書房。
他沉着臉回到房間，越想越覺得古怪。
沈方湫的性格他了解，向來有一說一，既然連他都拿捏不準，難道姜歸儂的身份真的有問題？
思考片刻，他拿出手機。
“去幫我查件事情……手腳乾淨點，別被抓到馬腳。”
那頭應了一聲，這才掛斷了電話。
沈淮川深沉的目光落在外面搖晃的樹影上，聲音小到近乎呢喃。
“姜歸儂，你到底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