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血練崖(八)
“之後網羅了十幾個江湖同道創立了此處柳家莊和血練崖,並且親自製定了整套訓練計劃,一批又一批的弟子被送到這裏,依靠秘葯的催生和近乎殘酷的訓練得到了大量的忠於莊主悍不畏死的武者護衛,然後他又依靠這些護衛完成他在宗內接取的任務,為他在宗族之中贏得聲望和認可”
“先生讓我離開是….”
“秘葯確實對修鍊有好處尤其是普通人突破到武者這一關,但這是以犧牲壽元為代價的,可惜我對藥石之術不懂,無法幫你,如果你能成功離開這裏,一定要遍訪名醫尋找恢復壽元的方法和藥材以解除秘葯之害,這是我要你離開的原因之一,還有就是”楊先生深處一隻手撫在丁十七的肩膀“我不希望你成為一個冷血殺手,成為武者擁有了普通人沒有的力量也註定了你無法像普通人那樣生活,戰鬥、受傷、流血甚至殺人這些都會經常出現在武者生涯之中,但是做該做之事、殺該殺之人才是一個真正的武者所為,哪怕因此而死亦不悔,這是武者的榮耀。現在這座柳家莊中的人有武者的實力卻無武者之心,他們不配稱為武者,如果你一直在這裏也會和他們一樣,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丁十七低下頭,思索着楊先生的話,楊先生今天說的話很多、很深、很重,他在心裏將楊先生的話回想了幾遍,抬頭迎向楊先生的目光“為什麼是我”
楊先生聽了一愣隨即明白了丁十七的意思“從第一批弟子開始我就一直在尋找一個想離開這裏而且能夠離開這裏的人,幫助他並且讓他完成我的一個囑託,可惜一直找不到,莊主的訓練計劃非常成功,所有弟子剛來時都是七八歲的年紀,對於世事懵懵懂懂、不辨是非,經過十年與世隔絕的歲月和訓練后都變成和柳標一樣,只知聽命行事的冷血殺手,偶爾有一兩個能夠保持本心的弟子卻又實力不濟,無法脫離柳家莊,直到你的出現,讓我看到了希望,我觀察你很久了,你被分配到我這裏做雜物不是偶然的,是我點名要你來的,我希望能幫助你也希望你能幫我”
晚上,丁十七躺在床上回想着傍晚的談話,楊先生有目的的幫他是他沒想到的,不過這麼長時間楊先生對他的關心是真摯的,這一點他能感覺得到,在這樣的環境中這份關心是非常寶貴的“楊先生最終也沒說他的來歷和讓自己幫他做什麼,顯然是認為時機不成熟或者是自己的實力不夠,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楊先生,努力提高實力才是最主要的,”這樣想着丁十七睡著了。
三個月過去了,就像楊先生說的那樣,丁十七對輕功武決只是參悟了五六成,這還是在楊先生幫助下的結果,不過還是有些作用,他感覺自己的速度確實快了一些,對練之時的閃避、追擊等動作也比之前顯得靈活,但是輕功的修鍊到此為止了,今天輕功武決的石板被挪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木板,木板上的刻字也是用紅漆描過的,從木板的質地和紅漆的鮮明來看都像是新做的,上面的字數也比纏風決的字數多,共有三十多字,齊教頭用手中的木棍敲了敲木板“這就是飛刀秘訣,此決與其他任何武決都不同,不分層而是由上下兩部分組成,這上面刻的是上部分共三十二個字,至於下半部分你們就用不着了,九個月的時間你們能領悟此決上半部分的十之二三就不錯了,此決的參悟方法也和以前不同,不是四個字一組而是逐字觀想,你們的運氣不錯,之前的弟子參悟此決走了不少彎路才逐漸掌握參悟方法,現在你們坐享其成能加快不少修鍊速度,給你們一天的時間將這塊木板上的字牢牢的記在心裏,一天之後木板會被燒毀,如果誰記不住我就將他和這塊木板一起扔進火堆里”
丁十七對飛刀秘訣的修鍊極有興趣,這是因為當年在山神廟中柳標露的那一手給他的印象非常深刻,讓他很着迷,現在終於有機會修鍊此決讓他很興奮,修鍊時經常進入忘我的境界,有時連吃飯的鐘聲都沒注意,楊先生在私下裏談及此決時也是極為推崇,可惜他本人未修鍊過飛刀秘訣,在這方面無法給他幫助,即便如此他的修鍊速度也是弟子之中最快的,兩個月後訓練場地的邊上豎起一長溜的人形草靶,弟子們每人分到兩把飛刀。丁十七打量着手裏期盼已久的飛刀,長約七寸,掂了掂重量大約有半斤左右,前重后輕,和配發的單刀一樣沒開刃,刀尖也較鈍,看來是專門給弟子們練習用的。所有人按照齊教頭的吩咐站成一排,距離草靶十步左右,在齊教頭的喝令聲中將手中的飛刀投向草靶,弟子們的動作比較整齊但是結果卻差很多,大部分弟子的飛刀脫靶,命中靶子的也是打中哪的都有,腿上、胳膊上、頭上,真正按齊教頭要求命中胸腹的寥寥無幾,氣的齊教頭狠狠地踹了附近的弟子幾腳,再次發出命令“準備、投”在齊教頭的呼喝聲中又過了兩個月,弟子們練習飛刀的隊伍被重新安排,不是武者的弟子和武者中飛刀練習最差的十餘人被安排在一起,還是像之前那樣練習,而其他的三十餘名弟子被安排到另一邊練習,投擲飛刀的距離加長到二十步,弟子們的站位按照成績的好壞依次排開,丁十七站在第一個,“投”隨着命令聲一片寒光閃動,噗、噗之聲響起,飛刀全部命中,只是因為距離被加長導致有的弟子投出的飛刀雖然命中草靶的胸腹但位置有些偏,丁十七的飛刀準確的命中人形草靶的左胸,齊教頭見狀點點頭,破天荒的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讚賞,隨後命令繼續練習。
隨着弟子們飛刀水平的提高,草靶換成木耙,並且在靶子的心口、丹田、脖頸、眼睛、手腕、膝蓋等處用紅漆做了標記,弟子們的飛刀投擲的目標也變成了這些標記,八個月的訓練弟子之中的少部分人能夠達到齊教頭的最低要求,也就是飛刀能按照不同的命令準確命中那些標記,其他人還是有些偏差,齊教頭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滿意,期間曾經讓柳標上崖做過幾次示範,眾弟子看了嘆為觀止,速度上來說,齊教頭的命令剛出口,不足一個呼吸的時間柳標的飛刀已經釘在目標上,力道的控制,同樣的寸厚的人形木耙,柳標可以讓飛刀釘在靶上,靶后不露刀尖,也可以讓飛刀刺穿木耙,刀尖穿出寸余,當柳標發出全力一擊時,只見寒光一閃,木耙上的標記處已被刺穿一個窟窿,飛刀遠遠的飛了出去。齊教頭讓柳標做示範的目的是讓弟子們直接的看到飛刀的威力,並且從中學到點東西,他倒沒期望弟子們達到柳標的水平,畢竟天賦這個東西不是能練出來的而且訓練的時間也不夠,不過他的心裏對這其中的一個弟子還是有些期待,那就是丁十七,這個小傢伙最近幾年的表現屢屢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齊教頭在他身上看到了當年柳標的影子,如果說二者有什麼差別的話就是丁十七的內力武決修鍊不如柳標“幸虧當初楊雨亭阻止了自己,否則可能錯殺了個好苗子”想到這裏齊教頭不由搖了搖頭。
傍晚、丁十七照例來到楊先生屋內,發現先生在屋內來回踱步,看到他進來沒讓他收拾屋子而是招呼他坐下,然後看了他好一會兒問道
“今天、我想問問你,你是怎麼看待先生的,說實話”丁十七聽了一愣,不明白先生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
“沒關係、你心裏怎麼想就怎麼說,但要說實話”
“先生是好人”丁十七想了想說道
“還有呢,你的話沒說完,不要敷衍我,我要知道在你心裏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這很重要”丁十七聽先生如此說,猶豫了一下之後決定說出困擾自己很久的疑惑
“先生是好人,只是我不明白,您為何助紂為虐”丁十七的話很直接,顯然有些出乎楊先生的意料之外,他的面色暗了下來,沉默了一會兒看着一直靜靜等待的丁十七說道“我叫楊雨亭,家在炎慶府的府城之中,家境還算可以,祖上留下一座染坊足以應付家用,從小衣食無憂的我興趣廣泛,但是缺乏毅力和專註,做什麼都沒做好,只有在書院的學習和修鍊家傳武決這兩件事上堅持的久一些,可惜不管是習文還是練武我的天賦都一般,直到二十六歲那年才突破成為武者,那時我已經娶妻,並且有個三歲大的女兒,一個可愛的小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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