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掏不起錢的酒鬼
“上將閣下,您的元首離任手續已經全部辦理完畢,這是您的手續文件以及您的證件,請您拿好。退休補貼已由財務處結算完畢,稍後會打入您的銀行賬戶,請注意查收。從現在起,您正式卸任WK星際社會主義聯盟第六百三十任元首,感謝您五年來為聯盟的付出。”
“上將閣下,您的退役申請已被批准,起您將以五星上將軍銜退出WK星際社會主義聯盟軍隊現役,轉入預備役,這是您的退役證明、預備役證明。自即日起統計,退役補貼每個月都會自動打入您的銀行賬戶,一年後您可憑預備役證明換取聯盟公民證,正式退役。”
項天毅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接過辦事員遞迴的文件袋,這個辦事員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她的眼神中似乎充斥了疑惑:“也許我不該多問這一句,上將閣下,您真的要退出軍隊,徹底離開我們了嗎?”
曾經的星際戰神,在他巔峰的時刻突然退役,任誰都難以接受。
項天毅依舊沒有說話,默默地點了點頭,他沒有糾正這個小姑娘的口誤,現在他已經不是上將了,他只是一個退役軍人,一個普通的聯盟公民,這個聯盟的軍政,與自己再無瓜葛。
走出總參謀部大樓的大門,今天的陽光格外刺眼,項天毅眯起了眼睛,夾緊了腋下的兩個文件袋,他現在只想趕緊離開,去一個遠遠的星球,去一個小小的城市,離開這片傷心之地。
他已經把最好的十年都奉獻給了這個聯盟,現在是時候讓自己徹底放鬆,安頓,墮落了。
陽光實在太過刺眼,沒走出幾步,遠處的一切都看不到,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項天毅睜開了朦朧的雙眼,劇烈的頭痛襲來,面前的桌台上或立或倒,擺滿了酒瓶子。
陽光穿透玻璃大門,再度刺傷了他的雙眼:“誒,天亮了啊。”
原來只是做了個夢,不,應該說是又重溫了一遍過去的回憶,明明想着喝醉了就什麼都不想了,卻還是一遍遍的浮出腦海。
項天毅用力拍了拍後腦,用一種疼痛去緩解另一種疼痛,這方法很奏效,屢試不爽,就像自己不斷的酗酒,用一種自虐來取代另一種自虐。
“夥計,”項天毅含糊不清的咕噥道:“結賬了!”一面伸手去掏兜:“瑪德,勞資錢包呢?肯定是昨晚讓拿個蟊賊給順走了,真倒霉!”
拉開拉鏈,從內兜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鈔拍在了面前的吧枱上:“多的就當小費吧!”起身將凳子向後一蹬,項天毅晃晃悠悠的走向酒吧大門。
“等一等!”走到門口的項天毅站住了腳,身後一個侍者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但臉上始終保持着禮貌與尊敬:“先生,您這錢給少了,不夠。”
“啊?”項天毅轉回身來:“一共三千塊,勞資的備用金,怎麼可能不夠?”
宿醉還沒醒,項天毅的話語依舊有些含糊不清,侍者耐心解釋道:“您昨晚開了三瓶價值8888的窖藏3年法國聖騎士干紅,所以……”
“不可能!”項天毅一揮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勞資從不喝紅酒!一定是你們看我喝醉了,故意哄騙我來着!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侍者遞過賬單:“這是您昨晚消費的酒水單,有單據為證,您可不能賴賬啊。”
他的語氣中已經隱隱有了一絲不屑,項天毅雖然酒還沒醒,但他可以感受到。
昨晚的回憶如潮水般漸漸湧入腦海,他記得自己好像是一高興就開了三瓶紅酒,好像還有一個女人讓自己簽了什麼。
眉頭一皺,項天毅覺得事情並不簡單,酒也在瞬間醒了七八分,但是眼下自己真的已經身無分文,只得無奈道:“這次先記賬,我下次來時一併結算。”
“記賬?我看是你想賴賬吧!”侍者終於撕去了他禮貌的偽裝:“你都已經和你老婆離婚了,你已經被唐家趕出門了!一個上門女婿,你還哪來的資格記賬?沒錢就留在這幹活,直到你把欠我們的酒錢都還清了為止!”
離婚?趕出門?然後自己一高興就飄了,連開了三瓶法國聖騎士?項天毅覺得自己似乎可以把這一切穿成串了,但是究竟是怎麼個細節,他還是沒回過味來。
項天毅將所有的口袋都翻過來:“我身上確實沒錢了,錢包還給偷了,你們這安保工作不行我就不計較了,我先給你們打個欠條,回家拿了錢就立刻換給你們,不就兩三萬塊錢嘛!”
那侍者卻上前一步揪住了項天毅的衣領:“打欠條?還不就兩三萬塊錢?我看你分明是想藉機開溜!不在我們這裏干到把錢連本帶利的還完,你就別想走!”
項天毅皺起了眉頭:“小子,最好鬆開你的手,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是我很討厭別人揪着我的領子對我頤指氣使!我警告你最好對我客氣一點。”
侍者的氣勢愈發囂張:“失去了唐家的庇護,你現在不過是條喪家之犬,就是個廢物,你還以為自己是那個表面風光的唐家女婿?我也警告你,在老子面前最好放……”
項天毅腦子還亂着呢,心情也格外煩躁,扣住侍者的手一扳,飛起一腳,一旁厚實的實木吧枱立時出現了一個大洞,而侍者的屁股恰到好處的鑲補住了這個破洞。
無視這個侍者的慘叫,項天毅隨手抄起一個空瓶子指着四周那些見勢不對想要上來圍毆自己的侍者和保安:“不想像這傢伙一樣的都給我站那別動啊!都別動!誰動誰比他慘十倍!”
一面說著一面走到前台,拿出一支筆來,在酒水單的背面寫了一張欠條,並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欠債還錢,我項天毅說到做到,這欠條放你們這了,等着,我去取錢還你們!”
除了酒吧大門,項天毅下意識的招手想攔輛出租車,才想起來自己身上一分錢都沒有,看了看那群站在酒吧門口的侍者和保安,稍加思索,便又轉了回去,沒人敢攔他。
那個倒霉的侍者還“坐”在吧枱里只哼哼呢,項天毅從他身上摸出自己之前給的那沓鈔票,從裏面抽出一張來,在他面前晃了晃,再把剩餘的鈔票塞了回去。
走回到前台,欠條還沒人收,項天毅便在數額上又加了一百,這才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大門,現在他有錢打車了。
出租車停在市區一座高檔小區門口,項天毅付了車費,正要走進大門,卻被保安攔了下來:“哎哎哎,幹什麼的?找誰啊?預約了沒?”
項天毅一臉狐疑:“今兒個什麼情況?怎麼一個個都跟不認識我了似的?我就住這裏面!”
保安冷笑一聲:“哦,原來是唐家的姑爺,哦不,已經不是了,昨天你已經和唐小姐簽了離婚協議,你已經被唐家逐出家門了,所以這裏也就不再是你的住所了。抱歉我們這裏是高檔小區,流浪人員與喪家之犬禁止入內,你還是趕快去天橋公園找個橋洞吧。”
項天毅冷冷的看了這保安一眼,忍住了揍他的想法,反正揍他一頓就跟大人欺負小孩似的,自己的心情也不會變好,當務之急還是去找唐家問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大門走不通,項天毅繞着小區轉了半圈,走到一個攝像頭死角,三下兩下便輕鬆翻過了圍牆,一路來到一棟豪華別墅前,這裏曾經是他住了三年的家,雖然他一點都不喜歡這裏。
嗯響門鈴,不多時門開了,一個長相姣好的年輕女人走了出來,一看門口的項天毅,臉上這表情立刻就由晴轉了雷陣雨:“我們不都已經簽了離婚協議了么?你還來做什麼?!”
項天毅看着面前慍怒的女人,這是他過去三年的名義上的妻子,唐雪,沒錯,只是名義上的,有名無實的,自己可是在她床下睡了三年的地鋪,在他們家當了三年上門女婿,也當了三年傭人,不,應該說是做了三年奴隸苦工更為恰當。
項天毅悠悠道:“既然協議離婚了,那也應該把我那份協議給我吧,萬一哪天你們賴賬了,我恐怕哭都沒地哭去,卸磨殺驢的一家,沒個協議在手我還真有點慫啊!”
唐雪冷哼一聲:“你在這等着,正好還有東西給你。”說完轉身進屋了,不一會便和一個男人一起出來,一份協議被甩在了項天毅臉上。
一同丟出來的還有一個黑色的挎包,裏面是項天毅全部的家當,三年前他來的時候帶着這些,三年後他離開了,還是帶着這些東西。
項天毅眯了眯眼,對着這站在台階上一副高高在上架勢的男人,上下已大量:“長得還算規整,只可惜就披了一張人皮,底下是個什麼料可就不得而知了。”
那男人倒也不鬧,只是微微一笑:“謝謝你對小雪這三年來的照顧,雖然你照顧的也不咋樣,不過以後你就放心吧,我會把小雪照顧得好好的,我會竭盡所能去給予她最好的,我會給予她全新的、幸福的生活,你就放心去做你的酒鬼廢物吧!”
這不像是感謝,這不過像是一種夾雜着嘲諷的炫耀,項天毅眉毛一跳:“就因為他?”
看來一切都清楚了,唐家終於撕破了嘴臉,而這個男人多半是某集團的公子哥。
唐雪冷冷道:“你來的正好,跟我去趟民政局,材料我都帶齊了我們現在就去辦離婚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