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夜出鞘
“那韓寬呢？”
說罷，回頭看了看倒在地上掙扎的韓寬，問道。
“他得罪了公子，公子要親自動手。”
“誰？誰？你們公子是誰？我有哪裏得罪的，你們儘管說，我道歉，我認錯，我把焚香谷的金銀財寶全部給你們，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
韓寬掙扎着朝二人爬來，邊爬邊乞求道。
“滾！”
一聲怒喝，那韓寬又被其中一個少年一腳踢出，摔到一邊，只能躺在地上掙扎，再無力氣爬起了。
正在此時，大堂門口，一個黑影緩步走了進來，在門外光線的映襯下，愈發顯得高大。
“拜見公子！”
“拜見公子！”
剛剛出手的兩個黑衣少年見了，紛紛俯身下拜，甚是尊敬。
被二人稱作公子之人，一身白衣，身高七尺，面容清秀，一雙清澈的眸子裏透射着常人難以理解的剛毅。
韓寬見狀，強忍着疼痛，扭頭望向來者，見自己並不識得，思慮過後，掙扎着爬過去。
“這位大俠，誤會，誤會，一切都是誤會！”
說著，雙手俯地，腦袋咚咚的磕個不停，口中還不忘喊着：
“大俠，小人韓寬，有哪裏得罪，請大俠儘管言明，小人道歉，小人認錯，小人願把這焚香谷全部財產全部獻給大俠，只望大俠手下留情，留小人一條性命……”
來者慢慢走到韓寬身前，看着趴在地上不停磕頭的韓寬，默默站在這裏，一言不發。
韓寬有所察覺，慢慢抬起頭來，入眼的，是一張陌生臉，年輕而充滿了滄桑，雙眼中透射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就是韓寬？”
“是……是的……小人便是韓寬……”
“你可知我是誰？”
“不……不知……”
“那你便聽好了，我叫老貓。”
“老……貓大俠……原來是貓大俠……小的久仰……久仰韋大俠威名，貓大俠找小的有何事，儘管……儘管吩咐便是……”
“儘管吩咐就可以了么？”
“是……是的，小人一定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哦？如此，那我便真有一件事要你來做。”
韓寬聞言，心中大喜，只要對方接受了自己的條件，便等於說保住了性命，因此立即歡呼道：
“請貓大俠吩咐！”
老貓看着眼前如跳樑小丑一般的韓寬，嘴角輕蔑的一笑，道：
“不用赴湯蹈火，我只要你把腦袋割下來給我便可。”
“你——”
韓寬聽罷，一個寒顫，身子忍不住劇烈的顫抖着。
“貓……貓大俠，不知小的何處得罪，還望……還望貓大俠明示……”
老貓輕輕蹲下身子，與韓寬面對面，注視片刻之後，輕聲道：
“傷害百靈之人，便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取他性命！”
“你說百靈是……”
在韓寬驚悚的表情中，老貓慢慢站直了身子，伸手一探，一柄黑色的短劍便現於手上。輕輕一揮，便朝着韓寬的脖頸斬去。
“公子小心！”
突然之間，從大廳屏風後面嗖的射出一道劍氣，帶着破空之聲便朝老貓手上的短劍襲來。
老貓早有察覺，身子朝旁用力一扭，手中的短劍順勢朝一旁盪去，只見一道暗黑色的劍芒貼着老貓的衣角劃過。
“是誰？！”
兩位黑衣男童各自出劍，朝着屏風之後攻去。只聽“鐺鐺”幾聲亂響，寬大的屏風瞬間灰飛煙滅。
角落中，一灰袍老者飛身而出，落在韓寬身前，面對着老貓持劍而立。
“小子，你是何來頭，敢來我焚香谷撒野？！”
瓮聲瓮氣的嗓音，好像被什麼卡住一般。
老貓收起短劍，向前走了兩步，微微一笑，道：
“你就是韓山吧？”
對面老者聞言，臉上略帶猶疑，不知想些什麼，片刻之後，回答道：
“小子，既然你能認出我韓山的名號，那便也應該知道我的實力，以及——”
灰袍老者故意把話音拉的很長，似是刻意突出後面的話語。
“以及，我焚香谷背後的勢力吧！”
“背後的勢力？”
老貓面帶輕蔑，來回踱了兩步，道：
“你是說彌空寺？還是大和域？”
老貓同樣將話音拉的很長，戲謔的看着韓山。
此言一出，只見對面韓山大驚失色，臉上的誇張的表情似乎用震驚兩字都難以言表。身子微微一晃，長劍一指，厲聲道：
“小子，老夫見你實力不凡，本想結交於你，如今看來，今日只得將你性命留下了！”
說罷，長劍一揮，朝着老貓便疾攻而來。
“放肆！”
未等老貓出手，身旁兩位小童各自持劍，當韓山攻來的一劍擋下。
“咦？”
韓山沒想到連兩個小娃娃身手都如此不凡，居然如此平平淡淡便擋下自己全力一擊，今日出乎意料之事當真層出不窮。
正當兩位小童持劍欲發動進攻之時，卻被老貓抬手攔了下來。
“公子？”
二人不解，發聲問道。
“你二人且先退下，這個韓山，就讓本公子來熱熱身吧。”
說罷，那把黑色短劍再次出鞘，對着韓山微微一笑，卻不急於出手進攻。
“小子，你口氣未免有些太大了！”
被老貓如此輕視，那韓山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自己縱橫修真界數十年，即便那些江湖名望赫赫的修真劍俠，見了自己也要多少給些面子，真要動起手來，即便自己不敵，卻也有把握讓對方占不了太大便宜，如今面前這少年看起來年紀不大，卻敢如此輕視自己，當真讓他怒從心生。
然而，當韓山看到老貓手中短劍之時，一時被吸引的出了神，片刻之後，只覺靈魂深處一陣刺痛，彷彿受到劍傷一般，慌忙之下，回過神來，卻覺渾身大汗淋漓，丹田真氣也混亂不堪，似是受了重傷！
“啊！小娃娃，膽敢偷襲老夫！看老夫的厲害！”
說罷，再不遲疑，揮起寶劍便朝老貓攻來。
只見韓山手中一柄暗黑色長劍，帶着一丈余長的黑色劍罡，將空氣划的哧哧作響，彷彿燒起來一般。即至近前，右手一揮，一股黑色劍風朝着老貓胸口直直而來。
老貓依舊不緊不慢，見黑風襲來，手中長劍一抖，只輕輕劃了兩划，原本那氣勢洶洶的黑色劍風，就這樣輕描淡寫的兩晃之下盪的無影無蹤。
“這——”
韓山見了，心中大驚，要知道，剛剛那一劍，卻是蘊含著自己七成的功力！
重新將目光放到老貓手中長劍之上，韓山只見那柄黑色的短劍不知為何鐵所鑄，看起來貌不驚人，卻兀自透射着無比鋒利的光芒，最奇特的，便是這黑色的劍芒射到眼中，彷彿刺穿靈魂一般，不曾出手便已被重傷！
“小娃娃，你手中短劍是何來頭？！”
“將死之人，告訴你也無妨。”
老貓微微一笑，繼續道：
“你可曾聽過，三千年前的暗夜狂魔。”
“什麼？！這把劍就是暗夜？！”
老貓笑笑，再不遲疑，手腕一抖，便朝韓山面門直刺而去。
韓山一聽到“暗夜”的名號，心中已然亂了陣腳，這魔劍的威名他可是清楚的緊，而此刻竟然出現在這樣一名藉藉無名的年輕修士手中，當真驚奇。
更為奇怪的是，眼前的年輕修士身法奇特，如鬼魅一般變幻不定，讓他幾次想鎖定對方都未成功，一擊必殺的招法也自是使不出來。
韓山大怒，卻又無可奈何，如此招架許久，腦中靈光一現。一個虛招，閃到一旁，對着老貓道：
“小娃娃，你神劍在手，招式也甚是巧妙，老夫佩服，然而，十招已過，你卻未用絲毫真氣，又是為何？”
“呵呵，對付你，還需要動用真氣么？”
老貓微微一笑，單手撫摸着劍身，頭也不抬。
“恐怕，不是你不想動用真氣，是想用也用不出來吧？！”
韓山一語中的，仰天長笑，似是胸有成竹般，大聲道：
“小娃娃，別說老夫以大欺小，老夫師從彌空寺清明神僧數十年，雖不敢說在修真界舉足輕重，卻也不是無名之輩，憑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娃娃，身無半點真氣，單憑一把寶劍和幾招空招，便想制服老夫，當真不知好歹！今天，老夫便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天外有天！”
說罷，丹田運氣，手中長劍彷彿突然活過來一般，瞬間放出兩丈余長的劍氣，蒸騰着彷彿要衝破長劍的束縛。
“哦？那今天我還真想見識見識了。”
老貓看着運足真氣的韓山，目光堅定。
只見韓山長劍抬起，朝着老貓便欲揮去，然而突然間，發現對面的身形晃動，片刻消失在原地。韓山深知不妙，來不及揮出那一劍，身子用力往後一閃，只見暗夜神劍的劍身擦着自己的胸口將將劃過，劍罡將自己長袍刺破，皮膚都被刺出血來。
這一驚非同小可，剛剛只見一道殘影，甚至連人都沒看到，若不是自己憑藉多年的經驗早就感知，怕是那一劍便已要了自己的性命。
一擊不成，老貓停在原地，手握暗夜，對着韓山淡淡笑了笑。
韓山穩了穩心神，再次揮起長劍想要攻向老貓，然而又只看到一道殘影，這一次，自己的左臂着着實實挨了一劍，鮮血直流。
如此反覆多次，韓山每次都未及出手，便被老貓所傷，速度之快，生憑未見！
韓山心中大驚，不知如何是好，如果一直這樣打下去，怕是自己一招未出，就真的成了老貓的劍下之鬼。
思慮許久，心中狠下決定！
只見韓山飛身一閃，躲出老遠，緊跟着長劍出手，向空中一拋，黑色長劍浮於頭頂，雙手結印，周身瞬間放出巨大的真氣，將對面的老貓牢牢鎖定。
對着老貓嘿嘿一笑，道：
“小鬼，我敬你速度敏捷，然而這沒有真氣，終是成不了氣候的，看今天老夫如何收拾你！”
說罷，催動口訣，只見頭頂長劍旋轉越來越快，有形的黑霧慢慢集結，形成一個透着光芒的黑色光球。
老貓試着移動身子，卻發現這韓山的鎖定相當強大，自己絲毫動彈不得。
旁邊兩個黑衣小童見了，紛紛呼喚：
“公子——”
老貓依然微微一笑，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而韓山此刻更是狂笑不止，黑色能量越聚越多，眼見招式就要完畢之時，卻突然用眼角的餘光發現，前方被自己真氣鎖定的而不能動彈的老貓，身影忽然微微晃動了一下。
韓山定睛一看，卻又見老貓依舊被困在原地，因此眼見大招即成，心中大喜，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就在他稍一疏忽之時，卻見老貓劍光一閃，身子掠出一道殘影，直直朝自己而去。
韓山大驚，驚慌揮動寶劍，將黑色光球朝着老貓來襲的方向推去，卻見一道烏黑的劍氣已然攻至身前，刺在自己結成的黑色光球之上，哧哧的響個不停。
片刻之後，蘊含了自己畢生功力的巨大光球，就在暗夜神劍的一擊之下，消散的無影無蹤，而那直面攻來的黑色劍氣卻是絲毫未停。
“啊——！”
直到短劍沒入胸口，韓山圓睜的雙眼之中，透出的依舊是無止的震驚！
“啊！爹——”
見韓山最終死於老貓劍下，本已恢復希望的韓寬，又一次墜到了絕望的邊緣。
兩個黑衣男童目光相對，各自從對方眼中，看到的是公子打敗韓山的欣喜，以及對公子毫無保留的崇敬！
老貓抽出暗夜神劍，輕輕拭去劍身上的鮮血，朝前方趴在地上掙扎着逃去的韓寬看了兩眼，邁步跟了上去。
“不……不要……”
未等韓寬喊出口，一顆頭顱已滾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