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風雨急 第一十一章:費異的警告

西都風雨急 第一十一章:費異的警告

李錦還是被宣進皇宮裏去了,無極殿裏,右邊站着的是兵部尚書觀音毋,他此時雙手收在兩隻袖子裏,站在那裏閉目養神。

李智武不時在奏摺上批一些朱紅,也許是忙累了,他伸了伸懶腰,將手中的奏摺放在桌子上,他抬眼看了看費異,問道:“跪了多久了?”

費異答道:“兩個時辰了。”

李智武擺了擺手,道:“李尤嘉讓皇后帶回去好生管教。”

費異抬了抬眼皮子,問道:“那譙國公主?”

李智武拄着胳膊,問底下站着的李錦,道:“錦兒,你說呢?”

李錦聞聲抬頭說道:“父皇,小髻子年紀還小,難免貪玩兒些,再加上宮中沒什麼玩耍的趣事,會被外面稀奇古怪的東西吸引也不足為奇,不如還讓她在我府上住下,女兒一定細心教導她。”

“朕問的是怎麼處罰,沒問你別的!哼!身為皇家公主,居然去賭坊里賭錢?還欠下那麼多賭債,受些教訓本就應該,你們舅舅管教一番也是為了他們好,你可好,帶人去將賭坊砸了個稀巴爛,這是堂堂公主能做出的事嗎?”

“父皇,女兒已經同意給錢了,可賭坊的欠條根本不合規矩,女兒只是和他們理論一番,誰知道他們的那個管事惱羞成怒,對女兒大打出手,女兒為求自保,才不得已……”

“好個為求自保!你也好意思說?明着面兒的羞辱人,還給人開個證明,證明你媽是,唔,呸,這樣的證明需要你給開?是不是那個混蛋梁周給你出的主意?朕記得你求了朕的金牌,不就是要讓他能夠隨你出入皇宮的嗎?費異,去看看那小子來沒來,給朕把他提溜過來!”

“是。”

費異出了無極殿,像只老鷹提着小雞一樣將梁周抓了進來,梁周絲毫不敢反抗,還記得這位總管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只說了一句“不去”,便被他按在地上摩擦了好久,如今情景重現,梁周怎麼也不會傻了吧唧的再多話了。

費異將梁周扔在地上,人就又走回李智武的身邊去了。

梁周抬頭看了看,趕緊低頭唱道:“小民梁周,見過吾皇萬歲!”

李智武嘴角一撇,說道:“不懂禮儀就要問問,下次見了朕再這般胡言亂語就先打二十板子。”

“別啊,小民一年也進不了一次宮,這頓打就免了吧。”

“你還敢還嘴,跟朕說說永興坊的事,照實說,敢有半句假話,那便是欺君之罪,知道嗎?”

梁周抬頭看了看李錦,見她咬着嘴唇,十分緊張的樣子,梁周嘴角上揚着道:“陛下,欠債還錢有什麼好說的,只是小民真的是想不到啊,這世界上還有比我們那的印子錢還坑人的高利貸!”

“哦?何為印子錢?”

觀音毋見李智武發問,趕緊出言制止,道:“陛下,民間借貸一向是你情我願,即便是高出幾分,雙方願意,自然沒什麼不妥的,至於這位?叫什麼?”

“梁周!”

“梁周說的印子錢,臣以為不宜在這裏談論,若被起居郎司馬清在陛下的起居注裏面寫上這麼一筆,得不償失。”

李智武聽了觀音毋的話輕咳了幾聲,說道:“你們的事容后在議,不過這罰是跑不掉的,就罰梁周替錦兒挨二十尺,小髻子年紀小,懲罰減半,一共三十尺,下去吧。”

李錦急道:“父皇!這三十尺下去,豈不是要將手打爛了?”

“朕說的話便是聖旨,錦兒難道要抗旨嗎?”

李錦咬了咬嘴唇,說道:“既然父皇覺得女兒有錯,女兒也不用梁周來替,女兒這就下去自領二十尺。”

李錦轉身就走,冷不防踩到了衣裙被絆了一跤,啊的一聲向前撲倒。

李智武嚇了一跳,衝著費異喊道:“還不快扶住錦兒!”

縱使費異功夫再高也是反應不及,到底是梁周眼睛尖,上前仰倒在地,給李錦當了人肉墊子,避免了李錦頭碰在地上的痛楚,可李錦這一倒,也直接撲在了梁周的身上,頭碰在梁周的肚子上,衣服上的墜飾刮在了梁周的臉上,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來。

“這這這!成何體統!”

李智武走了下來,親自將李錦扶了起來,轉頭就要罵梁周,可一見梁周臉上的血,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說道:“叫太醫,給這小子包一下,別髒了朕的寑殿,三十戒尺,一下也不能少!”

費異見李智武一個勁兒的給他使眼色,當即醒悟過來,道:“老奴遵旨。”

費異伸手又將梁周抓了出去,李錦看見地上的一灘血跡,緊張的叫道:“梁周,你怎麼樣?”

李智武拉着李錦,道:“有空關心別人,不如關心自己,你方才嚇死朕了,以後再敢這樣冒冒失失,朕可不輕饒!”

“父皇打算怎麼懲罰女兒?女兒受着便是了。”

“好沒良心!朕捨不得打你,還捨不得打別人嗎?你們府里的一干人若是照顧不好你,朕挨個拾掇她們!”

“不要!父皇有氣,對着女兒發就是,何苦連累她們跟着受罰?”

“不這麼著,你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這麼久了,你師傅還沒個音信傳回來?”

“還沒。”

“行了,朕就是隨口問問,你先回吧,朕還有事與你舅舅商議。”

“女兒告退。”這一次倒是順當,李智武一直將李錦送到殿門,親手將她交給了桂嬤嬤。

那邊梁周被打的也是很兇殘,只聽他哇哇大叫,可一絲眼淚都沒流下來,要知道皇家特製的戒尺柔韌性相當好,打在手心兒上,只要十記便能將手打腫,如今梁周挨了三十記,不疼不癢,顯然是費異給他放了水,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行了,三十尺打完,您這就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什麼嘛,說的這麼嚇人,跟撓痒痒似的。”

梁周這話說出來輕飄飄的,卻嚇壞了執法的太監,他直接跪在地上扣頭道:“總管饒命啊,饒命!”

梁周一愣,看向笑眯眯的費異,問道:“他怎麼了?”

費異呵呵一笑,道:“梁公子,皇宮不比別地兒,凡事要三思而行,便是這說話也要做到話到舌尖留半句,免得惹出禍端,今日老夫便教你個乖,叫做:看破不說破,說破必惹禍。”

費異說完,伸手一掌便拍在了那行刑小太監的後腦,這一掌下去,將人打得七竅流血,倒在地上抽搐兩下,再不動彈了。

“你幹什麼?”梁周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問道。

費異抽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手,說道:“這可是你梁公子招惹的禍事,老夫是替你擦了屁股,你那是什麼表情?”

“再怎麼說也不至於打死吧?這是一條人命,不是個阿貓阿狗!”

“老夫說的很清楚,公子回去仔細想想,以後說話定要小心些才是,害人倒在其次,千萬不要害了自己還不自知,那便是愚蠢了。”

費異說完話,不再理愣在那裏的梁周,轉身走了。

費異走後,又過來兩個太監,將這小太監提着兩條腿拖走了,蹭了一地的血水,顯得格外的刺眼。

回公主府後,梁周像是丟了魂兒似的,將自己關在房裏不吃不喝,也不睡覺,這可苦了李錦,夜裏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總是能看見梁周瞪着眼珠子看他床頂的床帷。

李錦索性坐起了身子,“金豆兒,你睡了嗎?”

屏風後面無人應聲,倒是床頭有人應了一聲,問道:“公主,要叫醒她嗎?”

李錦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你陪我去看看梁周,我總覺得他這兩天有些不對勁。”

“是。”

李錦側頭問道:“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要大半夜的過去看一個男人?”

“那是公主的私事,屬下的職責是保護公主的安全,其餘事情屬下不能,也不敢多問。”

李錦點頭道:“雖說如此,那我讓你扶着我去前廳,你願是不願?”

“唯。”

李錦說道:“難為你了,先將外衣遞給我吧。”

不得不說,這活兒確實難為了一個兼職護衛的殺手,她的手只握得刀,何時會伺候人了?可公主囑咐了,她自然要做,且要細心做好。

嚶嚶手忙腳亂的替李錦穿好衣裳,見李錦將手伸了出來,趕緊將手臂放在她手的下方,向上一抬,順勢扶起了李錦。

“走吧,不要驚動了金豆兒。”

二人行至前廳迴廊,李錦停下腳步,問道:“還有多遠可以到他的門前?”

“大概二十步。”

“我自己去,你退下吧。”

“是。”

李錦在心裏默數着步數,待走到門前,轉身對着門輕輕敲了敲,裏面的梁周仍然保持着望天的動作,不曾有任何波動。

李錦眉毛挑了挑,伸手一推,房門被她推開,屋子裏面黑洞洞的,可對於李錦一個盲眼兒公主來說,白天和黑夜,又有什麼區別呢?

“哎呀!”李錦一不小心撞到了矮桌上,膝蓋碰得生疼。

床上的梁周一下子從床上坐起,衝著外面問道:“誰?”

李錦摸索着坐在地上,說道:“是我,這幾天也沒見你人影,我自然要過來瞧瞧人是不是跑了。”

梁周起身抽出火摺子,將桌子上的燭台點燃,果然是李錦過來了。他又向外面張望了片刻,問道:“這麼晚了,你一個人過來的?桂嬤嬤呢?”

“今日她不當值,興許是回家去了。”

“回家?回哪個家?”

“你這人真是,說你聰明吧,有些個歪點子,說你笨吧,就會問些小孩子都懂的常識。桂嬤嬤雖然入宮多年,可在長安也是有親人的,趕上休沐,自然要回家與親人小聚一下。”

梁周拍了拍頭,說道:“慣性思維害死人,我以為入了宮的嬤嬤都沒什麼子孫後代呢。”

“就會胡說,即便是費異,在民間也是有子嗣的。”

“那豈不是說,他在入宮前就成親生子了?”

“你怎麼這麼八卦呀?”

“不是,公主殿下,您一個冰清玉潔的公主,大半夜不睡覺,跑到我這個無助小少男的房中,不是為了八卦,難道你還想要點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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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又虐穿越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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