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二百七十二章 隔空相望
空曠的虛空中，鳳天漫步而來，身後是無盡神焰和灰濛濛的死氣，這等氣勢，足以讓一座大界的修士，盡皆跪地叩拜。
“修辰，以你如今的修為，也敢在背後妄評一位天？本天若不是念及舊情，你已魂飛魄散。”
聲音清冷，字字懾人。
“唰！”
二話不說，修辰天神飛進日晷，消失不見。
修為不濟，自然是不能陽剛，再不服氣，也要忍着。
鳳天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向張若塵訴說，道：“修辰太鋒芒畢露，性格偏激，目中無人，現在的境遇反而磨礪了她的心性，或許是件好事。”
張若塵沒有接話，但嘴角卻咧了咧。
鋒芒畢露，性格偏激，目中無人，不就是你自己嗎？
鳳天洞察了張若塵的神色，知曉他心中在想什麼，懶得多言，以不可違逆的語氣道：“跟我走！”
一縷縷死亡神氣，垂落到張若塵身上。
身形一晃，再次落地時，張若塵發現自己來到一片黑暗中。鳳天站在前方數步之外，已將神力完全收斂，沒有了那股蓋壓天地的氣勢。
他們站在水藻生靈的身上。
鳳天背影如畫，長發自然垂下，像無盡黑暗中的明光。
在某一剎那，張若塵感知到了她的生命。
不是真正的生命波動，而是生命的感覺。這代表着她並不是真正的死亡化身，而是一位有血有肉的女子。
或許，是鳳凰吧！
其實鳳天和修辰天神還是不一樣，鳳天在虛弱期，根本不像修辰天神那麼囂張和狂傲，該逃就逃，該藏就藏，該用手段，絕不會硬拼。
她的目中無人，完全是源於自己強大的修為。何須將不如自己的修士放在眼裏？
她的鋒芒畢露，是她克敵制勝的氣勢。就像同樣一柄刀，用來殺人，和藏在鞘中不用，形成的威懾力，有天壤之別。
鳳天若是收斂了鋒芒，還如何震懾天下？
就像明明張若塵是天姥神使，卻依舊有無數敵人敢對他出手，就是因為，天姥這柄刀，早已藏入鞘中，多年未殺敵，威懾力不足。
他們二人站在水藻生靈的身上，不多時，飛出了黑暗大三角星域。頭頂上方，出現五彩斑斕的星空。
從始至終，鳳天都靜默不語，張若塵亦沒有主動詢問戰鬥結果。
“嘩！”
鳳天長袖一揮，天地規則快速凝聚，時空拉近，像是有億萬顆星辰被壓縮，然後飛走。
張若塵投目望去，發現星空防線變得近在遲尺。
“轟隆！”
卞莊戰神如化身蓋世神魔，踩碎空間，揮拳打飛了七件神器。梧桐神樹上的地獄界神靈，全部飛了出去，有的神軀爆開，化為陰雲。
“哼！”
鳳天眼神微冷，烏黑長發飛揚起來。
這道哼聲，穿過了時空，傳到星空防線所在的空間。
卞莊戰神回身望去，與鳳天對視。
張若塵心中凜然，只感覺卞莊戰神在看着這邊。這就是無量境存在的目視距離嗎？
相隔億萬里，也能跨越空間對望。
“可惜了，還是遲了一步。”
鳳天聲音平淡，但張若塵明明看見她袖中的雙手，十指緊捏，顯然內心不像表面那麼平靜。
卞莊戰神與鳳天遙望對視了許多，才退進星空防線。
他傷得太重，若不是先前，鳳天的神力突然衰弱了一大截，恐怕就無法及時擺脫七件神器的壓制了！
天地規則散去，上方的時空恢復正常，無法再看到星空防線。
“想問什麼就問吧，你若不問，本天便先來問你！劍界在何處？”鳳天一雙冷眸，注視他的雙眼，要窺透他的本心。
太冷了，太鋒利了！
張若塵移開目光，道：“劍界早已毀滅，不存在於世間。”
“你是覺得本天真不敢殺你？你的用處，只在於九鼎。只需讓一位神王神尊奪舍了你，自然可以利用你的一品神道，為本天做事。”鳳天道。
張若塵脊樑挺得筆直，對抗鳳天的神魂威壓，道：“鳳天要讓人奪舍我，我自然無法反抗。鳳天想知道劍界在何處，直接搜魂便是。動手吧！”
沉寂。
久久的沉寂。
鳳天雙眸中有一絲絲神焰浮現，冰寒意念和怒火情緒並存。
日晷中的修辰天神都覺得張若塵是在作死。
若是這都不死，必然是真愛！
張若塵其實也有一些擔憂，內心緊張，但總不能真的帶她去劍界吧？心中始終牢記一句話，“鳳天的毛，得逆着摸”。
真要妥協了，軟弱了，恐怕才真有殺身之禍。
“若不是有天姥的臉面在，本天早已讓人將你奪舍。”鳳天道。
見鳳天主動後退一步，張若塵連忙躬身行了一禮，給她足夠的台階下，道：“多謝鳳天不殺之恩！其實，玉清祖師和女帝他們之所以出現在黑暗大三角星域，真的與劍界無關。而是因為劍神殿！”
玉清臨走時，給張若塵的提點，就是讓他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可以帶鳳天前去劍神殿。
畢竟，就算張若塵是天的男人，也不能與天對着干。
玉清的出現，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鳳天臉色稍霽，道：“你知道劍神殿在何處？”
“知道。”張若塵道。
鳳天道：“你竟突然一下變得這般識時務？”
“見識了鳳天的大神通，心中不敢有隱瞞。況且……”頓了頓，張若塵醞釀情緒，道：“況且鳳天以蕩平天庭為願景，卻放棄了實現願景，趕來救若塵。若塵心中甚是感動！”
“本天救你是因為什麼，你自己心中清楚。你若真懂得感恩，便先將這位雷族神王煉了！”
鳳天並未生疑，畢竟在她看來，劍界就算真的存在，最重要的東西也就是劍神殿。
張若塵能說出劍神殿的秘密，已經是難能可貴。
鳳天攤開右手手掌，用一根根規則鎖鏈，將師德神王從水藻生靈的體內拖了出來，飄浮在掌心上方。
張若塵取出地鼎，以神氣托舉起來。
“啪！”
鳳天翻手，將師德神王拍進地鼎，神軀打成了血泥。
“對了，還有這個！”
她身後浮現出一道灰色的命運之門，裏面飛出半具血肉。
這半具血肉，蘊含強大的神性力量，使得周圍星空雷電閃爍不停，電光將位於千萬裡外的星辰擊碎。
這裏的神力波動，讓遙遠星域外的百族王城中的神靈感應到，皆驚慌不安。
張若塵看着那半具血肉，嘴角抽了抽，道：“這是雷祖的神軀？”
“雷萬絕是昔日雷罰天尊的麒麟兒，當年的天資之高，修為之強，不弱於今時今日的軒轅漣。這些年來，修為倒也沒有丟下。本想斬他，沒想到他卻自舍半具身軀逃走了！”
鳳天說得輕描淡寫，但心中冷意極盛。
雷祖精明至極，知曉鳳天要鎮壓卞莊，所以，一直向黑暗大三角星域深處遁逃。
這導致鳳天對外界的感應越來越弱，在斬了雷祖半具神軀后，察覺到卞莊即將掙脫七件神器的壓制，因此只能放棄繼續追殺。
張若塵好奇的問道：“鳳天可有洞察雷族藏身在何處？”
鳳天神情難得的變成凝重起來，因為雷祖在逃遁之時曾聲稱，她若前去雷族，必然萬劫不復。
她不相信雷族還有比雷祖更強大的存在，更願意相信，這是雷祖百般無奈之下的恐嚇手段，以保全雷族不被滅族。
“不該你知道的東西，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