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被人盯上了
嘩啦一聲。
客棧的門被打開,一股熱浪涌了進來。
羅煙從賬本中抬起眼,看向正一腳跨進客棧,臉被太陽曬得有些微紅的周海,又將眼睛移回賬本上。
“回來了?”
“嗯,掌柜的,酒!”
周海坐在大堂中,有些愁眉不展。
羅煙將酒放上他的桌子之後,忍不住問道:“大人,什麼事情讓你這樣煩惱?”
他伸手給自己到了杯酒,喝了一口之後,想了一想才抬頭問道:“掌柜的,今日你可有去過十方寺?”
“沒有?怎麼了?”
羅煙一邊轉身回到櫃枱後面,一邊奇怪的問道。
周海:“………算了,無事。”
他就是知道是自己聽錯了,自己不該這麼草木皆兵,再一次懷疑她的。
“大人,你……”
羅煙望着他的氣色,有些欲言又止。
他最近的氣色很不好,印堂有些發黑。
“怎麼了?”
周海放下杯子回過頭望她。
算了,個人有個人的命數,有些事情,不是她該插手的。
“無事。”
羅煙垂下眼帘,搖頭道。
周海一愣。
覺得她剛才明明有話要和自己說的,可卻又不說了。
“羅煙,拿酒來。”
從二樓下來的杜子軒,撇了一眼周海桌上的酒瓶,也對羅煙高聲說道。
羅煙默默看了他一眼,又拿過一瓶酒放在他的桌上。
杜子軒倒了一杯,拿在手裏,沒有喝,卻臉色不善的看向對面桌子的周海。
“大人,這杯酒,敬你!”
說著,手一甩,杯子從他的手裏飛出,直擊他的面門。
周海一抬手,用自己手上的杯子,輕輕碰了一下飛來的杯子,將它彈了了回去。
“杜公子客氣了!”
彈回來的杯子也向著杜子軒的面門飛去,杜子軒忽然抽出扇子,唰一下打開,平穩的接住了杯子。
伸手將扇子上的杯子拿了起來,敬了敬周海。
周海也回敬他。
兩人一起將杯子放到唇邊,正要仰頭喝下的時候,杜子軒眼睛一轉,飛快的將桌上的筷子射向他的咽喉。
周海一踢桌腳,連人帶椅子往後急退了幾分,兩指一夾,夾住了筷子,冷冷問道:“杜公子這是何意?”
“有酒無菜,怎麼喝酒?我請大人吃些下酒菜?”說著,對羅煙笑道:“羅煙,給大人上些下酒菜。”
羅煙無奈,只好走進廚房。
可是,等到她走進廚房,便聽見身後一陣激烈的拳腳聲響起,她好奇的從廚房探出頭。
“嗯?”
只見周海和杜子軒同時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兩人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個把玩着空酒杯,一個悠閑的搖着扇子。
這兩人,怎麼見面就要都斗?
羅煙嘆了口氣,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兩人是趁着她進廚房的時候,動氣了手,還裝什麼裝?
可是她就想不明白了,杜子軒為什麼第一眼見到周海就那麼仇視他?
他只是個凡人,難不成投胎之前,在地府里的罪過杜子軒?
羅煙一邊裝着菜,一邊搖頭否定掉了自己想法。
不可能。
周海說是得罪了杜子軒,只怕是連投胎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杜子軒雖說是身負神籍的閻羅,卻是羅浮山上出了名的好脾氣。
雖說他的性子有些陰沉,可卻是不折不扣的好“人”。
能讓他那麼討厭的人,前世一定是個十惡不赦的人!
羅煙的心裏,默默的想到。
沙沙沙!
廚房的窗外幽釋一陣沙沙作響!
羅煙立刻警覺的拔下了頭上的茶花簪。
“什麼人!”
“周海!”
一聲嬌軟甜糯的聲音,忽然在大堂的中門處響起。
正和杜子軒打得不可開交的周海,本能的應了一聲:“嗯?掌柜的,你叫我?”
羅煙提着劍從廚房沖了出來,飛快的打開門。
“不是我叫你!周海你這個笨蛋!”
打開中門之後,果不其然,門外空無一人。
羅煙的臉沉了下來。
正在交手的兩人,頓時停下了手。
周海被羅煙罵的一臉疑惑,杜子軒則一臉意味不明的打開了扇子,悠悠的搖着。
周海被羅煙罵的愣住了。
“那是誰叫我?”
今天已經兩回了。
第一回他可以當做自己聽錯了,可這一回卻是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光他聽見了,連掌柜的都聽見了。
這說明什麼?
說明自己沒聽錯,分明就是有人在叫他!
可為什麼掌柜的卻罵他是笨蛋呢?
周海費解的看向正在站在中門往院子裏張望的羅煙。
羅煙看過了院子裏還是沒有人之後,回過身,怒氣沖沖的向著周海走了過來。
“你是不是傻?有人喊你就應?”
周海一臉無辜:“我以為是你叫我?”
“我會喊你周海嗎?我平時都喊你什麼?”
羅煙恨不得用劍敲開他的腦殼,看看裏面都是什麼結構?
這麼笨,怎麼當上這麼大的官的?
周海細想了一下,確實,她一直都是叫自己“大人”,從來沒有叫過自己名字。
事實上,整個大堂,大概會叫他名字的,除了皇帝和他的父母,也沒有別人了。
當然還有以後的結髮妻子。
想到這裏,周海朝羅煙偷偷看了一眼,“咳!那聲音和你很像。”
羅煙氣結。
一旁搖着扇子的杜子軒的手卻是一頓,眯了眯眼睛,隨後忽然笑道:“羅煙也別生氣,沈大人一時沒有想到那麼多,也是正常的,畢竟他日理萬機嘛。”
周海聽出他話里的諷刺,反唇相譏道:“沈某當差,吃皇糧,公務卻是繁忙,可杜公子你一個不當差,不吃皇糧的人,怎麼也忙的整天見不到人影?”
杜子軒不削的一笑:“杜某自然也有事情要做。”
周海:“哦?何事?”
杜子軒:“這是杜某的私事,恕在下不便相告。”
周海看向他,目光深沉:“據說昨日沈某前腳出門,杜公子後腳便離開了客棧,敢問杜公子去了哪裏?做了什麼?”
杜子軒將扇子重重的一收:“沈大人現在是在盤問杜某嗎?若是大人要問話,何不將杜某帶入衙門,嚴刑拷問,細細追究?何必在這客棧中,話裏有話的盤問在下?”
羅煙一看兩人說著說著有要吵起來了,連忙制止:“打住!都別吵了!”
“哼!”
兩人不約而同的向著對方冷哼一聲,然後別開臉,自己喝着自己的酒,不再說話。
羅煙暗暗扶額。
“沈大人,從今日起,若是在聽見有女人的聲音連名帶姓的喊你,你可千萬不要再答應了。”
想了一想之後,羅煙好心提醒周海道。
周海一愣,雖然不了解她說著話什麼意圖,但終歸沒有拂了她的一番好意,向她微微拱了拱手:“多謝掌柜的提醒,沈某記下了。”
杜子軒卻臉色變了幾變,動了動嘴向說些什麼,最後終於還是沒有出聲,只是眼神十分陰狠的瞪了周海幾眼。
回到自己的屋子,羅煙還沒來得及躺下,小黑便走了過來。
“羅煙,你為什麼要提醒他?他死了不是更好?這塊地以後就是我們的了,他的罪孽也歸你了。”
“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啊?小黑,你想的可真美!”
羅煙將兩隻手真到腦後,身子半靠着床架,淡淡掃了它一眼。
“你可知叫他的是什麼東西嗎?”
小黑跳上床,卧在她身邊,甩着尾巴問道:“什麼東西?”
“是一條美女蛇!”
“!!!”
小黑驚的站了起來,激動的說道:“長安城裏竟然會有這東西?”
羅煙:“嗯,那天我還不確定,但是今天我可以肯定了。”
“那它什麼會到我們客棧來的?”
小黑想不明白,這種只會在荒郊野外,人跡罕至的地方出現的怪物,怎麼會出現在那麼熱鬧的長安城裏的?
羅煙:“不知道。我懷疑,是有人指使它來的?”
小黑驚訝:“有人要殺那個臭官差?”
“也許吧,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周海已經中招了。”
“你怎麼知道?”
羅煙一挺身,坐了起來。
“美女蛇這種怪物,吃人之前,通常會先叫那人的名字三次,若是那人三次都應了,那它就會在半夜去找那個人,先和他歡好,用它的蛇毒毒死他,然後再吃了他的靈魂。”
小黑也從床上跳了下來:“那,照你這麼說,如果那個臭官差被那條臭蛇殺死,我們是收不到他的罪孽的咯?”
靈魂都沒了,哪裏還有罪孽可收?
羅煙冷笑了一下。
“所以說,小黑,有人要從我們嘴裏搶食,你說我們該不該管這事情?”
小黑一躍而起,跳上桌子,亮出它的小爪子,在空中揮舞了兩下:“當然要管!若是被窩遇見了,我一定要咬死那條搶人東西的臭蛇!”
羅煙笑了。
可不是,那可是她看上的男人,呸呸!獵物,誰要是敢跟她搶……哼哼!
一人一貓正說的熱鬧,一旁毫無存在感的劉家姑娘卻弱弱的戳過了戳小黑的屁股,似乎有話要說。
一不小心她的燈籠杆子戳到了它的菊花,小黑“嗷”一聲怪叫,縮緊了菊花,憤怒的回過頭看向她:“你幹嘛?”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羞不羞?
劉家姑娘大約也知道自己戳到了它不可描述之處,又驚又羞的在半空亂飛了一陣,才小聲的說道:“羅煙姐,我,我剛才感受到了一股,和馮三身上一樣的邪氣在後院裏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