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聖旨

府外的人群突然一陣騷動，人群漸漸分開，形成一條可通過馬車的道路。原來是國師的馬車緩緩駛來，馬車通體烏黑，用金線勾勒邊緣，一派低調大氣。

馬車在丞相府門前停下，一隻修長如玉的手掀開車簾，國師一身黑色長袍下了馬車，行動間，如魏巍雪山，面色清冷。

他緩步進入丞相府，頭上只用一根黑色的髮帶系在腦後，臉頰兩側有墨色髮絲，微風吹來，發遮住了琥珀色的眼眸。

國師右手將髮絲撫在耳後，左手托着一道明黃的聖旨，眼眸里不含半點感情。他眉若遠山，眼若星辰，直挺的鼻樑，殷紅的唇，正是玉華蘭芝。人們讚歎其貌，其身，其氣質，更震驚的是他的到來。

國師十年前來到大衍皇朝，除了慶帝，無人知曉其來歷，十年過去，容貌絲毫未變，身材頎長，成熟的面龐，也令其神色更加冷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慶帝對其禮遇有加。

“上官丞相，請接旨吧。”國師的聲音冷漠中帶着一絲漫不經心，雙手慢慢打開聖旨。話音未落，丞相府內外的人連忙跪下等待宣旨。

“聖旨曰，今丞相府得天之庇佑，降五彩祥瑞，得天佑之女，此乃我大衍皇朝之幸，預示我國迎來繁榮昌盛。封此女為降仙郡主，賜名上官玉瑤，公主份例，黃金千兩，良田千傾，布帛百匹，女官兩人，婢女四人，欽此。”

“臣代小女接旨，謝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丞相按下內心的惶恐和憂慮，面色恭敬地接過聖旨，而後起身恭送國師離去。

待國師離開后，府外的百姓一片嘩然，顯然也受到了極大的震撼。要知道，大衍皇朝在此之前有三位異姓郡主，可都只是空有名分，賜的東西也是兩三樣。

這第四位郡主從出生就有如此的賞賜，地位直接和公主媲美，還讓國師宣旨，顯然皇上十分看重丞相之女。

上官丞相讓人給門外的百姓散發紅錢，百姓們都樂的笑開了花，祝福的話一直不停往外冒。待門外的百姓心滿意足地離開，丞相府便關上大門。

上官丞相連忙左手扶着自家夫人往寢房走去，右手抱着小女兒，眼裏的欣慰摻雜着心疼。

丞相夫人柔弱地躺在床上，丞相幫其蓋好被子，掖了掖被角，輕輕拭去夫人額間的細汗。逗了逗女兒便將其放在床上，囑咐阿朱照看好母女便回書房。

丞相進書房看見上官玉已經在書房等候了，先將聖旨放好，揮袖坐下，喝完散發清香的綠橘茶，這才看向自家的兒子。

“父親，皇上這道聖旨有何含義？”上官玉的手指扣了扣桌面，皺着眉問道。

丞相聽罷，直接說道：“你也知道我大衍皇朝有五百年沒出靈修，在這五百年間，經過六任帝王，受到其他四國的無止境的嘲笑和打壓，他們唯一的願望便是我國能重回曾經的輝煌。可期望的太久，失望也就越大。況且最重要的是百姓們已經一代換一代，已經沒有人看重靈力的修鍊，這對國君而言，是一種沉重的心裏打擊。此次出現仙光，天降異象，使得慶帝的內心開始活躍起來。最重要的是，這次的異象有目共睹，所以藉此重振國威，凝集民心。”

上官玉心裏明白大致如此，有些擔憂地問到：“可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妹妹才出生，就如此的殊榮，先不說其以後能否承擔國之大任，帝都有人也不會讓妹妹成長起來。而且現在有多大的榮耀，以後國家突發什麼狀況，受難的首先便是妹妹。”

丞相欣慰地看着自己兒子如此維護妹妹，想了想，下定決心般說道：“世人皆只看表面，少有人能分析這麼透徹。我的想法是，讓國師在你妹妹十歲時收其為徒弟，這樣，有國師的庇護，就連皇上也無法輕易拿捏。”

上官玉心裏實在不忍，想到國師冷漠的臉，還是開口答道：“這條路是最好走的，可是國師不一定會收小妹為徒，而且他為人冷漠無情，連皇上的面子都不一定給，父親您如何能說服他。再者說，國師不喜旁人近身，我怕小妹呆在他身邊會很難熬。”

“國師人是冷漠，可言出必行，只要答應好好照顧玉瑤，那必定是會遵守的。至於他答不答應，為父自有辦法，我先去陪陪你母親，你就先去練武堂修鍊去吧。雖然無法修鍊靈力，但可以練習一些招式，增強體魄，如此也好。”丞相說完起身拍拍兒子肩膀，便離開去了寢室。

一個月後，丞相府為其小女辦滿月酒，差不多全帝都的名門望族都來捧場，多數人在意的還是慶帝的態度，席間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丞相得到慶帝的賞賜，又是惹得眾人衍羨不已。

丞相府因小女孩的出生多了幾分熱鬧，而小女孩少有哭鬧，總是咯咯地笑，雙手抓身邊的東西，丞相腰間的玉墜，丞相夫人的髮絲，上官玉發間的玉簪。

日子轉眼過去一年了，嬰兒玉瑤已經可以牙牙學語了，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女孩兒的性格很開朗活潑，看到人就咧嘴笑，再加上其容貌像天上落下的仙童，丞相府上下沒人不喜歡她。

玉瑤頭上用紅繩扎了兩隻小揪揪，雙眼如琉璃般漂亮，微微嘟起的小嘴，身着藕色套裝，腰間系這顆墨色玉珠，玉珠內有白色流動。此玉名為流靈珠，是丞相在滿月酒上給其佩戴上的，說是可以溫養身體。

兩歲的玉瑤很是調皮，看見蜻蜓蝴蝶飛過要去追逐半晌，下雨了要出去踩水坑，經常和婢女們嬉戲，喜歡向哥哥撒嬌要抱抱。

看着女兒如此天真活潑，丞相轉頭望着自家夫人秀麗的臉龐，溫和地說：“明天就讓宮裏那兩個女官來教玉瑤識字和禮儀吧，夫人覺得如何？”丞相夫人雖十分不舍，卻也明白自己女兒身不由己，只得緩緩點點頭，心裏卻打定主意請兩位女官不要太苛責。

在以後的一年間，丞相府得人再次見證了天才。自從女官教其識字，讀書，只要講一遍就學會了，道理也能說上幾分。小玉瑤最討厭的就是學習禮儀，經常一個動作揪着做幾遍，煩人得緊，有時候便偷偷溜出去，逮回來是更嚴格的教導，常常叫苦不迭，因此在禮儀課上吃的苦頭最多，可到底還是有些成效。

白駒過世，時間像庭院的花草一樣枯萎生長盛放。小玉瑤三歲到了，丞相府正在為其大辦生辰宴會，賓客雲集，華服如雲。

令人奇怪的是，小玉瑤在三歲之後就不如以前活潑，並且很少出現在人前，加上慶帝後來也並未對丞相府多加關注，她從帝都人們的眼前慢慢淡化。

十歲生日宴會，丞相府一改這些年的低調，為其小女大辦生日宴會，邀請了眾多名門貴族。

酉時剛到，人們看見玉瑤落落大方，雙手合攏於身前，邁着優雅的步伐緩緩出現在他們眼前，梳的是垂髮分肖髻，兩綹小辮自然垂落，發間一根羊脂色桃花玉簪，身着散花水霧綠百褶裙，腰間掛的流靈珠。行動間，裙擺微微搖曳，站立在廊坊下，像乘風而逝的仙子，好一幅絕美的美人畫。從此，玉瑤的形象又活躍在眾人眼前，此後，人們直接封她為帝都第一仙女，意思是，帝都美女很多，仙女只有一位。

小玉瑤向眾人輕輕行過禮后便離開了，留得大家一片想像。不過眾人讚美過後便聊到其他話題，國師三日後，收徒弟。

十日前，國師提出收一位徒弟，年齡必須十歲，並已經將邀請函送至各處，有王宮貴族，也有商販走卒，得到邀請函的恨不得敲鑼打鼓，沒有得到的捶胸頓足，直呼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