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掙扎是很悲壯的
“替別人求情？”韓娜很驚訝。
劉子真平靜地說：“讓我在大廳里等候，也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但我看見服務台上的女孩子被嚇哭了。請你不要為難他們。”
“你不知道這裏面的事情。”韓娜的臉色陰沉下來，“他們這裏允許收小費，服務人員都爭着伺候有錢人。工薪族的人進來，他們經常很冷淡。我看不慣這種風氣。”
原來是這樣。
看不慣你就收拾他們吧。我可沒錢跟他們糾纏，也沒那個閑工夫。
劉子真點點頭，隨即向外走去。
會面就此結束。
回到宿舍，劉子真呆坐在床邊，眼中噙滿了淚水。
他無比失望，心痛至極。他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不斷地遭人追殺，卻又弄不清原因，不知道對方底細。好不容易想到這個頭緒，想從前生找找根源，卻又遭到別人的懷疑和戲弄。
現在他不免嚴重地懷疑起那首“童謠”。
什麼前生今世，全都是扯淡！
在網上尋找前生的親人，簡直就是冒傻氣，是神經病，是自取其辱。
當時，和韓娜說起修鍊是否有傷害，韓娜曾經問過：“身體沒事，精神上呢？”她問的或許是真心話。
這就說明，我給別人的印象，就是有些精神失常。
難道我真地精神錯亂了？
多麼希望真地是精神不正常。所有的怪事，所有的磨難，其實都不存在，只是我心造出來的。
夜裏的時候，他輾轉反側好半天，才慢慢睡着。
第二天一早，叔叔打來了電話，叫他回家一趟。
他急忙坐公交趕到叔叔家。
叔叔已經知道了他被解僱的事情。但叔叔詢問的是那天夜裏的情況。
這才是我的親叔叔！
趁着嬸嬸上班不在家，您總算可以撒着歡兒關心一下親侄子了。
叔叔問得極為細緻，黑衣人如何動手殺他，他又是怎樣反抗逃脫。尤其是對劉子真的功夫，問得更是詳盡。
聽說侄子身負異能，又是如此沉着冷靜，一種不易察覺的異樣的神情，在叔叔臉上一掠而過。那肯定在為自己的兄嫂，為自己的侄子感到驕傲。
叔侄二人分析了很長時間，始終猜想不出被追殺的根由。
叔叔沉默了好半天，才對劉子真說：“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你不肯連累我們，非要搬到外邊去住，我和你嬸嬸也幫不上你的忙，以後自己要多加小心吧。”
劉子真點點頭。
叔叔這次找他，讓他意識到自己不是孤軍奮戰。他感到了關懷的溫暖，心中很是激動。
“你只是高中畢業，體面的工作很難找。”叔叔無奈地說，“你還繼續在那兒當保安。這就回去上班吧。”
劉子真吃了一驚：“人家已經把我開了，我怎麼回去上班？”
叔叔皺眉道：“我又找過他們了。他們辭掉你的借口，根本就微不足道。你現在就回去上班，我看他們誰敢再動你！”
被人家轟了出來，又低三下四地央求着回去，還不成了保安同事們的笑料！就算人家這次給你面子，以後肯定更加瞧不起你，那得多難受！
有人說，與其不停地爬起來再跌倒，倒不如就直接躺在那裏算了。
看來叔叔不能苟同。
叔叔信奉的是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
看上去，掙扎往往是很悲壯、很燦爛的。
可是不聽叔叔的，自己又找不到工作。前面找不到草了，即便是回頭草也得吃啊。
到底是自己的親叔叔，他費盡心思幫我找工作，如果我拒絕了他，豈不是讓他既勞神又傷心。
那就接着去受氣吧。
劉子真又走進保安大隊長空曠的辦公室，準備再一次忍受大隊長尖酸刻薄的奚落。
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一張堆滿笑容的臉，“回來了子真！快坐快坐！”
劉子真四下環顧。這屋子裏只有一把椅子，此刻正在大隊長屁股底下坐着。
這是讓我坐在地上？
大隊長像是臀部被電到，噌地從椅子上彈起，一把將劉子真拉過來，摁在椅子裏，“子真哪，誤會，都是誤會啊！”
“那可不是誤會吧！”劉子真嘲諷道，“我天天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大半夜有人闖進宿舍動刀動槍，這算是誤會嗎？”
他不願意回這裏上班，所以故意說些難聽的話，爭取讓大隊長心裏越彆扭越好。說不定大隊長一生氣，就會繼續堅持讓他走人。那樣的話，他既能躲開這裏，又能給叔叔一個正當的理由。
“子真，這話你可說錯了！”大隊長義正辭嚴地說，“咱們是保安，難免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有人上你宿舍鬧事，被你治服了，那是咱保安的驕傲啊！”
你瞧！大隊長這張嘴有多巧，橫豎都能用啊！
要不人家能當上大隊長，替保安公司掌管一方呢。
“子真啊，這件事說來歸去，都怪你自己。你有這樣的關係，怎不早說呢！”大隊長從地上拎起一瓶礦泉水，放到劉子真面前，“就你這關係，哥哥我以後都得指望你幫忙呢。”
劉子真訝異地望着他，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我有什麼關係？
還早點說？我可得知道啊。
大隊長彎下腰，把臉湊近劉子真，壓低了聲音：“我給你單獨安排一個宿舍，免得別人打擾你。原來跟你一起住的那個王八蛋，給他調走了。告你黑狀，他什麼玩意兒呀他是！”
“謝謝。”劉子真站起來，“我什麼時候上崗？”
大隊長一臉委屈，“你這話問的！您想什麼時候上崗，就什麼時候上崗。”從抽屜里摸出兩把鑰匙，遞給劉子真：“不用着急上班，昂！工資給你照發。這是宿舍鑰匙，121房間。快去吧，先好好休息兩天。”
既然人家那麼恭敬咱，咱是不是要配合一下？
劉子真沒再答理大隊長，昂昂然走向門口。
“宿舍里缺什麼東西，記着過來找我要昂！”身後，大隊長熱情地囑咐着。
劉子真想起了叔叔的口氣，“你現在就回去上班，我看他們誰敢再動你！”
叔叔和嬸嬸都是上班族，家裏的吃住穿用都很普通。至於他們在哪裏上班，做什麼工作，他沒問過，也猜不出來。嬸嬸的工作似乎很正常，屬於早九、晚五那種。叔叔則不然，經常出差，而且往往出去很長時間才能回來。
從眼下的情況看，叔叔可能也算得上是個人物，要麼就是有些硬朗的人脈。不然的話，不可能讓大隊長那張長臉變成了圓臉，比翻書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