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給王妃解惑
“宮裏的貴人也起了疹子?”
黎老夫人皺着眉頭問了一句,若真是如此,那就真的不像是府里有誰在作妖了啊。
“正是如此。”
姜太醫點了點頭,不過緊接着又抬手撫着自己半白的鬍鬚說:“但令人詫異的是,王妃娘娘同宮裏的采嬤嬤身上的癥狀比其他人明顯要輕了許多,究竟為何,下官和幾位同僚都還未弄明白。”
秦思容一聽,立刻怒視慕離焰問:“連姜太醫都覺得奇怪了,王妃就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只有你的癥狀比其他人明顯要輕?”
“我怎麼知道?”慕離焰奇怪地看了秦思容一眼,“我還想問為什麼你只懷疑我沒懷疑采嬤嬤呢……再說就算是可以傳染的癥狀,有輕有重也不為怪吧?”
說到這裏,慕離焰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試探着問姜太醫:“姜太醫,你說本王妃同采嬤嬤身上癥狀比較輕,會不會和傷葯有關?我們二人身上都有外傷,或許用了同一種傷葯呢?”
姜太醫聞言眼前一亮,有些激動地開口:“請恕下官冒昧,敢問王妃娘娘都是用的什麼葯?”
在慕離焰的示意下,紋音將她用的藥方說了出來。
“這藥方很是高明啊。”姜太醫感嘆了一句,之後滿面笑容開口道,“王妃的說法很有可能,待下官進宮向采嬤嬤確認了就可以配藥了。”
說著他給黎老夫人行了個禮讚道:“老夫人,王妃娘娘膽大心細,下官佩服。下官這就回宮復命,很快就能將配好的葯送來王府,要委屈老夫人稍候一個時辰了。”
姜太醫醫術精湛,又同崢南郡王府交情甚篤,他誇慕離焰那可是實實在在的誇,秦思容聽得心中不是滋味,卻也不好直接辯駁什麼。倒是黎老夫人總算緩了一口氣。
姜太醫離開之後,慕離焰也給黎老夫人行了個禮離開了。
等天養堂的主子只剩下黎老夫人和尚未離開的秦思容之後,秦思容語重心長地開口道:“宮裏的貴人也起疹子了,老夫人覺得是怎麼一回事呢?”
“怎麼一回事?怕是氣候所致,如今天氣潮熱,前些日子又連日下雨,起疹子倒也在所難免。”
黎老夫人說的有些敷衍,因為她在想這疹子到底是怎麼起來的,而慕離焰先前的舉動,又到底是沒什麼心機,還是心機太過深沉。
“王妃大婚後只來過老夫人您的天養堂和宮裏那邊,可偏偏就這兩邊回頭就有人起了疹子,妾身質問王妃的時候老夫人並未阻攔,是不是說明了您對王妃也有所懷疑呢?”
黎老夫人看了秦思容一眼,不緊不慢道:“懷疑也是理所當然,只是王妃和王爺的親事畢竟事關兩國,秦氏你做事也須收斂一些,莫要當我老太婆年紀大了看不清明。”
這話已經是在提醒秦思容了,換衣服一事做的那麼明目張胆,秦思容明顯沒有把慕離焰這個王妃放在眼裏。
黎老夫人是有意耍些小手段拿捏慕離焰,可在沒有弄清楚慕離焰的脾氣心性之前,她可沒打算做的多麼張揚。秦思容作為皇后的表妹是不怕惹事,但若是因為做的太過給郡王府帶來麻煩,那就是她的不對了。
黎老夫人說的冠冕堂皇,可秦思容知道這老太太不打算出面,分明是想着拿她當槍使,不過她不怕這個,嗤笑一聲說:“老夫人不用操心,妾身自有妾身的道理。”
“王妃是南楚之人,南楚很多人會巫蠱之術,誰知道王妃是不是用了什麼巫術假充起疹子呢?而且她自稱身上有傷,卻並未找過郎中,說不定也是假扮的呢?”
“妾身眼下並無證據,但也不是沒有辦法。”秦思容說到這裏,看向身後垂手而立的荏苒,“紋音說的藥方,你可記清楚了?”
荏苒點頭應是,秦思容滿意道:“你去命人再請一位太醫來,給王妃看看身上的傷,順便,按着王妃剛剛說的方子抓了葯,熬好了,咱們好給王妃送去。”
要說起疹子和慕離焰毫無關係,秦思容是不信的;若說慕離焰不會什麼巫蠱之術,秦思容更加不信了,她倒要看看,這個一來就能吸引到厲驚辰注意力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妖精。
慕離焰一行人在王府的花園裏滯留了片刻便回去了問心苑。
回去之後,房間裏只剩下了慕離焰和四個一等丫鬟。暮嵐意有所指地問:“奴婢聽着……王妃讓紋音說的藥方不對吧?”
她是要負責慕離焰的藥草的,前一天晚上就已問過了慕離焰要用什麼葯,今天紋音說的明顯有問題。
當然,藥方是慕離焰提供的外傷藥方,卻並非她現在用的。雖然她給暮嵐的也只是一部分罷了——慕離焰身上可不止是外傷需要用藥。
慕離焰微微偏頭看了暮嵐一眼試探着問:“對與不對,你覺得呢?”
“屬下覺得,只要王妃的手段不用到主子身上,不在府里鬧出人命,那就無所謂對與不對。”
慕離焰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問:“哦?不怕我做的過了,給你們主子添麻煩?”
暮嵐聞言,給慕離焰行了個禮,語氣淡淡地說:“這府里的女人為了爭寵,用的手段多了,也沒見有什麼麻煩的,王妃不必太過擔憂。”
那語氣里沒有摻雜任何感情,讓慕離焰忍不住暗中感慨,不愧是厲驚辰的貼身侍女。
不過,她可沒有擔憂什麼,也不是為了爭寵才做什麼的,而她能帶來的“麻煩”恐怕就連厲驚辰也會頭疼吧……
念及此處,慕離焰做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問:“是么?那你能不能給本王妃講講,你們府里那些女人們為了爭寵都做過什麼事情?”
據她所知,厲驚辰從未主動納過妻妾,這府里的四個侍妾都是其他人送進來的,就連唯一的側妃秦思容還是皇帝賜下的。
不過都是被送進府里的禮物罷了,這些女人的“爭寵”真的只是單純的爭寵嗎?誰知道這些人中會不會有哪一個阻礙到她呢?
“哦?”厲驚辰的聲音突然從院落里傳了進來,“這麼在意別人做過什麼嗎?莫非王妃想學學她們爭寵的手段?”
慕離焰聞言就是嘴角一抽,沒好氣地望向門口了處。
厲驚辰已然推門走了進來,帶着幾分興味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喜不怒地開口道:“王妃如此在意的話,可以問本王。”
慕離焰忍不住瞪了厲驚辰一眼,面上帶着得體的微笑問:“楚夏和談至今不過月余,想必兩國之間還有不少國事要處理才是。如今尚不到晌午,這個時候,王爺不是應該在署衙忙着維繫兩國關係的事情嗎?”
厲驚辰抬手讓行禮的幾個丫鬟免禮,之後坐在慕離焰的身邊反問:“王妃是南楚的和親公主,本王特來解王妃的疑惑,不一樣是維繫兩國關係嗎?”
直說你放着正事不幹特地跑來招惹我就是了。
慕離焰無語,索性輕咳一聲,動作隱晦地撓了撓自己的小臂說:“妾身並並無疑惑,況且……妾身身上起了疹子,為避免傳染,王爺還是離妾身遠一點的好。”
她若只是個單純的和親公主也就罷了,明明她還隱藏着一層南楚戰北王的身份,雖說當年她上戰場都是戴着鬼面具的,但是聲音和體型無法徹底掩飾,誰知道接觸多了之後厲驚辰會不會對她的身份疑心?
“哦?起疹子了?”厲驚辰的目光落在了暮嵐的身上,暮嵐微微點了點頭,厲驚辰便向慕離焰伸出了手,“嚴重么?癢不癢?給本王瞧瞧。”
慕離焰收回手:“這不合適吧?”
疹子是真的,是她試着用以毒攻毒的法子祛毒的時候催發出來的。
她不擔心厲驚辰看到疹子,但是她擔心厲驚辰看到她身上不太對勁的傷疤之後起疑心。
“呵,夫妻之間,哪裏有那麼多不合適?”
厲驚辰不由分說伸手便去抓慕離焰的胳膊,慕離焰就算身上有傷,卻也不影響她利落的身手,況且兩人之間還隔着個小桌子,自然是輕易躲過去了。
厲驚辰眉頭微蹙,輕哼一聲,動作驟然快得只剩下了一團影子,等慕離焰反應過來站起身的時候,她的右手腕已經落入了厲驚辰的手中。
厲驚辰一把將慕離焰按回到椅子中,攥着她的手腕俯身看着她說:“不過是疹子而已,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還是說……王妃身上另有見不得人之處呢?嗯?”
他的心中有些不渝,就算兩人只是合作關係,好歹頂着夫妻的名分,這女人就這麼防備他不成?
看疹子只是借口,他更想知道慕離焰身上的傷勢如何。據屬下查到的消息,這個女人在和親路上幾乎天天遭遇刺殺,甚至還傻乎乎地去給自己的丫鬟擋刀,這樣的傻丫頭身上還指不定落下多少傷呢。
她以為他稀罕看她身上的傷?只是如今厲驚辰已經將慕離焰當做了自己的半個屬下,就算再聰明的人,一身是傷半死不活又如何給他辦事?
看着厲驚辰濃密的睫毛、深邃的目光,慕離焰動了動嘴,剛要說話,就聽外面守着院門的小丫頭小跑進來稟報道:“王爺、王妃,秦側妃前來求見。”
這聲音之後,還響起了秦思容溫軟柔和的聲音:“王妃,妾身聽說您身上有傷,特地給您熬了葯送了過……”
只不過,這聲音在聲音的主人看到房間內的情形之後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