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北地要打仗
如此想着，聶思淡淡地對秦思容開口了。
“側妃……不，秦小姐，您還是回去休息吧。”
“奴婢已經派人去通知秦家了，至多到今天下午，您家的人就會派人把您接回去了。”
“你說什麼？”秦思容愣了愣，含淚的眼睛怒瞪向聶思，“你剛剛喊我什麼？你該喊我一聲側妃！”
“不……”她又搖了搖頭，“你該喊我一聲王妃！要不是突然冒出慕離焰那個山野村姑，你該喊我一聲王妃！”
聶思垂眸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紙張，淡淡地開口說：“秦小姐，身為側妃，下不恤僕從，上不敬老夫人，差點害死肖夫人，還多次買兇刺殺郡王妃……”
“似你這般，王爺沒把你送入大牢，只是將你遣送回秦家，已經是大恩大德了，還請秦小姐自重。”
聶思說完便離開了，她可沒空看秦思容撒潑。
眼下王妃那邊才是要緊。
然而秦思容居然難得的沒有撒潑。
她頹然坐在地上，將散落一地的紙片一張張撿起，逐條看着上面羅列出來的、自己做過的一樁樁事迹，忍不住嗤笑起來。
“一年了，我在這王府里一年多，竟然連一個敵國拿來湊數的和親公主都比不上……”
“王爺，呵，你可真有意思。先前我做過的那些事情，你又何曾在意過？”
“還不是因為我派人刺殺她嗎？還不是因為她差點死了嗎？說到底……都是為了她……”
“慕離焰，你贏了。”
她勾唇苦笑，連連搖頭，淚水像是斷線的珠子一樣落入了那些紙張之中，洇濕了那些墨跡。
這時候，她也隱隱聽到了院中下人們的議論聲。
這時候他們也顧不上講什麼八卦了，他們在討論的，已經是秦思容被遣送回秦家之後，原本在聽心苑當差的他們該怎麼辦。
還有人在悄悄討論，他們接下來會到那裏去當差，更有大着膽子的希望能分到王妃的問心苑就好了。
樹倒猢猻散，到頭來，這些狗奴才們沒有一個肯來多心疼她一句……
秦思容先是自嘲的笑了笑，突然又是一愣。
聽心苑，問心苑……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她臉上的笑意突然扭曲了起來。
她是輸了。
可慕離焰也沒贏。
贏了的，分明另有其人。
她慕離焰最多也不過是個後來的替代品罷了……
她輸了不要緊，她也要讓慕離焰知道，大家都是一樣的慘敗，甚至被當做替代品的慕離焰，更慘……
想到這裏，她抬起頭來開始四下張望。
她得找個可以逃出去的地方，就算不能打擊到慕離焰，能離開也是一樣的。
只要不是被遣送回秦家，那她就還是這郡王府的側妃。
大家都輸了，她憑什麼不掙扎一下呢？
越是這樣想，她臉上的表情便越加瘋狂起來……
而厲驚辰這時候也回了問心苑中。
看着躺在床上、雙頰泛紅依舊在看書的慕離焰，厲驚辰輕嘆一口氣，上前從她的手中把書抽了出來。
“不是說讓你好好休息嗎？”
慕離焰鼓了鼓臉頰，聲音中帶了幾分委屈說：“天天休息，我這不是在床上實在是躺的無聊了嗎？”
出門不讓出去，刺繡也不讓綉，聊天多了就讓她少說一會兒，現在看會兒書還不讓看了。
這也太不給面子了。
慕離焰白了厲驚辰一眼：“幹嘛，你那邊的事情辦完了？”
“嗯，徹底完了。”厲驚辰說著坐在了床邊，握住慕離焰發燙的手說，“這樣的癥狀還要多久？”
慕離焰不假思索地說：“多則三五個時辰，少了……說不準。不過我還是想拿自己試驗一下，這最後一關連燒一整日，我擔心月兒難熬。”
厲驚辰無奈地搖了搖頭：“有你和舅舅呢，你擔心什麼？”
“再說了，是你自己中的毒太過複雜，才燒的厲害。換了月兒，應該會更緩和才是。”
“不提這些。”慕離焰抬眸看着厲驚辰說，“我看你這些日子，一直有點欲言又止的意思，是有什麼事嗎？”
厲驚辰眉毛微挑：“你看錯了吧？”
慕離焰若有所思地垂眸，片刻之後，她又似笑非笑地問：“不會是出了什麼事，你怕我擔心或者怕我操心，又或者是怕我覺得拖住了你的腳步，所以你才不肯說吧？”
厲驚辰清咳一聲，輕笑道：“你想多了。”
慕離焰確實是想得有點多了，這件事上他從未擔心過，只等慕離焰順利解毒之後再離開便是。
只是另一點……他始終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
“怎麼就我想多了？”
慕離焰輕撇了撇嘴：“我是容易胡思亂想，但你最近幾天有心事這種事情又不難看出來。”
“而且不止是你，不管是誰，我問了之後都不肯說，那還不明顯嗎？”
她略一沉吟，之後看着厲驚辰，一字一頓地問：“是，北地要打仗了，是么？”
“我看你最近忙得很，幾乎我這邊沒了事就匆匆離開，能讓你這樣忙碌的，必然是軍中的事情了。”
“南楚現在因為我們兩個都知道的原因，一時半會兒不可能真的打起來，再加上你之前說的北地越來越冷，那也只有北地了，是么？”
她眼波流轉，趁着因為發燒而紅彤彤的臉頰，倒是說不出的好看。
厲驚辰輕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就知道瞞不過你。”
“我這兩日就得離開，只是一直放不下你的事情，還好，過了這個坎，你這毒也解得差不多了。”
他輕嘆一口氣：“你的身子還沒大好，這郡王府又得交給你管了。”
“我才不想替你管王府呢。”慕離焰輕哼一聲，帶着幾分撒嬌的意味說：“我更想和你一起上戰場。”
厲驚辰聞言微微一愣：“你這毒才剛要解完，還要休養身子，上什麼戰場？”
慕離焰好笑地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忘了，我在戰場上，能和你打個不相上下？休養身子能用幾日，我在路上就能養好了啊。”
“那也不行。”厲驚辰一臉的無奈，“北地天寒地凍的，你也是去過的，不會不知道吧？”
“這幾年北地越來越冷，你這幅身子可是生自南方，說不定怕冷的很。”
“有這個功夫，你在家裏幫我好好管着郡王府和影暗不好么？幹嘛非得去北地一趟？”
慕離焰撇了撇嘴，又看了厲驚辰一眼，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聽話，你擔心我，我也是擔心你的，你能安安穩穩留在家中，保重自己的身子，我才更能放心。”
厲驚辰親了慕離焰的額頭一下，之後輕撫了撫她的頭頂說：“我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先休息一會兒，晚上我來喂你吃飯。”
厲驚辰說完又親了她幾口這才離開。
看着厲驚辰的背影，慕離焰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片刻之後，她面上的情緒還是淡了下去。
她當然知道厲驚辰也擔心她。
可是……
他始終不肯讓自己上戰場陪着，那是不是說明了，在他心目中，自己到底是不如原本的慕離焰的？
她也是上過戰場的人，如今更有原本那個慕離焰的武藝和經驗傍身，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雖說她剛解完毒身子是弱了點，但厲驚辰還有那個血引的隱患呢，不陪在他的身邊，她又哪裏能放心？
慕離焰幾乎是生着悶氣睡了一覺，待到夕陽西垂才惺忪着睡眼醒了過來。
厲驚辰還沒回來，不過她的燒倒是退了不少。
琴韻見慕離焰醒來，忙給她倒了一碗溫水來。
慕離焰喝過水，這才問道：“厲驚辰還沒回來？”
“沒呢。”琴韻微微搖了搖頭。
慕離焰看了看空蕩蕩的房間，又問道：“她們呢？”
琴韻一邊用布巾浸了溫水準備給慕離焰擦汗，一邊一一給她訴說。
“紋音和憐之去做晚飯了，暮嵐那邊……有點事。”
說到這裏，她還搖了搖頭。
“本來是沒什麼事了，不過聽說秦家那邊出了點問題，不願意來接秦側妃，所以這件事就由聶思和暮嵐去處理了。”
說到晚飯的事情，起初小廚房那邊不至於嚴苛到要慕離焰的大丫鬟親自去做飯的。
但她解毒這段時間裏，她的衣食住行都要萬分小心，所以紋音主動接了做飯的擔子，憐之去幫忙盯着。
至於秦思容那邊，秦家的反應倒也不奇怪。
只要秦思容還在崢南郡王府一日，那她就是崢南郡王側妃。
其他人並不清楚崢南郡王府的事情，那對秦家下手的時候，多多少少就要顧及着郡王府一點。
一旦他們把秦思容接了回去，就算瞞得再嚴實也會被知道，那不是什麼靠山都沒了嗎？
想到這裏，慕離焰嗤笑了一聲說：“倒像是秦家會做的樣子。罷了，不管他們了，琴韻，你陪我出去走走吧，憋了這幾日，我都要瘋了。”
琴韻皺了皺眉頭：“可是主子您剛退燒，身上的汗都沒有落完呢，這要是再出去吹吹風，怕不是要大病一場。”
“所以先擦擦汗啊。”
慕離焰笑了一下說：“哪有那麼嚴重，我到時候捂嚴實一點就好。你怎麼倒和厲驚辰一樣瞎擔心了？我是那種弱不禁風的人嗎？”
琴韻看着自家主子伸出來的手，輕嘆了一口氣說：“那好吧。”
她們家主子，確實憋的有點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