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流言滿天飛
慕離焰聽到離刃的言論，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的家人殺了你的家人，你便要去殺她，這個理論也算不得錯，但是你想過沒有……”
她抬頭看着離刃問道：“古家有多少人？秦家又有多少人？你一個一個殺，殺的過來嗎？而且又何必造下如此殺孽呢？”
她還有一句沒問呢。
皇家又有多少人？
這麼多人，是離刃一個一個殺能殺得完的？
離刃沒說話，只是直直地看着她，眸中寫滿了倔強。
慕離焰能看懂弟弟的意思。
他現在只是想殺了秦思容替她出氣，僅此而已。
她輕嘆一口氣說：“我和厲驚辰自有我們的打算，自有我們的手段。如果你真的想報仇，那不如聽聽我的想法？”
她一邊說著，按住離刃的手腕暗暗用力，示意他現在不能意氣用事。
離刃抿了抿唇，沒說話。
慕離焰這才又鬆了一口氣，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說給了離刃聽。
同時，也說給了在場其他幾人聽。
最後離刃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那，我聽姐姐的。”
慕離焰輕笑一聲：“這還差不多，那就這樣定了。而且我們手裏有了活口，也就等於有了證據，後面還不一定如何呢，你放心吧。”
說著她鬆開離刃，反而去拉住了慕離月的手。
“不如這樣，我先去幫月兒收拾一下。厲驚辰，你且幫舅舅收拾一下那些藥草，咱們這一趟也不能白來，先把能搬的帶回去郡王府如何？”
“嗯，也好。”
厲驚辰應了一聲，便和薛青楓一起去整理了，而慕離焰則是拉着慕離月去她的小院。
臨走的時候，她還看了那邊像是受到什麼打擊的溫揚一眼，開口道：“發什麼呆啊，你們不去幫幫舅舅？我記得那藥草可不少呢。”
說罷她便帶着慕離月離開了。
而溫揚被她這一嗓子總算喊醒了，然後像是看什麼稀奇事物一樣看着離刃問：“我說，離刃，你最近變了好多啊……”
“嘖嘖嘖，是太多了。”他好奇地上下打量着離刃，“因為小師嬸？”
離刃想了想，點了點頭。
自打沈家覆滅，他就滿腦子只有報仇和世人不可信，那副冷若寒冰的樣子也成了他最堅不可摧的偽裝和保護色。
若非他和厲驚辰本就相識，肯定也不會相信他的。
即便如此，當初他也懷疑了厲驚辰好久，還是知道了他的心意之後，他才完全放下了心防。
倒是後來通過厲驚辰認識的溫揚他沒怎麼懷疑——這樣話多的人，實在是不像能偽裝出來的。
但也正因為溫揚是後來認識的，所以並不知道他以前的脾氣性格。
如今他只不過是遇到姐姐開始本性暴露罷了，倒讓溫揚以為自己看到什麼稀奇事物了。
不過溫揚確實是可信之人，兩人也生死相交幾年了，讓他知道自己的本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所以他才點頭的。
但為什麼他點頭了，溫揚的反應反而更大了？
看他那一副倒吸一口冷氣的樣子，像是遇到了多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至於嗎？
這麼一想，離刃忍不住在嘴角扯出來了點笑意，好笑地搖了搖頭。
然後他又給溫揚丟下一句：“這是我的本性，也不全是和她有關。”
說罷他往薛青楓離開的地方走去：“走了，去幫忙。”
“原來這就是離刃的本性嗎？”
溫揚先是喃喃自語了一句，之後又一臉難以置信地自言自語：“他的本性難道就是個聽話的小孩子？”
“不對不對，問題不在這裏。”他連忙搖頭把自己奇怪的想法全都拋開，之後又看向離刃離開的方向。
“一個男子，能因為一個女子回歸本性……這種事情怎麼想都很嚴重啊。”
“驚辰居然都不在乎，也不對，不是不在乎，小師嬸和離刃親昵的時候他身邊分明酸溜溜的……”
“可他居然都不攔着小師嬸，也不找離刃的麻煩，這也太奇怪、離譜、匪夷所思了吧？”
“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溫揚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最離譜的是，不光厲驚辰不攔着，怎麼薛老前輩和慕離月那小丫頭也不覺得奇怪？
不過溫揚這性格最大的好處便是，他太過費解、太過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會再去想，除非下次再遇到。
所以他除了有點擔心厲驚辰、慕離焰、離刃三人會發展成當年他們上一輩那樣之外，其他的還真是沒多想什麼。
而慕離焰的解毒事宜進行的也還算順利。
自那日之後，第二日薛青楓和慕離月便重新搬進了崢南郡王府中。
至於溫揚和離刃兩個經常住在郡王府的實在談不上“搬進去”，他們只不過是換了個地方住而已。
而且為了有時候處理事情方便，溫揚和離刃還是會回去別院。
自打那日派出人去刺殺慕離焰之後，秦思容便一直在等消息，可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又一次石沉大海。
她知道，這次的刺殺又沒有成功，聽說是厲驚辰及時趕去救了慕離焰。
緊接着慕離焰的妹妹、她的舅舅便又重新搬回了郡王府中，不知道是不是慕離焰在那次刺殺中受傷，他們來照顧。
只是秦家明面上不受影響，暗地裏已經失勢，外面的消息她已經得不到了，至於內部……
她被厲驚辰禁足了。
這是她從未想過會發生的事情。
明明以前她差點害死肖氏的時候都沒有被禁足，只是被老夫人叱責了幾句。
怎麼如今反倒……
難不成，慕離焰傷得很重？
秦思容在自己的聽心苑中胡亂猜測着，這是她第一次希望，“聽心苑”的“聽心”二字是真的。
她真想聽聽最近外面都發生了什麼，只是被禁足的又何止是她？
整個聽心苑都被禁足了，每日也只有聶思親自帶人送來一日三餐，還有兩個什麼話都不說的人來打掃院落，其他的，他們連和外面的接觸都做不到了。
外面的消息傳不進來，裏面的消息傳不出去，正因為如此，秦思容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經翻天了。
至少對於秦家和古家來說，確實是翻天了。
雖說皇后薨逝，喪期期間不動家人這是慣例，但世事總有意外。
不知何時起，京中傳出了皇后不是古家女兒，實際上是故沈皇后的妹妹的流言。
再後來，那流言又傳出來另一個版本，其實皇后也不是故沈皇后的妹妹，她只是故沈皇后救下的一個小丫頭認作了義妹，僅此而已。
這些年來，皇后忘恩負義、認賊作父，和古家、秦家一起謀害故沈皇后、謀害沈家的忠良之士，這些年來又惡事做盡，最終上蒼看不下去，才在皇后入后陵的時候予以警示。
這樣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但只要夠傳奇、聽起來夠熱鬧，就能在民間大肆傳揚。
況且那些在暗中查秦家、古家的人也知道，這些都是事實。
不斷有有關秦家、古家這些年貪贓枉法、謀害賢良的消息傳入各個暗查這兩家的官員手中，雖然來歷不明，但證據卻一條一條沒有作偽。
其實這些官員或多或少都是心知肚明的——他們兩家這些年幾乎就是陛下手裏的刀，陛下讓他們除掉誰，他們就除掉誰。
這其中或許也摻雜了他們的私怨，假公濟私除去了不少異己，但更多的還是皇帝授意……
只是這種事情，他們如何能說得出來，所以最終只能歸罪於秦家、古家。
大概也是因為這些證據的出現，外加那些流言並沒有半分提及皇帝夏宇溟，所以朝廷只是做了做表面工作，並沒有特地去遏制那些流言。
這一來，就連京中乃至京城附近村落、州府的普通百姓都知道了。
皇后那個虛假的母族秦家和古家現在看起來官職未變，但他們已是江河日下，只剩下外面的空架子了。
就在外面這些消息漫天飛的時候，厲驚辰也找上了秦思容，把他從那個可以控制不死人的人那裏拿到的證據，連同之前秦思容犯下的一些罪過證據全部摔在了她的面前。
正在滿心歡喜給厲驚辰行禮的秦思容見自己面前摔下這麼多紙張，當即就是愣了一下。
她有些不解地抬起頭來：“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她剛剛只是略略一瞥，好像就看到了不少對她不利的東西……
“自己看吧。”
厲驚辰壓根沒有理會秦思容的意思，轉身便要離開。
聶思已經安排了人通知秦家，讓他們的人來接秦思容，然後在回秦家的路上將她刺殺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了。
有這個功夫，他倒不如去看看慕離焰如何了。
今日慕離焰解毒到了關鍵時刻，因為喝了解藥的緣故，還正燒着呢。
秦思容見厲驚辰離開，忙起身追了上去，卻被外面的守衛給攔住了。
“王爺！王爺！”秦思容伸手探出去，試圖抓住厲驚辰早已飄遠的身影，“我為了王爺才嫁入王府之中，為你做了這麼多，你就半點也不曾感動過嗎？王爺……”
厲驚辰離去的身影沒有半點停頓，一旁的聶思則是暗道：“你來的時候到底為了什麼，你比誰都清楚吧？”
她那時候圖的可從來不是厲驚辰。
而她做的那些事情，也沒有一件是厲驚辰喜歡的。
這樣為了私念去害別人的人，有什麼資格讓別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