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餘毒未清
“請了。”皇后嘆了口氣，憤憤地搖頭道，“太醫院都是些不頂用的傢伙。本宮讓他們來給這些人診治，他們卻一個個都推說沒有辦法。”
柳執初頓時瞭然，低頭道：“皇後娘娘，恕臣媳直言。太醫院都是杏林國手，本事比臣媳要好得多。他們沒有辦法的事情，臣媳也未必有辦法。”
皇后卻完全聽不進去柳執初的話，擺手道：“無論如何，你就先試試吧。”
柳執初見狀，也有些無奈。看來皇后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非得找個辦法出來不可了。要不然，她又怎麼會堅持讓自己去給這些人治病。
實在沒有辦法，柳執初只能一個個為榻上躺着的那群人診脈。
這群人的脈象十分複雜，既浮又亂，有時候卻又沉重得要命。乍一看，簡直沒有一點規律可言。不過對柳執初而言，這種情況倒不算是太複雜。
柳執初摸了一會脈，沉吟道：“這些人體內有餘毒未清。或許他們當時離海魄香近，或者身上的冷萃香較多，因此中的毒也就格外重些。當初的藥劑，只能清除中毒者體內中等分量的毒素。但對於這種情況，便是有心無力了。”
“那你還等什麼。”皇帝不關心這些人中毒的緣由，只想讓他們身上的毒早些好轉，“趕緊給這些人醫治了。”
赫連瑾不由看了皇帝一眼。皇帝向來講究一個不動聲色，喜歡擺出天威不可測的樣子來。如此着急的模樣，倒是少有。莫非是這群人的身份格外敏感，才讓皇帝失了平時的方寸？
這般一想，赫連瑾便低頭細細觀察起了這群人的面容來。一看之下，他不由皺眉。
面前的這群人臉孔腫脹、面色發黑，一個個儼然是一副毒入骨髓、命不久矣的模樣。只是仔細一看，不難發現這群人的身份確實極為敏感。
太子太保、大理寺卿，甚至還有鎮北大將軍。這一個個國家的四梁八柱，就這樣奄奄一息的躺在這裏。可想而知，若是這群人全都死了，皇帝的統治定然會受到絕大的影響。
怨不得，皇帝會對這些人的安危如此在意。若是這群人真的出了問題……赫連瑾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挪了個位置，輕輕踹了柳執初的小腿一腳。
柳執初小腿一痛，怔了下，不滿地回頭看向赫連瑾。赫連瑾唇角微微動了下，做了個口型：“出去說。”
柳執初會意。她咬了咬唇，仔細想了想，至少赫連瑾比皇帝和皇后靠譜多了。或許，還真是聽赫連瑾的最好。
思及此，柳執初直起身子來，忽然哎喲一聲。皇后見狀，連忙問：“執初，你這是怎麼了？”
“臣媳……臣媳忽然有些頭暈。”柳執初搖晃了下，扶着太陽穴道，“許是這裏的人太多，臣媳一時間緊張了。”
“這有什麼好緊張的？”皇帝一心記者讓柳執初治病，見她出了問題，不由不悅，“你現在要怎麼辦？”
柳執初小心地看了皇帝一眼，語氣嬌弱：“臣媳不打緊的。只要出去吹吹風，很快就好了。”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即便皇帝再怎麼不情願，表面上也不得不答應：“朕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多謝皇上。”柳執初沖皇帝福了福身，姿態一搖三晃，又回頭看向赫連瑾，“六殿下，勞煩你來扶我一把。”
赫連瑾唇角微微抽搐一下，嗯了一聲，默默扶着柳執初離開含元殿的正殿。
走出正殿，來到一個旁邊沒什麼人的地方。柳執初頓時就鬆了口氣，一把甩開赫連瑾的胳膊。
赫連瑾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嘲諷道：“本王早就說過，你的演技其實很不錯。”
“哪裏哪裏，你過獎了。”柳執初哼哼兩聲，問他，“你這麼煞費苦心的把我叫出來，是為什麼？”
赫連瑾沉聲道：“這件事非同小可，你要小心些。”
“哪件事？”柳執初微微一怔，“你是說，治病的事情？”
赫連瑾微微點頭：“不錯，就是這件事。這群人的身份非比尋常，對這個國家而言，意義重大。若是你治他們的時候失手弄砸了，想必，皇上不會輕饒了你。”
柳執初微微怔然。回過神，她不由也有些緊張：“事情當真有這麼嚴重？”
“柳執初。”赫連瑾聽見她還在懷疑自己，忍不住不悅地冷哼一聲，“本王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騙你。就算你再愚鈍不堪，是塊扶不上牆的爛泥。在外人眼裏，你始終也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和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可明白？”
柳執初聽得滿臉黑線。要不是眼前的事情實在嚴重，她絕對會抓着赫連瑾問個明白，看看他剛才對她的那些貶低到底是什麼意思：“按你的意思，我該怎麼辦？”
“眼下，已經沒有其他的法子了。”赫連瑾薄唇微動，緩緩吐出八個字，“只能成功，不許失敗！”
“只能成功？”柳執初聞言皺眉，一臉的不敢苟同，“這也太霸道了。”
治病這件事，從來都有失敗的幾率。想她在現代的時候，也有過幾次治病不成，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生命逝去的事情。但說到底，這又不是她的錯。
許多人都會覺得，好端端的人送到大夫這裏，怎麼說沒就沒了，定然是大夫的錯。但這人如果真是好端端的，又何必送到大夫這裏來？
柳執初仔細想想這件事，糾結得不行，皺着眉頭道：“我不能保證，這群人絕對都會平安無事。這個要求太不講理了，能不能換一個？”
“柳執初，你似乎還不明白。”赫連瑾微微皺眉，沉聲道，“這不是本王對你的要求，而是皇帝本人對你的要求。你以為，以皇帝的性格，他會和你商量這些嗎？”
“我……”柳執初頓時就啞然了。的確，皇帝才不會和她商量這些。而且，如果這群大臣真的死了，到時候勢必會有一個替罪羊被推出去，承受眾人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