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緣起緣滅
待藍水河陳水洛準備好，秋澤盤腿坐下，運轉器空間法則，在這一片扭曲破碎的空間裏找尋莫語的身體。
這片空間的破碎情況並不嚴重，只是有很多扭曲交錯層層疊疊，故爾看起來十分繁瑣。秋澤現在對自己掌握的空間法則已經理解得較為透徹了，所以並不是很費勁，只見秋澤神識化作的藍瑩瑩的細絲快速敏捷地穿梭在一片片水晶般透明的空間中，時不時的稍作停留，激起一團團或藍色的熒光，晃動的空間便隨即歸位，變成實體。
“這片空間雖然不大，但是要藏一個人的身體，還是綽綽有餘的，可能得飛升很多時間慢慢的找，你不要着急。”看到陳水洛眼都不眨一動不動的盯着秋澤的緊張神情，藍水輕聲說到。
“我知道，只是控制不住心中的焦急和迫切。”陳水洛自嘲的一笑，眼睛還是沒有離開秋澤的神識。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小半天時間很快過去了，秋澤面色也有些疲憊。這片空間零零碎碎的地方几乎都搜尋過了，但始終沒有發現墨淵的身體，現在沒有找的地方已所剩不多，難道莫語的身體並沒有在這片空間，秋澤心中隱隱擔憂。
“一定在這裏，我能感覺到。”彷彿讀出了秋澤的焦慮，藍水輕聲肯定。
“等等，這裏是什麼？”秋澤忽然發現在幾處扭曲空間交接的地方，空間壓力陡然增大，難道這裏是空間結節，記錄里說過的多重空間嗎？
秋澤微微眯起眼睛，一些灰藍色符號不斷地在靈台中浮現，要解開結節，進入多重空間，秋澤還需要將對法則的理解提升，一層層地剝開交接處複雜的重合。此時，藍色的神識幾乎像繡花針帶着細絲線般，精準慢速的試探着前行。
“開！”隨着神識層層推進，空間節點突然藍光大作，這個多重空間終於在秋澤的空間法則力量下被成功剝離出來，透明的幻境虛虛實實的晃動許久，最終安安靜靜的固定下來。
這裏像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盒子，雖然空間交錯多，但穩定下來的交接處空間並不大。隨着秋澤的藍光漸漸散去，裏面的情形清晰可見。只見一層層疊加的空間形成了奇異的通道，水晶般的光澤讓通道看起來明亮光潔。
“我們進去看看吧。”秋澤收起神識，對陳水洛說。
“帶着我一起進去！”靠在石壁上的藍水艱難地撐起上半身，眼神堅定。
“一旦脫離鐵索，你身體將會被這些年吸收你能量的陣法反噬，你受不住的。”秋澤驚訝地看着藍水。
“不離開鐵索，我還能撐幾天，你也清楚，既然這樣，不如讓我送他最後一程吧。”藍水眼神清澈透亮，蒼白的臉上出現了嚮往的神情。
秋澤略微一猶豫，然後輕輕的點點頭。這個吸納陣法秋澤早已研究過了，只要破壞了陣法中心樞眼，陣法隨即實效，只是陣法中的藍水將受到陣法反噬。深深吸了一口氣，秋澤提起自己的全部真氣，將炙熱的真氣加上巫族的最強解咒之術一起狠狠地擊向祭台中心的陣法樞眼，只有穩准快的解除陣法，藍水收到的反噬才會越少。
隨着秋澤的力量在陣法樞眼出爆發，真箇石台被橙紅色的光芒籠罩上，激烈爆炸形成強烈的衝擊，將這片空間震得不斷搖晃，空間碎片也不斷掉落，穩固的空間此時變得不再穩定。
橙紅色爆炸光芒微微散去，在一片迷霧中，藍色的光芒蔓延上整個石台，像蜿蜒的蛇一樣漸漸退去，最終爬上石柱，沿着四條鐵索，慢慢游到藍水身邊。藍水在爆炸的衝擊下早已失去意識，面色慘白，身體軟軟地靠在石壁上。接着只見藍光大作，整個光芒突然湧進藍水身體，劇烈的震動着她的四肢，隨後禁錮藍水的鐵索慢慢消失，石台上的藍水身體劇烈抖動，暗紅色的血液從口鼻處大量湧出，整個人像個破布娃娃般躺在地上抽搐。
秋澤快步跑上石台，抱起地上的藍水，強有力的真氣和巫靈快速的湧進藍水體內。
稍稍穩定后，秋澤趕緊把藍水抱下石台，藍水倒在秋澤懷中，依舊微微抽搐着，毫無意識，整個人沒有一絲生氣。
“她怎麼樣了？”陳水洛看着秋澤懷中的藍水，焦急地問到。
“不知道還能不能醒過來，經脈俱斷，氣血逆流，我已經沒有辦法了。”秋澤微微搖頭。
“等等看，我覺得她能醒過來，她會堅持到看到莫語的那一刻。”陳水洛雖然急切，但很是篤定。
倒在秋澤懷中的藍水漸漸停止了抽搐，全身癱軟，頭歪向一邊，五黑的髮絲散亂在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動靜，身上的衣衫已被血跡染透。
秋澤輕輕地探了探藍水的鼻息，微微嘆了一口氣。“她身體太虛弱，承受不住反噬的力量，現在幾乎沒有氣息，身體也沒有熱度，她醒不過來了，快死了。”
“請你幫她整理一下儀容，讓她見到莫語時依舊美麗，哪怕是屍體。”陳水洛很是傷感，微微地嘆氣。
秋澤默默地點頭不語，他心中沒有男女之別的擔憂，雖然藍水是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子，但此時秋澤眼中的藍水是那般聖潔，心中充滿了晚輩對長輩的尊崇。
秋澤輕輕將藍水滿是血污的臉擦乾淨，梳理整齊她錦緞般五黑的長發，找出龍仙兒的一套素色衣裙，輕輕地為藍水換上，然後將一枚定神丹放進藍水口中，想留住藍水的最後一口氣。
“準備好了嗎？我們去找莫語。”為藍水整理好后，秋澤背上藍水，回頭對陳水洛說到。
隨着秋澤釋放出的神識，秋澤和陳水洛小心翼翼地往晶瑩剔透的水晶隧道深入走去，這裏被多重空間壓制，索然已經固化了，但空間壓力還是很大，秋澤只覺自己心血在不斷翻湧，丹田處的真氣也更為澎湃，如果真的走向未知的宇宙，那些空間壓力豈是如今的自己能夠承受的，想到這裏，秋澤不禁有些惘然。
漸漸的狹小的空間變得大了起來，轉過一處層疊在一起的通道，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處四面透亮的平整洞穴，厚厚的水晶石堆砌在四周，中心穹頂處垂下一條巨大的水晶石柱。
“你看，那條石柱中是什麼？”陳水洛快速漂移到石柱前，仔細地看着光線交錯的水晶體。
“裏面好像有個人，不會是莫語吧？”秋澤也看到了水晶柱里隱隱約約的人形身影。
只見巨大的石柱折射着各種光暈，乳白色的石英體在光線折射下有些渾濁，透過光線隱隱看到層層水晶包括着着一個身形欣長瘦削的黑衣男子。
這個男子的外形和藍水形容的很相似，雖然看不清面容，但這應該就是莫語的身體了。秋澤將背上的藍水輕輕放下，藍水瘦弱的身體軟軟地靠在石柱上，髮絲輕輕垂落在低垂的面頰處，手臂垂落在地上，整個人紋絲不動，身體冰涼，體內也沒有一絲生命波動。
秋澤輕輕地托起藍水慘白的臉頰，取出一個小玉瓶，裏面是用靈泉煉製的生命之水，能在極短的時間激發處體內的生命力，短時間恢復生命。
秋澤扶起藍水癱軟的身體，輕輕的掰開她緊閉的嘴，將小玉瓶裏面的藥水慢慢滴入她嘴中，但此時的藍水肯本喝不下藥去，晶瑩的藥水沿着她蒼白的嘴角緩緩流出。
“看來還是見不到最後一面了。”看到眼前已經沒有氣息的藍水，陳水洛面露惋惜之情。
秋澤看着眼前美麗的女子，雖然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但總感覺還有一股靈氣在她體內沒有消散。她將藍水靠在自己懷中，將最精純的巫靈緩緩注入到藍水體內。隨着巫靈的遊走，藍水體內逐漸泛起了瑩瑩藍光，藍光慢慢聚集在她胸前，行成一團溫潤的光球。
“這是巫主的秘術，緣起緣滅！”陳水洛失身大喊。
秋澤不解地看着陳水洛，自己修習巫術多年，從未聽說過“緣起緣滅”。陳水洛耐心的給秋澤講述起來。原來歷屆巫主從選定之日起，上一任巫主都會講其出生時自帶的鴻蒙之氣封閉在他們體內，同時分出一絲氣息用於點亮巫主的命燈，鴻蒙之氣是宇宙太初時產生的，非常神秘，沒人知道它到底是什麼物質組成，但都知道十分珍貴，就算是頂級天才，身上所帶的鴻蒙之氣也是極其微薄的。但這絲微薄的鴻蒙之氣卻可以在油盡燈枯時短暫提升這具身體的能力，最終像一團火焰一樣燃燒殆盡，屍骨不存，故爾名為“緣起緣滅”。
“難怪藍水堅持，原來她在之前就自己催動了緣起緣滅。”秋澤此時恍然大悟。
眼前的藍水在一片耀眼的藍光中慢慢睜開了眼睛，面色異常平靜，她緩緩起身，雙眼死死盯着石柱中模糊的人影。只見她雙手划起兩個暗紅色星芒，星芒在空中停留片刻后緩緩進入石柱，石柱變得越來越亮。
一段不甚清晰的影像漸漸浮現在半空之中，落英繽紛處，年輕俊秀的兩個人仰面躺在落滿殘花的草死上，風輕輕的吹拂着他們的頭髮，黑衣黑髮的俊秀男子扭頭看着身邊的藍衣青年，烏黑的雙眼中滿是星芒。
“藍水，你是我這幾十年短暫生命中最美好的記憶，真希望能與你一直快樂的生活在一起，游遍山川河流，閱盡世間美景，不過，這個希望只能待來生了，你要好好的快樂的活着，進入宇宙，幫我看看那些我來不及看的地方。”隨着畫面越來越模糊，男子充滿磁性的聲音漸漸響起。
圖像漸漸消失，聲音越來越微弱，最終依稀聽間男子不舍的說到，“藍水，再見…”
一切又再次歸於平靜，只有藍水蒼白的面容和滿臉的淚水。
過了一會，藍水艱難地收回死死盯住莫語身影的眼光，轉頭平靜地對身後獃獃站着的二人說到：“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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