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慈母噬子 第四十三章 太子來人
這案子果然不簡單!
她再次回到牢房,打算再問問看金夫人。筱蝶平常在家裏用的腰帶和現場不見了的腰帶有什麼區別?
卻沒想到,看見的居然是她的屍體!
留下的只有脖子上的傷痕,與放在胸口處的手絹。上面用血畫著三指寬的長條,有點像劍,又有點像一根竹板,究竟金夫人想留下什麼?玉冰一時間沒看明白。
“她是自殺的!”驗完屍后,仵作看了看和縣太爺並肩而立的玉冰,對着縣太爺道。
“自殺?”縣太爺有些警惕地看向玉冰:她一見這個犯人,這個犯人立刻就自殺了!她和這個犯人說了些什麼?還是說,她故意進入牢房就是為了逼金夫人自殺?那她的身份又是什麼?自己好像在她身上,什麼能代表身份的東西都沒看見。怎麼就冒冒失失地認為她的身份尊貴呢?還讓她一個人接近金夫人!
暗自怪自己糊塗的同時,縣太爺悄悄打着手式,讓四周的衙差悄沒聲息地把她圍將起來。
見自己安全了,縣太爺這才遠離她幾步道:“玉姑娘,希望你能給本官道個明白,你是奉誰的命來此地!?也好讓本官有辦法向上邊交差!”
“我……”就在玉冰,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回答時。一個差役跑到縣太爺身邊附耳輕語着。
“快快有請!”應該是什麼大人物來了,縣太爺眉毛一挑,喜出望外地匆匆離開。
餘下的衙差們各自手拿武器,面面相覷……
“頭,她怎麼辦?”其中一個衙差,有些不知所措地向領頭的問道。
“他媽的,還能怎麼辦!?”領頭的粗口一爆,“先他娘的抓起來再說!”
聽見領頭的如此說,玉冰猜到了只怕有一場惡戰。手腕一翻,一根銀針夾在指縫中。全身戒備着,蓄勢待發……
“是!”眾衙差齊齊回道,所有的衙差們以戰鬥狀態,一步步朝玉冰逼近……
“慢着!”一聲斷喝,玉冰面沉如水地看着領頭的,“我是上面派來的人,你沒權利抓我!”
果然,這句話最管用,衙差們一愣停止前進。畢竟金夫人有上面的人保護着,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兒。
“你說是就是?可有憑證?”領頭的可不是那麼好糊弄。
玉冰無奈,只能把張懷的玉佩出來,交給領頭的,狐假虎威一次。
接過玉佩,領頭的仔仔細細地打量着手裏不大的一塊:“這圖案看着的確有點像上面的人使用的,此玉,質地也不錯,但願你沒有騙我!”
“像這樣的圖案,誰敢隨便做出來?”玉冰知道起作用了,趁熱打鐵地道,“就算敢做出來,也沒人敢買!畢竟這可是掉腦袋的事兒!”
領頭的聽她這麼說,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她,“我怎麼覺得你說的有些牽強,又好像有點道理!?”
“她說的是真的,這玉佩是太子親自送給她的!”開心那熟悉的聲音響起,玉冰就知道自己的麻煩解決了!
悄無聲息地把銀針放回原位,玉冰等待着開心的到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玉大人……”縣太爺先一溜小跑着來到玉冰面前,連連自責地道。
“我可不是什麼大人!”玉冰不着痕迹地,輕輕讓過縣令那充滿熱情地雙手。
縣令有些尷尬地搓搓手,“對對對,不是大人,我也不是大人,都不是什麼大人。玉,玉姑娘,小官沒想到您真的是太子的人,請恕我老眼昏花,看在我年紀大了的份上就不要和計較了,”說著又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玉冰,囁囁着不知道怎麼開口,可隨後還是鼓起勇氣道,“玉姑娘,小官希望您能幫小官在太子殿下面前美言幾句,不求高升,只盼能挪挪位置。”
“縣令大人,這話可就說錯了!”玉冰淡然一笑,“你該找的不是我,應該是外面的來客!”
“這?”縣令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用同樣期盼的眼神看着走進來的兩人……
“冰姐!”開心故意有些嬌聲地喚着玉冰,又對縣令道,“你找也我沒用,太子殿下才不會給我面子!”
隨她一起進來的還有常笑:“冰姐,”她的語氣幹練簡潔,永遠給人一種酷酷的感覺。
“玉大……”
“大人,請問現在我還能再去看看現場嗎?”不等縣令說完,玉冰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指指牢房問道。
“能能能,當然能,”縣太爺連連應道,一把推開站在牢房門口的衙差,滿臉堆笑地對玉冰客氣着,“請請請,有什麼需要您只管吩咐一聲,小官立馬照辦。”說著他轉頭,立刻又換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對着那些衙差們喝道:“都聽見了嗎?玉姑娘她們只要有任何吩咐,你們都必須無條件照辦!不但要馬上辦,還要辦好!都聽見了嗎?”
“是!”
“走吧走吧!”聽見如此整齊劃一的應答聲,縣令頗為滿意地擺擺手,“都走吧!”
玉冰可沒時間理會牢房外面發生的事,她在金夫人的牢房外停下,重新仔細打量着整間牢房的格局::
整間牢房呈現為“器”字形。金夫人就住在左上角的那間,而玉冰問話時插嘴的犯人則關在她的對面。左下角關着的,是一個戴着鐵頭套的江洋大盜。整個牢房只有他們三個人。
除了那好奇心比較重的女犯人,目光隨着玉冰的動作移動着。而那江洋大盜則安分得很,她先前進來問話時就一直在睡覺。直到現在,姿勢都沒變一下。
輕輕推開牢房門,地面上雜亂無章的腳印,顯示着剛剛發現屍體時這裏有多混亂。
金夫人舌頭伸的長長的,整個人斜躺在地上。墨色的頭髮遮住整個臉部,同時擋着的還有那臨死前猙獰的表情。頸項處全是被抓的一道道血印子,血肉模糊,血已經干透了!她的指甲縫裏全是自己被抓的皮肉,顯然在斷氣的那一刻,她後悔了!卻沒辦法自救。脖子上的那道血浸的勒痕異常明顯。
帶血的腰帶還在頭頂晃悠悠的,偶爾飄落一絲頭髮。腰帶下的床安靜地放在原地,床沿上的被褥,有拚命掙扎后留下的凌亂。默默述說著,金夫人臨死前有多不想死。床下的地面上,還散落着些許掙扎掉的鋪床枯草桿。
“驗!”玉冰拉了拉自己兩隻手腕處的衣袖,在金夫人的屍體邊蹲下:
“身長五尺半,女屍。頸部現凌亂抓痕;發,雜亂;着白色囚服;舌出,且長;十指痙攣蜷縮,青筋暴起,指甲處均留血跡碎肉;與頸項傷口比較,吻合,屬自傷。頸部一道深深的勒痕,直達耳後,瘀血嚴重,屬致命傷。全身無中毒,無其它傷口,壓,無內傷!結論……”說到這裏,玉冰深深地看了金夫人一眼,無可奈何地輕輕道:“她的確是自殺的!”
“自殺!?”正在填寫屍格的開心聞言,筆一頓,有些詫異地道,“怎麼可能?”
“是自殺!”玉冰見她尚有疑惑,再次肯定道“她身上沒有第二個人動過的痕迹!”玉冰知道金夫人絕對不是自殺,她還沒有給自己的女兒討回清白呢!怎麼可能自殺!為了不打草驚蛇,她只能先放一次小消息,但願有用。
起身後,玉冰接過常笑遞過來清潔的濕毛巾。一邊搽着手一邊跨出牢房,來到縣太爺身前道:“她可以抬下去了!注意現場不要放人進去,保護好現場!後面有可能隨時勘驗。”
“是是是!”縣太爺連連應下,又對旁邊兩個衙差吩咐道,“你,還有你。你們就在這裏守着,除了玉姑娘的人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許進!”
“是,”口裏應着的同時,兩人一左一右地守在牢房門口。
一見有兩人守着,玉冰把搽手的毛巾往常笑手裏一丟,不待縣令再說什麼,她立刻出了牢門離開了!
臨海縣外,無名山上。
傷剛好一些的張懷,終於得方丈的允許可以出門走動走動。
“出來了!”在院子裏曬經書的方丈見他想伸懶腰,立刻阻止道,“雖然老衲允許你出來透口氣,但是你還不能做大的活動,以免傷口再次撕裂。”
“我能這麼快好,真得好好感謝方丈您!”張懷停下做到一半的動作,雙手合十對着方丈敬了一禮,“謝謝您!”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放下手裏的經書,方丈起身回禮,“出家人慈悲為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老衲應該做的!施主你着相了!”
“着不着相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該走了!”張懷看了看曬着的經書,喃喃道:“她已經等了很久,該着急了吧!?”
“紅塵苦短,已知無果,何必留念?”方丈順着他的目光,視線停在經書上。
“紅塵雖苦短,回味卻甘甜!”張懷轉頭,目光堅定地看着身邊的方丈繼續說道,“我想多攢一些甘甜,留着餘生慢慢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