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蘇醒的女孩
羽藏鋒羽大將軍腰挎寶劍身上披着金光閃閃的鎧甲來到議事廳，這就有人會納悶了，為什麼先前穿着一身破破爛爛領兵打仗，如今回到城池之中卻換上了威風凜凜的鎧甲呢？正所謂人靠衣裳馬靠鞍，不是所有人都相信那穿得像是乞丐一樣的人有資格做他們的將軍，所謂人心叵測，軍心更是如此。
大將軍一聲喝令所有人都乖乖的閉上嘴，這時候元書棋晃着大腦袋從將軍身後走出來，嬉皮笑臉的。
“哎，大將軍說得對，這女娃娃是人是鬼還未可知，諸位爺犯不上為了這件小事吵嘴。當著咱們自家人是不打緊，萬一要旁人聽了，擾亂軍心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呀！”
九層鎮妖塔的最下面一層，濕氣很重，腳底下是鏤空的貼格柵地板，地板下面三尺就是流通整個玄喉關的水脈，沒有了這條水脈人就只能喝雪水。凌雲秀將小姑娘放在靠牆邊的玉床上，聽說這裏曾經放置過一具不知名的女屍。這裏空氣潮濕，人待久了衣服都能擰出水來，那女屍愣是乾巴巴沒有一丁點腐爛的痕迹，歸根結底還是這玉床中有些蹊蹺。
將軍說這東西是從極寒之地，萬丈冰崖下面挖出來的，故此才有這種效用。而小和尚不這麼認為，小和尚認為這玉床有着某種神奇的能力，可以讓屍體誤認為自己還活着，頭髮指甲以極慢的速度生長，身體經歷百年而不朽。眾說紛紜，不過這玉床確應該是個好東西，附近沒什麼更好的地方安置她，凌雲秀索性將她放了上去。玉床乍一摸冰涼冰涼的，可稍微摸久一點就能感受到一股熱由內而外的侵入到整個身體。
凌雲秀低頭，輕輕地幫她整理好雪白的長發，稍微理順一下用濕毛巾擦了身體，一冰清玉潔的少女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哇哦，這麼漂亮。”，凌雲秀自言自語道，“看來今後玄喉關第一美人兒的名號要易主嘍，哎，你說你這麼漂亮怎麼會是妖呢？妖都是醜陋的，所謂相由心生，既然你這麼好看心地一定非常善良......邊塞吃緊，少了我也不清楚他們幾個能不能搞得定，不管你是人是妖求你快點醒過來吧。”
千百年來妖人為禍人間的事情並不罕見，只是從未見過聲勢如此浩大的。三年前天朝上國正在舉行祭祀大典，祈求國泰民安來年風調雨順，怎料天象有變，一顆隕石劃破長安夜空向西北方向墜落。詢問護國大法師，法師但言此乃邪神降世必定要為禍人間。有先人以修築長城抵禦外敵，如今也應當效仿之，修築長城貫穿南北以抵禦邪神入侵。
奈何天子趙炟是一明君，明君自然對這些神話典故不甚相信，於是此事就此作罷。後來西域災禍頻發，瘟疫肆虐，以人吃人最為可怕。消息傳到天子耳朵里，趙炟自以為那西域連年蝗災民不聊生，故此才傳出這荒唐的傳聞。既然西域成災，天子趙炟又好戰，故此點兵三十萬御駕親征要開疆拓土。
一到西域，趙炟整個人都傻了。玉門關以西，冰天雪地彷彿一片鬼域，入之，則有妖人出沒。所謂妖人，皮膚龜裂，手腳奇大，皮膚呈現紫色、黑色、綠色，且膿腫不堪十分恐怖。妖人體力極強，三五成群便可以將三四百人的精銳部隊屠殺殆盡。趙炟吃驚不小，當即下令三十萬大軍原地解散，駐守在玉門關左右各個咽喉要道，阻止妖族進入中原地界。
“也就是那個時候，大將軍留在了玉門關以北的玄喉關。再到後來，妖人潛入中原為禍人間，朝廷極力搜捕，江湖人也出一份力。作為上三門之首的玄妙門自然也不能甘拜人後，所以作為玄妙門首席大弟子的姐姐我就來到了這片土地。”
那孩子並沒有醒過來，凌雲秀只是蜷縮雙腿，靠在石壁上自言自語。
“來到西域我才知道妖人的厲害，身邊沒有趁手的傢伙，險些命喪妖人之手......多虧大將軍出手相助，幾折他三十員猛將這才虎口奪食，將我從懸崖邊兒上拉了回來。”，凌雲秀擠幾滴傷心淚，對昏迷不醒的紅線兒說道，“如果你能醒過來，千萬不要是妖，如果你真的是妖，姐姐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能讓你出這鎮妖塔。”
領兵打仗最怕後院失火，城牆再怎麼堅固也架不住窩裏反，大將軍頂盔摜甲也架不住一口鴆酒穿腸。倘若這女孩真是妖族，決不能讓他出這座九層鎮妖塔，到時候就算是大將軍執意不肯，她也要引爆火藥與它同歸於盡。
“人，不能死而復生......即便我殺再多的妖族，也挽救不回那些為我而死的生命了，你懂嗎？”
凌雲秀情到深處流下一滴傷心淚，淚水劃過清秀的臉頰，啪嗒一聲落在女孩的睫毛尖兒上破成千萬顆小水珠。水珠順着睫毛一路向下，滲透進去，潤濕了眼瞼，漸漸地那黑色的小眼珠再一次出現在她的面前。那小黑眼珠滴溜溜直轉，看起來與尋常人一般無二，就算是畫影圖形拿來比較也是難以分辨，可當你盯着它看的時候總覺得它有着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似的。
緩緩地，她睜開眼睛，先是一隻緊跟着兩隻眼睛都睜開。
凌雲秀破涕為笑，擦了擦眼淚，低聲問了句，“你醒啦？”
小女孩眼珠轉了轉，似乎是在盯着凌雲秀看。看了一陣子，嘴唇稍微動了動。
“你？我......這是什麼地方？”
“這裏是鎮妖塔，不過你放心它不會傷害你的，我也不會......”，凌雲秀猶豫一下轉而急匆匆的問到，“你還記得你的名字嗎？你從哪裏來？你的父母親人又在哪裏？你還記得你的過去嗎？”
“嗚......額......”
看來是一口氣問的太多，凌雲秀頓了頓，扶着她的肩膀問到，“你覺得身體怎麼樣？來，姐姐扶着你，可以坐起來嗎？”
在凌雲秀的攙扶下小女孩勉強靠着石壁坐了起來，後背脊剛觸碰到石壁就是一個激靈，緊接着低頭看了看自己。凌雲秀忽然也意識到了有哪裏不對勁，連忙將自己那打滿補丁的棉衣脫下來給她披上。
女孩稍微摸了摸，低聲嘟囔一句，“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