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拓跋司
清晨的平衍山很是清涼,四散的霧氣露出那火紅一片的火炎林,微風吹着火炎樹的樹葉在清脆的嘩嘩作響,陽光透過水晶般的葉子照射在一個巨大的“山丘”上。
那上邊的火炎樹也長的極好,就是“山丘”似乎能動一樣,一呼一吸之間上下浮動,那一株最好看的火炎樹下有個白玉的桌子,放着一本巨大的書冊。
書冊旁是一個不過三歲左右的穿玄色衣衫小娃娃,脖間掛着一金色圓環,圓圓胖胖的小手掀開一頁,小嘴發出“嘖嘖”的驚嘆。
小胖臉上有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像是黑珍珠一般,“這祖先夠豪邁的啊,娶了五十六位媳婦,最後還是被自己最喜歡,但其實是媳婦跟別人生的兒子殺死了,大戲!貴圈是真亂。”
娃娃再翻開一頁,眼睛睜的溜圓,“這記錄的人和這位祖先有仇吧,怎麼儘是他的黑歷史,這夜半偷窺也知道?暗中監視了?”
“嗚~”身下的山丘突然動了下,娃娃視線從樹上離開,“呀,小貝叔叔早上好啊~”
被成為小貝叔叔的“山丘”突然冒出了個頭,長脖子伸過來,紅色的眼睛看到了那漂亮的小娃娃,“嗚”
好聽的鳴叫聲低醇又美妙,這龜型的臉上突然揚起笑容,丑到極致自然萌,雖然它長的凶神惡煞,但是不影響任何人感受到它的善意和開心。
“你說我起的早?不不不,不起早點怎麼和娘親吃飯?小貝叔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天天工作工作,唉,不早起一天都見不到她了。”娃娃繼續看書,不過不忘了給這位小貝叔叔講。
這個山丘其實是煊炎鳴龜,性情溫順,防禦力極高,幼年似石,出生便有成年人般高,從幼年到成年也只需要十五年的時間,生長速度極快,屬土火類龜目。
身體內存有難得一見的火脈,尤其對紫陽血脈有幫助,成年後最喜沉睡,壽命悠長,但是人們對煊炎鳴龜最大的喜愛,來自於它們的聲音,低沉醉人般的,就像是一杯陳年老酒,很有韻味。
“你看看吧,我就說這傢伙絕對得罪記錄官了,這一輩子的黑料都記得一清二楚,我看看啊,這個是哪位記錄官。”
“哎呦我去,這不是那位祖先的三夫人嗎?”娃娃看到那一頁的署名,猛地發現這是那位祖先的三夫人。
“小貝叔叔你看,這多大怨氣,嘖嘖嘖......”
娃娃正和小貝看着,突然從後邊傳來一聲呼喚,“拓跋司!”是個很清越的女聲。
“明玥姨姨!”娃娃端正坐好,認真看那本正常的祖先傳,趕緊翻過去那一面倒霉的祖先。
“怎來這了?學堂那邊還自己請過假了。”一身着綠裙的清秀女子躍到小貝的背上,她眉眼都不是很出眾,但是那如同水仙一樣的氣質讓她原本清秀的面容顯露出別樣風采。
“今天小金給我爹爹送信啊,姨姨。”娃娃指着那邊的火炎樹。
“哦,是到今天了。”秦明玥忽然想起每到一月中旬都會有從磐疆那裏來的信,拓跋司的父親拓跋允是新江域磐疆大陸的頭頭,也是西平大陸夜央部族的少主。
“那你看吧,注意不要太累了,這是糕點和奶,你餓了就吃,別留着。”秦明玥給娃娃遞過去一袋食物。
娃娃咽了咽口水,“遵命!”
拓跋司是怎麼長胖的呢,除了他自己好吃,剩下的就是秦明玥和他母親司徒盈的溺愛了,小胖子等秦明玥離開之後扒拉開袋子,拿出糕點,小杯子,小巧的糕點入口即化,甜而不膩,配上香醇的牛奶,完美!
秦明玥是司徒盈從新江域磐疆大陸回來的時候順帶回來的,不過司徒盈將她安排在自己身邊,住在紫浮宮,送進草丹廬,讓她拜了一個丹宗為師。
拓跋司聽娘親講,當初生他的時候意外早產,幸得秦明玥在那艘船上,秦明玥醫術極佳,又有神秘的丹藥傳承,司徒盈心生愛才之意將她忽悠過來。
再有那時回來路上遭遇刺殺,是秦明玥一直護着他,司徒盈才覺得讓她做藥箱子太屈才,便開始讓秦明玥與她成為了雇傭關係,其實說是雇傭,勝是姐妹。
從拓跋司記事開始,秦明玥就是他的專職保姆,秦明玥有草丹廬的學業要忙,還有個娃娃要照顧,那段時間可是把秦明玥這個拿丹藥當生命的學狂急出病來,好在拓跋司現在懂事了,不是那個一會兒就餓,一會兒就哭的娃娃,她可以有更多的時間泡在草丹廬。
哦,對了,拓跋司的母親司徒盈可不簡單,是風玢域四野林司徒家主,掌握了風玢域大部分勢力的司徒家乃超一品家族,在西世都排得上號。
這世界分為三世:西世、東世還有中世,按地理位置分,風玢域和新江域都處於西世,西世多水多山,海域遍佈,也是這三世里最弱的地方,中世為最富裕最強大的區域集合,與其他兩世互不相干。
直到中午,拓跋司早吃完了糕點,嘴角還留着些奶漬,司徒家的史書看的有些暈了,就蓋上,一娃一獸享受陽光,悠哉游哉的很。
“小貝叔叔,怎麼還不到啊?”拓跋司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餓了......
小貝搖搖頭,趴在地上看前面的樹,突然,一道彩色的光芒閃現,拓跋司感應到空氣的波動,立刻跳起來,就看到了一隻巨大的金色神鷹從那個彩色的門裏出來。
“小金!”拓跋司激動的大叫,那隻神鷹聽到了,鷹眼掃描,看到了自家小主子,“唳!”小金叫了聲,向拓跋司飛過來。
而那金鷹進來的彩色門也消散,恍惚就沒有出現過一般。
拓跋司看到小金爪子上系的信筒,“信來了!小貝叔叔,我走啦!”
小貝“嗚嗚”叫了聲,拓跋司一躍就躍到了小金的背上,抓好小金脖子上的繩子,“走嘍!架!”
小金自主忽略了小主子奇怪的開始叫法,迅速掀動氣流,揚長而去。
火炎林離紫浮宮不遠,司徒盈作為家主,便在紫浮宮辦公,火炎林是司徒家的祭祀之地,與紫浮宮不能太遠,一路上看着侍女和衛兵們,拓跋司興奮的大叫,每次小金來,最喜歡和小金一起在天空翱翔,這感覺太棒了!
紫浮宮前有一座巨大的祭壇和種滿紫陽花的花園,旁邊的那座純白宮殿是司徒木然的,司徒木然是司徒家的火焰花真主,曾經震懾西世的司徒大將軍。
司徒木然是拓跋司的堂舅舅,司徒盈的堂哥,比司徒盈大四十歲,把司徒盈這個堂妹當女兒養,而司徒盈的父親司徒鍾碩在司徒盈十二歲的時候失蹤,家主之位是拓跋司出生那年司徒盈繼任的,那時她也才二十歲。
掠過前路花香一片,小金停在了紫浮宮門口,安穩的送拓跋司下來。
第一次小金來送信的時候不懂規矩,想要進去,被當時的炎衛隊長司徒秉正差點射殺,好在秦明玥當時在,有些獸醫經驗,救了它一命,自此它就停在紫浮宮前,不再往前邁一步。
拓跋司跳下來,小胖手摸了摸小金低下來的頭,“小金去匯園休息吧,李廣叔叔在那呢。”
小金鳴叫一聲,就往匯園去了。
而此時側殿書房裏的司徒盈正在處理事情,埋在半米高的文書里是個面容極其明艷的女子,像是璀璨的火焰一樣映照在人的心裏,不由得為她所動,是個極漂亮的美人。
不過她原本嬌俏的面容在故意畫重的妝下顯得威嚴了許多,有了些上位者的嚴肅,但是阻擋不住那樣的青春活力。
自司徒盈繼任之後,一直到現在,三年的時間就在忙一件事,建立新江域與風玢域之間的通道,現在通道即將進行到尾聲,公務就越來也多。
到中午了,面前的文本就沒少過,依然輕輕鬆鬆蓋住她的上半身。
司徒盈頭痛不已的時候,卻聽到了正殿傳來聲音,“娘親,娘親,爹爹來信啦!”
是阿司,司徒盈一下子就聽出來了,一上午的疲倦似乎被一下子清空,她從側寢出來,看着孩子顛顛的跑,“跑慢些,不用着急。”
拓跋司一眼就看到了今天紫衣的司徒盈,“娘親,娘親,爹爹的信!”
司徒盈看著兒子離自己依然很長的距離,小短腿雖然跑到快快的,手裏邊信筒隨着他的小肉手一上一下,嘴裏喊着“娘親娘親”,笑出了聲。
拓跋司聽到笑聲,看娘親沒有瞬移過來找自己,肉嘟嘟的臉上充滿了怨氣,停下來,“娘親你壞,你不來找阿司,阿司不給你看信了,哼!”
拓跋司惡狠狠的說完,真的就轉身要走,原本揮舞着信筒的小手也垂下了,司徒盈笑着瞬移過去,一把抱住了拓跋司的身體,再舉了起來,“娘親錯了,阿司不要生氣好不好?”
司徒盈說著還捏了捏拓跋司的小臉蛋,一點不像是求原諒的態度,奈何她家小拓跋司這個傲嬌就吃這一套,“好了,給你給你,我跟着小貝叔叔在火炎林等了一上午呢,明玥姨姨給的糕點都吃完了。”
“謝謝阿司。”司徒盈另一隻手接過來,狠狠親了口兒子的臉,拓跋司開心的笑了幾聲,眼裏都是對信筒里的內容的好奇。
拓跋司從未見過他的父親,都是通過這樣的信了解到父親的日常,父親的挂念,知道父親一直在念着他們母子。
風玢域和新江域距離很遠,中間是巨大的海域,兩域之間原本極難互通,不過,司徒家有門。
門,是上天對司徒家的饋贈,司徒家擁有紫陽血脈,是火神的信使,除了具有紫陽血脈的人,其他人根本創造不來這樣的東西,就算之後建造了,也需要佩戴司徒家的令牌才可以使用。
小金的身上就繫着一塊,門都是從四野林出發的,可以通往任何地方,具體多遠,還要看創造門的人血脈強度和建造的材料如何。
正如現在還在建造的通道,那是一次預計可容納百人通過的大門,司徒盈建造的初衷,還是因為一個承諾,在她被刺殺時,磐疆大陸攬月宗的一個姑娘放走了她,但是要求司徒盈能互通兩域之間的修士,開放風玢域的修士閣對新江域。
所以司徒盈總結了自己的想法,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是建造通道。
拓跋允沒有跟着小金來過四野林,縱然再想念,也知道娘子的事情更重要,磐疆大陸在新江域那麼多大陸里成為接引點的位置,他全力監督接引點的建立,把思念都放在了信里。
拓跋允一直愧對於司徒盈,若不是當年因為他大哥的事情返回西平大陸,他的百魯門就不會被當時實力相當的聽楓谷和攬月宗控制,司徒盈和他的部下李廣逃出,在磐疆大陸上逃了四個月,最後從攬月宗的船離開,中間又因為紫月異象和那些恐怖導致早產,他那時候都離不開身,等到從西平大陸趕回去,也知道了司徒盈離開磐疆大陸的消息。
他怒極之下拼着重傷吞併了聽楓谷,因為百魯門損傷有些嚴重,他最後只是和攬月宗簽訂了盟約,索要了大部分物資之後還是不覺得解氣,就在這三年裏一直打壓攬月宗的勢力,每年暗殺幾個高層,弄得攬月宗馬上掉出了一流宗門的勢力,成為二流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