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元力初始
夜晚的紫月出現的很突兀,而今天的祖地安靜的異常,拓跋司系好袖子,聽到了敲門聲,他抬起頭,露出一張很是精緻俊俏的小臉,他臉上的肉早就減下去了,雖然還很愛吃,但是因為每天父親要求的體能訓練,吃多少用多少,到最後都消耗了去。
拓跋司小小一個人輕輕打開了門,聽見一聲,“今天還去嗎?”門外是個和他差不多大的藍衣少年,眉目清秀,乾淨通透,正安靜的看着拓跋司。
這是拓跋司的侄子拓跋幼欽,是拓跋孜臼的兒子,而拓跋孜臼是三爺爺拓跋鎮遠的兒子,在六年前意外過世,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留下了拓跋幼欽和他的母親,不過,拓跋幼欽的母親在之後就隨着拓跋孜臼一起離去了。
拓跋幼欽是由拓跋鎮遠撫養長大的,也只比拓跋司大兩歲,這孩子寡言少語,就拓跋司和他玩的來,當然,像他這種身份的孩子,大多數人是接觸不到的。
拓跋幼欽繼承了他父親的天賦,僅八歲就已經成功引元入體,成為了一名修行者,在這樣的年紀下,也是相當厲害了。
像拓跋司這種提前兩年結束了文化課的妖孽,如今要碰觸修行,不僅是正常人,連拓跋允對於兒子現在就修行元力的事也沒信心。
“去吧,只要小聲些,便無大礙。”拓跋司走出來,拉着拓跋幼欽的手臂,抬頭就看到了天上只有十分之一紫色的月亮,又莫名感受到心臟快速跳動起來。
又出現了啊,這個奇怪的紫月,拓跋司看着那紫月,就想起來曾經在他夢裏出現的紫色身影,不知道為什麼,拓跋司一直覺得,兩者會有什麼關聯.....
拓跋幼欽被拓跋司拉着手臂,一路上沒什麼話,眼睛一直看着前方,乖巧、沒脾氣,這是所有人對拓跋幼欽的印象。
但是拓跋幼欽同時是極護短的人,拓跋允將拓跋司交給拓跋幼欽,讓他監督拓跋司的每日學習和訓練,再加上拓跋司這孩子對誰都友好的,拓跋幼欽可認定了他小叔叔是要保護的人,那次兩次引元入體沒成功,拓跋允把拓跋司扔進去了,一次就成。
而且,只要拓跋允不在這裏,拓跋幼欽就會和拓跋司一起吃飯、學習、訓練,幾乎形影不離。
拓跋司走在前面,陷入對紫月的思考,自從結束了課業之後,他還有再看一些奇異錄,了解了更多關於這樣現象的事,說到底,沒有一個人知道這樣的月亮代表什麼,從沒人了解清楚過,就像是不知道人到底是怎麼來的一樣。
紫月下,請低語。
這是所有人心裏門清的事,因為所有在紫月下高聲說話的人,都中了詛咒,會在一個月內死去,從沒有人熬過下一次紫月出現,這漫長的歷史之中,總有富有挑戰精神的自認為拿了主角模板的人挑戰這個權威,結果,無論修為如何,無論血脈如何,都沒熬過這個詛咒。
很有意思的法則,拓跋司從來不會拿這樣的是挑戰,因為真正天才的人都會感覺到紫月里那種類似於天地法則力量的存在,根本無從反抗。
在夜央族的記載中,紫月的秘辛比其他的記載都要詳細又清晰,因為紫月對夜央血脈有壓制,在這麼長的歷史裏,夜央一族想出無數辦法都沒有將這樣要命的壓制去除,倒是了解到了更多的秘辛。
夜央血脈靠吸收月華而強大,而這種紫月的光芒對於夜央血脈來說就是一把火,一旦吸收,就會讓夜央血脈瘋狂燃燒,直至死亡。
所以紫月下,夜央族人連血脈都不能動,只能靠元力修行,戰鬥力大打折扣。
在那記載中,有一句話,“紫月初露,夜央退卻,天地共主,聖殿降臨。”夜央的血脈難以完整,和紫月有着巨大的關係,似乎就像是紫月存在,夜央就必須退卻,在天空中若是唯一的月亮存在,那必然是紫月,紫月永遠佔了上風,上天是站在紫月那一邊的。
在拓跋司看到那句話的時候,就想了很多,他曾經猜測,那些夢裏的景象會不會真實存在,會不會是他預知了未來,會不會,是那天地共主下的警告,最後想着,把自己想笑了,自己不一定就那麼重要,但是他不想那夢中的場景出現,哪怕一絲絲的苗頭。
所以,拓跋司努力學習,了解更多,天生的思緒敏捷和記憶力強大讓他學起文化課沒有一點點問題,他急切的想要得到力量,那種若有若無的壓力和緊迫感一直將他向前驅趕。
訓練場到了,拓跋司和拓跋幼欽停在了門口,紫月的原因,今天訓練場一個人沒有,就剩下了管事一個人。
“見過少主,公子。”年輕俊美的管事還在心不在焉的拿着法器煉化,便看見了兩個小孩站在了門前。
“嗯,易叔晚上好。”拓跋司對管事笑了笑,這位在祖地也是個名人,為了追個女孩子捨棄所有,說是曾經在訓練場看到過她的背影,就死乞白賴訓練場當了管事,曾經也是他父親的師弟,這麼想不開,這麼多年也沒找到那個姑娘.....
“哎,少主和公子現在也來訓練啊?”拓跋易慢慢打開了一個小門,聽到了拓跋司的稱呼笑得很開心,俊美的容顏突然綻放,黑色的衣服也襯得有光彩起來。
“每天都要堅持,這是我一開始跟父親保證的。”拓跋司笑着對拓跋易擺擺手,就了走進去。
拓跋幼欽在後面也對拓跋易點了點頭,沒說話,隨着拓跋司一起進去了。
拓跋易看着兩個小子進去,一雙桃花眼裏都是喜歡,“這倆小子,不愧是那兩人的後代,脾氣一摸一樣。”
訓練場很大,器材齊全,拓跋司的訓練任務也很重,在很久之後,修鍊了會元力的拓跋幼欽終於忍不住走到拓跋司旁邊,“小叔叔,今天可以不用那麼累的。”
紫月壓力下所有夜央族人的身體素質都要弱上一個階段,小叔叔這樣練下去,身體會受不住的,畢竟還沒有引元入體。
“沒事,不用擔心,去修行元力吧。”拓跋司撐着一隻手,擦擦臉上的汗,紫月對血脈的壓制有些超出了他的想像,現在竟然有些提不上力氣了。
訓練場外,天空上本來安靜的紫月忽然一顫,原本十分之一的紫色部分又向外擴張開來,迅速填滿了旁邊新的十分之一。
“噗通”,拓跋司一瞬間失力倒在地上,強烈的心臟跳動和體內血脈的沸騰讓他難以支撐身體。
“小叔叔!”拓跋幼欽站起來,趕緊跑過來扶起拓跋司。
“沒事。”拓跋司站起來,按住心臟,又是這種感覺,深呼吸了好一會兒,拓跋司才緩過來。
“小叔叔,今天就先不做了,我們可以明天補回來。”拓跋幼欽小臉上有些心疼,不善言辭的他今天說了不少話。
都說大家族的孩子心智早熟,大多妖孽,可是他寧願在所有人嘴裏的夜央天才少主拓跋司,可以放鬆開心的玩一會兒,不是一直看書或者訓練,不會因為這些光環如此苛待自己,他知道小叔叔這個孩子真的很好,很懂事,他平常不說話,卻都記在心裏。
小叔叔,太苦了......
“沒事,我休息一會兒就可以了,幼欽你接着修鍊去吧,一周后的學堂大檢,你若是突破不了蛻凡一境,夫子可要罰你抄家史了。”拓跋司推開小侄子,自己躺倒在墊子上,視線通過這處透明的頂看到了天空。
紫月已經有五分之一是紫色的,彎月在一望無際沒有星星的夜空裏散發著淡淡的威壓。
拓跋司又想起來關於那場浩劫的描述,黑色的斑點在紫月上移動融合再分裂,黑色的霧氣吞噬着一切,沒有人能夠阻止它的擴張,就像是案板上掙扎跳動的魚一般,無力的被切腹刮鱗,瞬間失去了生命,留不下一點聲響,只有一些黑色的灰燼。
在那場浩劫短短的時間內,除了一些特殊的地方沒有受到侵蝕外,幾乎再沒有一處地方躲過。
夜央和司徒受災算是比較小的,也損失了不少族人,直到那道從天而降的金光來到,炸裂在海面上之後,黑霧消失,紫月被黑暗吞噬浩劫終於結束。
而在那之後,紫月再也沒有出現過,上一次出現,還是三年前....
在自己出生之前,母親遭受了這樣的浩劫,才早產將他生下,還帶來了金衍。.
對了,金衍呢?
拓跋司忽然想起來這傢伙已經離開家三天了,自從父親前去磐疆解決公事,金衍就一直往外跑,不知道回來,就在外面一直浪,要不是他現在打不過金衍,他必須揍它一頓,太沒點主人的威嚴了!
待拓跋司漸漸恢復正常,又站起來完成了任務,這一直頂着拓跋幼欽擔憂注視的拓跋司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完成後拿着自己滿是汗的手,笑着使勁拍了拍小侄子的肩膀,“行了,別苦大仇深一張臉,都不好看了,走吧。”
“小叔叔你還開玩笑,看來是任務太容易了!”拓跋幼欽佯裝生氣,一貫平靜毫無波瀾的臉上都鼓鼓的,惹得拓跋司笑出了聲,這樣的拓跋幼欽,好少見哦。
“走吧。”拓跋司拉長尾音,推着拓跋幼欽就出去了,來吧,小侄子,回家睡覺!當然,是各睡各的。
到第二天早上,拓跋司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了自己懷裏睡得香甜的金衍,金衍好像又胖了一圈,縮小成這樣就像是個金毛球,毛髮似乎要比之前柔軟了許多。
拓跋司沒好氣的推了推金衍,“金胖子,你怎麼知道要回來了?!”
金衍一爪子拍掉拓跋司的手,轉身巴拉住拓跋司,一下子給他押回了被子裏。
拓跋司哭笑不得,“不是,金衍,我錯了,到時間了,要出去晨練,你好好睡,把我鬆開吧。”
聞言,金衍將爪子鬆開,身體轉了下,把背給了拓跋司整個過程眼睛都沒有睜開。
拓跋司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頭髮,無奈的跳下床,時辰其實還早,不過今天拓跋司有大事要做,起早一些也好。
洗漱出來,拓跋司看到餐桌上一個玄色身影,當即驚喜道,“父親,你回來了?”
拓跋允聽到聲音,回過頭來,“阿司這麼早就起來了。”
“其實就是醒了,睡不着。”拓跋司笑着蹦蹦跳跳的走過來。“父親事情忙完了?怎麼回來不說一聲?”
拓跋允上下看了看拓跋司,“再多的事情,也沒有阿司重要啊。”
拓跋司先是害羞的低頭,而後抬起來,包含期待的問拓跋允,“父親,你來了,那娘親?”
拓跋允失笑,“你這小子,看父親來了就想着你母親了?你母親大概中午就到,現在四野林那邊還在下午,事情多的很。”
“嗯嗯,知道了,父親。”拓跋司瘋狂點頭,欣喜后看了父親一眼,沒有生氣哈,哦耶,要見娘親了,這樣算一算,有半個月沒見了,自從到了夜央祖地之後,拓跋司只有一個月裏的幾天可以去四野林玩。
為了拓跋司好走,司徒盈專門在祖地開了個門,不過也只有拓跋司可以過,因為這個門只有擁有紫陽血脈的人才能過去,司徒盈也是從這裏來的。
就算方便了,拓跋司還是以學業為重,也只有那幾天才去四野林一趟。
“來,讓父親看看,離開這一個星期,我兒子有沒有長高啊?”拓跋允按住拓跋司的小腦袋,跟自己比劃了一下,看不出來長了,果然還是長的少,要多給兒子補補。
“是不是長個了?”拓跋司抬頭問拓跋允,他自己沒有量過,這事都交給父親做。
“長了一些,只是太少了看不出來,兒子這些天一直在堅持訓練啊。”拓跋允摸着拓跋司的頭,一點不想鬆開。
“阿司一直在練,沒有一天缺的。”拓跋司抬起頭,強調了句,說話間還有點撒嬌的意味。
“嗯嗯,父親知道,哎,對了,父親給你帶了本蒙口那家的羊肉湯,咱們邊吃邊聊?”
“好!”
上午,拓跋允陪着拓跋司開始了第一次引元入體。
在人體沒有接觸元力之前,獲得力量的方式只有血脈,但是世上擁有特殊血脈的人何其稀少,所以元力修行產生了,自上古昳霜王朝創立元力修行方法之後,這方法就便傳遍世界,元力這種散於世界各個腳落的能量就被運用了起來。
而經後世不斷完善,一直推演之後,推衍到的最高境界是從古至今都無人達到的神皇之境,而拓跋司現在的引元入體就是邁入第一境界,蛻凡境。
蛻凡境共分五個階段,從一點點開始積累,讓身體徹底適應了元力。
到達蛻凡境的第五境圓滿之後,元力化作經脈里的真元,便是到達了真元境,與蛻凡境的簡單容易想比,真元境才是修行的第一道坎,大多數人幾年都不一定有所進益,困在真元境無法凝結元丹,便無法真正用出元力的真正妙用。
最明顯的,就是壽命,元丹境高手有兩百年的壽元,而真元境就是尋常人的壽命,有那麼多的人醉心修行放棄一切,大概,就是想活的久一些。
第一次引元入體,需要非常集中注意力,而且過程有些痛苦,所以大多數都是十歲左右的孩子才會開始引元入體。
拓跋司的第一次引元入體,拓跋允在旁邊護法,手都握緊了,先不說兒子的天賦如何,父母總是會擔心孩子們,總是忍不住往最壞的角度想,就算再相信他,也會緊張。
而且,從那天的夜晚,兒子雙眼通紅的抱着自己哽咽地講了他的夢境之後,拓跋允就一直擔心兒子,那些奇怪又血腥的場景讓兒子變得更加成熟更加聰慧,同時也讓兒子更加謹慎。
他本想讓兒子快樂一些生活,沒想到兒子從哪裏都能感覺到壓迫,夢境裏夜央和四野林的慘狀讓兒子一刻不敢鬆懈。
心疼之餘,拓跋允想自己能做的,就是多陪陪兒子,現在兒子嘗試引元入體,他根本幫不上忙,也不敢做什麼,希望兒子可以成功。
就算不成功,兒子也萬不要鑽牛角尖.....
就在拓跋允胡思亂想的時候,緊閉雙眼的拓跋司又陷入了一些奇怪的場景里,引元入體的法訣似乎與他的意識里某些東西發生了共鳴。
先是一片刺眼的金光,拓跋司努力睜開眼睛,看到了金光之後碩大的階梯,階梯是紫色的,一直向上盤旋,通往看不見頭的上方,再金光逐漸減弱后,拓跋司看清了階梯最上面,那裏縈繞着白色雲霧,根本看不清階梯會通往哪裏。
這是哪?
拓跋司看到自己的身體映照在下面的鏡面里,連衣服都沒有變。
那是什麼地方?他不是在引元入體嗎?
“歡迎挑戰者到達十階。”雲霧之上突然傳來聲音,是個老人的音色,拓跋司能感覺到的卻是莫大的壓力,連開口說話都很難。
“哦?怎麼是個還沒入階的娃娃,古柯怎麼篩選的......”老人明顯發現了拓跋司的異樣,話語裏充滿了不可置信和那位古柯的不滿。
“算了,娃娃來一次也不容易,試着向上走走,不計入成績,死了就可以退出去。”拓跋司聽着老人說的,漸漸明白了些什麼。
“哦,對了,如果娃娃可以走到這雲霧之上,老夫有獎勵。”
拓跋司覺得壓力突然消失,他終於可以說話了,“前輩,這裏是什麼地方?”沒有聲音回應,拓跋司再問了兩句,便知曉那位老者不會再說話了,似乎已經走了。
他大概明白這裏是幹什麼的,很像是什麼傳承的選拔挑戰,這樣的挑戰里,守關者一般不屑於說謊,所以,他應該是被什麼東西拉了進來,結果資格不夠。
那位老人卻給自己一個機會嘗試參與,並且不計入成績。
就這一句話,讓拓跋司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綁定了這個傳承的選拔,到一定境界之後會再次回來,他是有成績的。
既然這樣,他便闖一闖!
深吸口氣,拓跋司看着面前的巨大階梯,與體積相反的是每一處台階的高度,似乎是照顧了自己的小短腿,只有三十公分左右,挺適合他。
不過要是這樣一算,他要走多少台階!
好吧,拓跋司把氣吐出來,老人說了,要死了才會出去,走到死啊,累死也是死。
但是,他可不想累死,他要走到那雲霧之上,獎勵,通關,他都要!
他很期待自己走到雲霧之上看到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