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來之安之

第三章 來之安之

No.5

到了白露曾經最討厭的時候,幫黃煌整理東西。

這傢伙,一會兒說這東西應該裝進去,一會兒說帶過去太麻煩了,可以到學校再買。

換作以前,白露早就把東西扔在她的床上,雙手環抱着,看着她手忙腳亂,張牙舞爪,抓耳撓腮,向天悲嘆的樣子。

白露雖然縱容黃煌,但也是有限度的。

今天,不管黃煌讓她幫忙把任何東西拿出來又放進去幾次,白露都照辦了。在黃煌沒注意的時候,白露把一封信藏在了自己送給黃煌的一件衣服里。

兩個小時后,白露的爸爸媽媽也帶了禮物來送黃煌。

黃煌在打開車門之後,正打算坐進去的時候,突然關上車門,向白露飛奔過來,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緊緊地抱住白露。

兩個人相擁了一會兒,放開之後,黃煌笑着對白露說,“你可不要太想我喲。”

白露也笑了,“我才不想你呢?上車吧,叔叔從你開始收拾東西的時候,就在車裏等你了。”

“那我真的走了,別太想我啊。”

白露雖然有很多不舍,但也為黃煌的優秀感到驕傲。

看着車子漸行漸遠,白露突然想起來她在小學畢業的那天和黃煌一起唱的那首送別歌。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情千縷,酒一杯,聲聲離笛催。

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

草碧色,水綠波,南浦傷如何?

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情千縷,酒一杯,聲聲離笛催。

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

儘管這首《送別》有點凄涼,但白露知道,離別,也是為了更好的開始。

黃煌,她會為了自己熱愛的,所夢想的,命中注定的,飛蛾撲火般的堅持下去。而自己,也會迎來自己的開始,有些事情,終究是要一個人去面對。

再見了,黃煌。

白露在心裏默默地說出這句話。

車子消失在視野后,白露走回家裏,開始準備自己的東西。

白露裝起這份沉甸甸的友誼,一邊哼着歌,一邊收拾自己的行李。

明天,也是自己的開學日。

No.6

九月一號,高一新生白露背着新書包,書包的背帶上還有好友黃煌寫的英文祝福。

黃煌美其名曰題字,題的還是英文,Justthewayyouare。

為了和人群高峰錯開,不到七點,白露就站在學校大門口的花壇旁仰望“蘭庭一中”這四個燙金大字。

從幼兒園開始,除了有一次黃煌生病,每一年的九月一號,白露都是和黃煌一起進入校園。

仰頭看着蘭庭一中大門上方時,白露的思緒不知不覺間飄到了三個月前,那時的她,還在小鎮的初三教室里不厭其煩地刷着《中考金典》。

而現在,白露站在這裏,馬上就可以進入自己曾經用盡全身力氣想進入的高中,正式成為一名高中生,一名蘭庭一中的學生。

沿着校園的主幹道望去,柏油路的兩旁是在彩磚中屹立的香樟樹,七個藍白相間的路樁整齊地排列在相鄰的兩棵香樟樹之間。

好一派嚴謹的理科作風!

主幹道上的人雖然不多,但每一個學生的臉上都寫滿了好奇與期待,每一個家長的笑容中也洋溢着自豪與喜悅。畢竟嘛,開學第一天。

主幹道的左邊是體育館,實驗樓和高三教學樓。而主幹道的右邊是籃球場,籃球場的下邊是操場。對於從小嗅覺靈敏的白露來說,她甚至可以隱隱約約地聞到籃球場獨有的橡膠味。

主幹道的盡頭是中心廣場。以中心廣場為中心,北邊是逸夫圖書館,南邊是升旗台和噴泉,東邊是高一高二教學樓,西邊是食堂和教師辦公樓。學生宿舍樓比食堂高一個頭,隱藏在食堂的後面。

不知道是不是當年那位清華建築系的高材生開的玩笑,學生們在東邊,旭日東升,老師們在西邊,日薄西山。

第一次可以以一名高中生的身份進入蘭庭中學,白露的心裏少不了激動。可現實的涼水總是讓人清醒而自知。

自費生。

今年蘭庭一中的自費生名額大幅度減少。黃煌的爸爸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老白同志交了不菲的自費才艱難地爭取到這個名額。一想到自己被貼上了自費生人傻家長錢多的標籤,白露的心裏慘然。

這裏雖好,但這裏真的屬於我嗎?

儘管現在已經到了九月,但太陽還是早早地爬了上來。太陽光逐漸蔓延,白露的身上也沾染一層光輝。

清晨的微風吹過,看着搖擺不定的香樟樹葉,白露的心裏竟然莫名生出一股勇氣。

既來之,則安之。

就這樣,白露姑娘向蘭庭中學邁出了自己的第一步,青春的第一步。

No.7

若有所思地走到一間教室,白露發現有點不對勁,教室里座無虛席,除了講台上的那張靠椅。白露下意識地看了看手臂上的表,錶盤上的時針還沒有指到七。白露的腦袋裏一片空白,鑲在門框裏努力尋找一個空的位置。

坐在第一排中間的一個男生用筆敲了三下桌角,打斷了白露的注意力。

“同學,這裏是高二。”

在白露完全反應過來之前,原本從鏡片里射出來的幾十條平行視線,已經有了交點。

白露走到了高二十四班,一年後她才會來到的地方。

落荒而逃的路上,白露一直在想我怎麼可以這樣傻,剛剛還在大門前觀望了那麼久,居然也能走錯教室,真的傻到家了。

不知不覺間,白露居然笑了出來。

以前有黃煌陪着自己笑,現在,黃煌去了天崗,我也能笑,雖然笑得原因有點搞笑。

No.8

來到下一個地點,映入白露眼帘的景象與剛才的畫面確乎大相逕庭。偌大的教室里只有幾個同學,講台上,一個老師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成績表。

白露抬起來看了一眼門牌號,高一十四班,放心地走了進去。

既然進了這個門,不管以前如何,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十四班的學生了。白露在心裏把自費生這三個字剔除掉。

十四班是蘭庭一中的平行班。蘭庭一中把入學的學生分為四個梯隊。

第一梯隊,120人,兩個實驗班的學生,也是全校的希望。這些學生早在初二就錄取了蘭庭一中,整個初三都不在原來的初中,直接進入蘭庭一中就讀。這兩個實驗班每年都不負眾望,清北的生產人數至少是三。

黃煌去年也參加了蘭庭一中的自主招生,本來憑黃煌的腦子,這種對白露來說難度不小的自主招生考試對她應該是十拿九穩的。

黃煌尤其擅長數學難題,而蘭庭一中的自主招生考試有一個規定,數學單科前三必錄取。

王初二在學校領導和其他老師面前早就誇下了海口。“我們班的黃煌只要考數學一門,其它科都不用考,也能進考上。”結果黃煌讓他的臉被打腫了,她考數學的時候故意睡過去了。

兩個實驗班是十班和九班。蘭庭一中的高一高二教學樓只有25個教室,每層樓五個。一樓的老師很多都是年紀很大的老師,學校為了照顧這些老師,會盡量把他們安排在一樓。

實驗班的班主任都是從上一屆高考成績最好的平行班班主任裏面選出,而且正值壯年。雖然薑是老的辣,年長的班主任的教學水平是挺高的。但是年紀大的班主任一般都會自動退出,畢竟年紀大了,沒有那麼多精力管這些領導的寶貝疙瘩。九班和十班在教學樓的西邊,放學吃飯的方便程度僅次於一樓的五班和四班。所以,蘭庭一中的慣例就是把九班和十班作為理科實驗班。

第二梯隊是正取生。蘭庭一中有23個平行班,每個班大概有十個左右的正取生。一般每個班的前兩名都有可能是考上了天崗中學,卻選擇了蘭庭一中。

如果不是當初在中考之前填志願白露拉着黃煌,非要她把第一志願改成天崗中學,並且把她的密碼改了,黃煌就是一中的正取生了。按照電腦的程序,憑黃煌的中考成績應該是一班或者二班的進班第一名了。

第三梯隊就是蘭庭的主力了,分配生。如果僅僅靠實驗班的學生和正取生,蘭庭一中這麼大的一個學校也不用辦了。

蘭庭一中對蘭庭縣的每一所中學都有分配指標,也就是除了正取生還能錄入蘭庭一中的人數。分配生人數的多少只有兩個標準,一個是該初中的初三生總人數,另一個是近三年該初中的畢業生錄取蘭庭一中后的高考成績。

很不幸,白露的上一輪學姐學長們,從白家鎮中學畢業,進入蘭庭一中學了三年之後,並不是很爭氣。

第四梯隊就是像白露這樣的自費生。自費的最低分就是某個初中分配生的最後一名的分數。這個梯隊裏每年都會有黑馬,有一年的一匹黑馬甚至殺到了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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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半成熟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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