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螢火蟲之家
貧民區西北角有一棟不起眼的二層小木屋,名叫螢火蟲之家。這裏是伊蓮娜修女的住所。小小的房子中卻住了十來個小孩,這些小孩大的十五六歲,小的七八歲,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兒,由伊蓮娜收養,而羅伯特正是這群孤兒中最大的一個。
此時已是晚上八點,螢火蟲之家的大廳中,昏暗的燭光下,羅伯特和十來個小孩,以及伊蓮娜修女正圍着一張大圓桌吃飯,桌子上擺滿了麵包、牛排、烤肉、燒雞、水果以及巴洛普麥酒……,每個小孩都在狼吞虎咽,臉上掛着興奮的笑容。
羅伯特坐在小孩們的中間,一邊拿着葫蘆喝酒,一邊講述這半年來的經歷。
羅伯特沒讀過什麼書,但常年廝混於冒險者中,語言極是接地氣。一通話直說了半個小時,眾人時而哈哈大笑;時而心驚膽戰;時而悠然神往……,時不時竟忘了吃飯。伊蓮娜修女在一旁將一塊塊切好的肉叉入小孩們的碗中,眼光中流露出愛憐橫溢的神情。
講述完后,羅伯特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遞給伊蓮娜,說道:“修女媽媽,這裏有一百個金幣,足夠我們吃上一年了!”
伊蓮娜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微笑,卻沒有去接錢袋,說道:“讚美光明神,羅伯特,你是神賜予我最好的禮物!你總是帶給我驚喜!上幾次你給我的金幣還沒有用完,這些金幣我們暫時不用。”聲音中充滿了讚許之意。
羅伯特說道:“我們難道不是一家人么?我的就是大家的。”說著,把錢袋放到伊蓮娜的手中。
伊蓮娜說道:“我的孩子中,你最大,也最聰明。我知道你從小就有個夢想,現在我覺得是時候幫你實現了!”
羅伯特皺了皺眉,眼光中露出疑惑的神色,心說:“從小的夢想?我沒什麼夢想啊!要說有,就是能每天都有大把大把地金幣掉在我的頭上。”
伊蓮娜凝視着他的雙眼,接著說道:“從小,每次你見到阿爾法學院的學員,眼光中都充滿了羨慕的神色,那時候我們窮,耽誤了你的天賦。現在不一樣了,這些金幣,足夠你的學費了。這幾天,學院正在招生,你明天就去報名吧!”說著,又將錢袋放回到羅伯特手中。
羅伯特萬料不到她竟是讓自己去阿爾法學院,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心說:“我太陽,剛才有人讓我免費去讀,我一口拒絕了,還為此打了一架,現在讓我拿錢去讀,我是不是有病啊!”想到這裏,嘆了口氣,聲音中既有三分感動,又有三分憂慮,更有三分懊悔。
羅伯特喝了口酒,過了半晌,才說道:“我去了阿爾法學院,你們怎麼辦?修女媽媽,你已經年齡大了,身體也不好,弟弟妹妹都還小……”
伊蓮娜打斷了他的話,微笑道:“神賜予我們雙手,就是讓我們去做事的。我雖然身體不好,但可以幫別人做禱告;露西會擠牛奶;甄妮會織毛衣;就連我們最小的傑瑞也會賣花。再說,你走了后,不是還有尼可和道格么?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
尼可和道格也是螢火蟲之家的成員,和羅伯特同齡,三人從小一起長大,曾是最好的朋友,只是近兩年來,有點小誤會,生了間隙。
回來這麼久,羅伯特一直沒見到尼可和道格,忍不住問道:“對了,他們去哪裏了?”
伊蓮娜說道:“他們接了一個商隊的任務,現在已經出去兩個多月了,如果順利,相信這幾天就能回來。”頓了一頓,吃了一塊雞肉,接著說道:“你們三個都是我一手養大的,天賦和實力都沒的說,脾氣我最是清楚不過,他們兩人一向和你不對路,你一直在讓着他們。哎~~!真希望你們三個能像小時候一樣。”
羅伯特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說道:“他們兩個天賦比我高多了,我一向不是對手,所以還是讓他們兩個去吧!至於我,現在倒是也有個夢想——那就是賺金幣。這去學院讀書的事情,我看還是讓尼可和道格去吧!”說話之時,將錢袋輕輕拋了拋,錢袋中的金幣相互碰撞,發出嘩啦啦的聲音,羅伯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說道:“啊~~,這才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樂!”
伊蓮娜溫言道:“我本有此打算,讓你們三個都進入阿爾法學院。你知道的,一旦從那裏畢業,將會成為銀月城的寵兒,甚至在全大路上都是精英。再說,你去了后,也可以時常回家來看我們,我保證我們不會讓你擔心。”聲音中充滿了期待之意。
羅伯特苦笑道:“我最擔心的是你,我的修女媽媽,你一有錢就去幫助別人,總是忘了自己。這樣吧!等尼可和道格回來后,再討論去不去阿爾法學院的事情!”說著,將錢袋塞到伊蓮娜手中。
伊蓮娜微笑道:“善良是神賜予我們最大的財富!錢沒了,可以再賺,可一顆善良的心,是多少金幣都買不到的!……”
羅伯特一聽之下,頓覺頭痛,急忙岔開話題:“對了,我下午買了本《神龍擺尾》武技,大家學完后,還能賣幾個金幣!”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張羊皮捲軸,遞給伊蓮娜。
伊蓮娜展開捲軸,略微看了看,說道:“這是盜賊的武技,吃完飯後,盜賊都過來學學。”
月色如水,傾瀉在小木屋后的院落之中。羅伯特與一個假人相對而立,身後站着伊蓮娜和一群小孩,忽然間,羅伯特身子轉了半個圈,背對假人,感覺全身勁力飛快地往右腿凝聚,片刻后,呼的一聲,一腿向後踢出,正式那招神龍擺尾,只聽得砰的一聲響,一個假人向後直飛出去,撞到牆壁上,跟着砰地爆開,散落成一地稻草。
羅伯特看着滿地稻草,又驚又喜,萬沒料到這一腿的威力竟然如此驚人,心說:“我太陽,怪不得這招是拇指的看家本領,威力足可以媲美三級武技了。只是有個問題,每次出腿,都要聚力片刻,等把聚氣完成,黃花菜都涼了。怎樣才能讓對手站着不動呢?”
正自思索的時候,所有的小孩都跑了過來,圍着羅伯特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兔子哥哥,好厲害!”
“兔子哥哥,我能學嗎?”
“教教我,好不好?”
……。
羅伯特一聽之下,頓覺飄飄欲仙,說道:“好!我來教你們。這一招需得這麼發力……”
直到午夜,羅伯特才躺到床上。這半年來,幾乎沒睡過一天好覺,頭一碰到枕頭,便即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