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電話里的嫵媚
簽署完一系列保證后，陳慕成功離開了拘留室，他是被保釋的。
“我幫你看過了，那段視頻沒有作假。”
陳慕正在檢查歸還的個人物品，一位中年男子走來說道。
“監控器也沒人動過，我取的時候都佈滿了灰塵。”
楊好陪在陳慕身邊，她相信自己的好朋友不是那種人。
陳慕思緒急轉，回想自己是否得罪過誰。
“多謝吳叔了，讓你親自跑一趟，不過接下來可能還有需要麻煩你的地方。”
“你小子還跟我客氣？不用擔心，此事一定會水落石出還你清白的，何況，我給你找的律師是整個夢都最好的，從來就沒有輸過官司。”
陳慕報以感激微笑，轉頭又對女警道：“好好，那我先走了，有什麼情況隨時聯繫我。”
“開審前你最好找到有力證據，那視頻對你大不利。”
陳慕點頭，也不多說，走出警察局大門，看到江南早在門外等待，身邊還有一位西裝革履、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
“老闆，我們得救了嗎？”
“本來就沒事，只是這幾天需要配合調查而已，你別玩失蹤就好。”
江南連連答應，這一進一出，她感覺像是死裏逃生，現在還心有餘悸，打算乖乖地把其他兼職也辭退了專等警察通知。
陳慕沒有太在意女孩的情緒，看向那位男子，伸手淡然笑道：“多虧曹律師了。”
曹流握過手，哈哈笑道：“不用客氣，我也是拿錢辦事。”
照面結束，幾人聊到正題，找了餐廳仔細回憶事髮狀況。幾近下午四點，曹流又囑咐了相關問題才各自分開。
然而，有一個情況陳慕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曾進入夢境世界，親眼目睹周建岸被害的整個過程。
想要擺脫嫌疑其實很簡單，只要找到真正的兇手，所有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但問題是，他沒有見到兇手的真正面目，能夠確定的是，對方至少是一名三級圓夢師，而且跟周建岸有莫大牽連，否則也不會有那句：你不死，我不安。
還有的線索就是，在此之前誰幫周建岸圓過夢。
如果是正規圓夢所，當然會記錄每一位客人的信息，而且比解夢人記錄的還要仔細。
因為，部分客人入夢以後就不再返回現實，如果是意識入夢，圓夢所還要按客人要求銷毀其現實中的身體，或代為保管。
可以說，圓夢所每天都發生命案，沒有詳細記錄，圓夢所難以解釋清楚。
可調查周建岸的資料后陳慕發現，對方只是一名私人司機，雖然工資高於行業平均，但想購買一個百萬起步的三級夢境世界絕不容易。由此看來，定是黑市上買的。
既然是黑市，那就難辦了。帝國法律規定，私自販賣夢晶芯球的罪名，跟販賣人口同罪，是要判死刑的，膽敢如此做的人也必定萬分小心。
——夢晶芯球，圓夢師用來存儲夢境世界的水晶狀小球，帝國官方壟斷行業，但不直接經營，而是販賣開採、製作和出售權。
忽然，陳慕想起修靈王還說過一句：短短几天時間，周建岸讓他失去了一方三級夢晶世界。
如此說來，兇手在案發前幾天跟周建岸見過面，而且夢晶芯球沒有賣給周建岸。
即便如此，想要找出兇手依然如大海撈針，最有可能查到對方身份的地方，是在那血靈王座的世界。
“老闆，你沒事吧？”
回到解夢屋，江南給陳慕倒了熱水，見對方久久魂不守舍，當下擔心問道。
陳慕沒有回答，反而拿出身份卡傳了一堆資料到電腦上。
“你的任務來了，這是我向警察要來的資料，裏面有周建岸生前的活動日誌和一部分視頻，找找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江南驚呼：“連警察內部資料都能搞到，老闆，你太牛了，這是不是說明我們沒事了？”
“在真正兇手歸案之前，你我就是最大嫌疑人。看資料的時候，集中注意跟周建岸有矛盾的人物，尤其是十天之內的，可疑的陌生人也不要放過。”
“好！”
江南擼起袖子打開文件，一看目錄臉色又垮：“怎麼這麼多？”
陳慕聳聳肩起身離開：“慢慢查，我去看看附近的監控，也許能找到線索。”
附近的監控早被調查過，不是沒開就是壞掉，也是因為太湊巧，警察才對解夢屋的視頻產生懷疑，給了陳慕保釋的機會。
陳慕當然也不是去調查監控，他難得自己開車一次，目的地是泰晤士水鎮尚德路十八號丙字樓。
左思右想，陳慕仍然覺得將要實施的方案不妥，無奈地，他打通了某人電話。
“喂？”
電話里傳來慵懶酥骨的聲音，一聽就是沒睡醒的樣子，讓人無端想像出一副海棠花開、美人媚躺的畫面。
“還沒起床？”
“喲！是我親愛的弟弟呀！昨晚不才視頻到深夜嘛，這麼快就想人家了？”
“這次找你有正事。”
“好吧！每次找我都是正事，看來人家是人老珠黃被當作媽媽了。”
陳慕一臉黑線，也不顧那頭的作怪，直言道：“我需要一顆夢晶芯球，科幻類型的，能夠穿越過去的那種。”
“科幻啊，姐姐不擅長呀！還夢境連續穿越，超出姐姐理解範圍了呢。”
“這件事需要嚴格保密，除了你我別讓第三個人知道。”
“我知道，咱兩之間的秘密嘛！”
“需要以今早的泰晤士水鎮為背景，夢境世界的等級不能低於四級，待會我會把詳細要求和資料發給你。”
“好呀！這麼使喚人家，準備給人家什麼補償？”
“我給你寄了禮物，應該快到了。”
“我不要，你讓家人身心疲倦，必須要用身體來……”
不等對方話說完，陳慕迅速把電話掛掉，對方接下來的套路他太熟悉了，不趕緊撤退怕是難以收場。
尚德路十八號，泰晤士水鎮裏一個普通的小區。陳慕把車靠在路邊，步行才能進去。
找到周建岸家，確定裏面沒人後，陳慕不動聲色地上前敲門。
很快，隔壁人家被驚擾，一位中年大媽開門抱怨。
“哎！別敲了，裏面沒人。”
“不好意思，我找建哥有點急事，大姐知不知道他估計什麼時候回來。”
聽一位年輕帥氣的小夥子叫自己大姐，中年婦女怨氣瞬間轉成喜氣，熱心介紹道：“他們一家幾天前剛搬走，你是見不到了。”
“搬走了？他沒跟我說啊！”
“唉。這不也是沒辦法的事嘛。小孩每天在醫院躺着，小婷又沒工作，再不賣房子可就要被停葯了。”
陳慕心神微震，似乎想到了什麼。一副擔心模樣又問了大媽一些情況，最後才感謝地告辭。下了樓，還不放心地向幾名大媽大爺問了相同問題。
當一個人被現實壓得無法喘氣的時候，往往會想着逃離。陳慕猜測，周建岸正是因為無力承擔女兒的醫療負擔想要躲入夢境世界。只是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的。
對了，窗帘未關！
陳慕猛然想到一個問題，無論解夢或不解夢，解夢室的窗帘大多是拉上的，而今早卻是打開的，必定是有人趁機潛入。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查看是否有監測到解夢室窗戶的監控，抬頭又發現已經到了醫院，只好按下激動先去找王婷之。
女性本弱，為母則剛。很難想像，看起來年輕嬌弱的王婷之，在遭受連番打擊下能夠堅持到現在。
兩人的女兒周星星，此時已經奄奄一息，她患有先天性心臟衰竭，目前只能靠設備維持生命。
陳慕找到重症病房，沒有看到王婷之，而周星星戴着呼吸管安安靜靜躺床上，小腦袋側着，一動不動地看着窗外。
“星星，你媽媽呢？”
陳慕帶來毛絨玩具，逗笑着坐到窗前。女孩眼睛一亮，伸手接過小狗。
“媽媽去給爸爸做飯了，爸爸工作很忙的，不回家吃飯。”
哄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孩子還是很簡單的，陳慕三言兩句便跟周星星聊得有說有笑。不知過了多久，感覺背後有人盯凝，他才跟女孩告別。
“你到底對我老公做了什麼？”
盯凝陳慕的人正是王婷之，陳慕才出門她就憤怒地質問。
“如果我真對他做了什麼就好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被冤枉。”
“你說謊，如果不是你害了他，為什麼給我們這麼多錢？”
陳慕驚詫：“什麼錢？”
“到現在了你想要裝嗎？”
“也許是我忘記了，你能不能再提醒提醒？”
“我看到了，你對星星很好，不像是壞人。”
“嗯？”
陳慕發矇，不懂對方這突然柔軟的態度什麼意識。
“為了給星星治病，我們求過很多人，貸過很多債，最後連房子也賣了。好不容易等到有人捐贈器官，但手術費要二十萬。
我知道，為了湊足手術費，建岸替他老闆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但千算完算，沒算到他老闆突然破產，承諾的錢也沒有了。
實話告訴我吧，我受得住，他是不是用生命給你做實驗了？”
陳慕苦笑：“我說過了，真沒對他做什麼。”
王婷之哭泣，跪在陳慕面前哀求：“我不求其他的了，連我老公怎麼死的都不能告訴我嗎？”
“你先起來，我是真不知道。”
“你說謊！”
王婷之再也忍受不住，手中準備錄音的水晶卡也關閉，大吼道：“不管你跟我老公做了什麼交易，殺人償命，我是不會放過你的。還有你的黑心錢，我女兒就是寧死也不稀罕。”
說著，王婷之撲上去搶要陳慕的身份卡，硬生生把她賬戶里的數字幣轉過去才罷休。
喧鬧很快引得圍觀者聚集，有保安來勸。陳慕也沒有久待，他已經有了足夠的線索。王婷之認為周建岸是用性命換來了他們女兒治病的錢，但陳慕知道，這筆錢就是修靈王所說的那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