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相遇
無支祁眼中隱隱有些淚花,注視着紫狐離開的往生鏡良久。
直到一月一度的往生鏡慢慢消失,他才平復好情緒,彷彿這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轉身用手勾搭着判官的肩膀,瀟洒的說道:“大鬍子,好久不見啊,老子太想念你那裏的酒了。”
這態度的反轉讓判官措手不及,一臉懵逼,眼神在無支祁和往生鏡兩邊來回飄動,指了指往生鏡,又指了指無支祁,結結巴巴的說道:“你……她……你們……這就好了?”
無支祁打斷了他,漫不經心道:“誒!誒!誒!你不是說了嘛,這是她的緣法,俺老無等着她就好了。”
判官看無支祁也不像騙人的樣子,瞬間放下了心,他還真怕這大魔頭因為這件事,將焚如城攪得天翻地覆。
“這才像我認識的無支祁嘛!一點都沒變。”判官這才寒暄道。
無支祁搭着判官的肩,哥倆好似的邊走邊說道:“那是,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最喜歡兩件事,一是自由,二是酒。今日這酒,你就別藏着掖着了。不醉不歸!”
判官無奈的搖搖頭,想着與無支祁初見便是在自家酒窖的院子裏,還特別上道地斜倚着樹上,一手撐着頭,一手提着酒罈,伸手遞給他,就像是主人一樣,招呼道:喲,哪來的小鬼,來,喝酒。
判官瞧着院中四落的都是空空的酒罈,心中暗暗咒罵,氣不過便動起手來。
許是性情相投,一見如故,怎地就從打架變成了一起躺在屋頂上把酒言歡,念着這份情誼,在無支祁關在焚如城那時,判官對其也多有幾分照顧。
在以為兩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時候,無支祁的眼神一轉,明亮清醒無比,轉身站了起來,靠近判官喊道:“大鬍子?大鬍子?”
眼見判官毫無反應,無支祁撩了下劉海,笑了兩聲道:“就這點酒量,還想灌醉老子。做夢呢!”
說完也並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他蹲下身,在判官身上到處尋找着某個東西,終於在判官懷中摸出一個小冊子,立馬欣喜的笑了,暗道:終於找到生死簿了,小狐狸,你等着我。
翻開冊子,他一頁一頁找着紫狐的名字,直到快要翻完時,他才看見紫狐兩個字,一字一句地看完后,合上冊子,神色微變。
將冊子放回原處,看着判官睡得迷糊,給他留了張字條,轉身離開,殊不知判官在他離開后便睜開了眼,絲毫沒有醉意,喃喃道:“無支祁,我也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無支祁離開焚如城后,直接來到淮河的中下游,歸山上建了一座宮殿,名為龍宮,埋名隱姓,自稱淮水之君,獨成一派,短短七年也就替代軒轅擠入五大派之中,頗有些名氣。
近日龍宮裏喜氣洋洋,歡聲笑語,原是三年一度的開派大會,即將來臨,所謂開派,即是建宮以來,每三年便會招收一批新入門的弟子,算是龍宮中的頭等大事。
歸山腳下站着一個身穿紫衣的小姑娘,大概七八歲,身上沾滿了灰塵,頭髮也是亂糟糟的,滿臉就像是花貓,抬頭看着山頂熠熠生輝的宮殿,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氣喘吁吁地自言自語道:“終於到了。”
正打算上山,就被山腳下的弟子攔住,板著臉道:“哪裏來的小姑娘,一邊去。”
小姑娘仰着頭,轉動着圓溜溜地眼珠,疑惑地問道:“今天不是龍宮的開派大會嗎?”
雖然臉上髒兮兮的,這眼神倒是可以萌壞不少人,守山的弟子亦不例外,早已綳不住,笑嘻嘻的問道:“你這小丫頭,知道的不少呀!想去參加大會?”
小姑娘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滿眼期待的眼神熱切的看着他們。
其中一人抵不住這期盼的眼神與另一人商量道:“庭生,要不讓她進去看看?看她來到這裏也怪不容易的。”
庭生瞥了一眼他,語氣生硬道:“庭伽,怎麼?你那同情心泛濫的毛病又犯了?”
庭伽滿臉尷尬的撓撓頭,嘟囔道:“不就是上次救人鬧了一個大烏龍嘛,至於隨時用來調侃自己嘛!”
暗處衝著小姑娘使了使眼神。
小姑娘眼睛一亮,瞬間瞭然,轉眼湊上前,拉着庭生撒嬌道:“庭生大哥哥,就讓我進去嘛,就一小會兒,看完我就出來。”
庭生渾身一顫,手臂上全是雞皮疙瘩,拂開小姑娘的手,嫌棄道:“庭伽,你帶上去,可不能讓她亂跑。”
庭伽滿口答應,拉着小姑娘,就往山上跑去。
庭生這才鬆了一口氣,渾身發冷般雙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暗道:女的,真可怕。
庭伽轉身衝著庭生做了一個鬼臉,心中喜滋滋道:讓你抓住我的糗事不放。
轉而看着這小姑娘問道:“誒,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姑娘也就蹦蹦跳跳的回答道:“葡萄,我娘叫我葡萄。”
“那你出這麼遠的門,你娘沒有跟着一起?”庭伽想着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哪有父母會放心啊,疑惑道。
“我娘出遠門了,說讓我來這裏學好本事,就可以去找他們了。”小姑娘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庭伽這才明白想是她父母已經身故,向來大家不忍心告訴實情,都會以這個借口委婉的說,後來長大了,也就明白了。
許是覺得她有些可憐,庭伽摸了摸她的頭道:“那你可要好好努力啊!”
看着她點點頭,又活蹦亂跳的在路上采些野花,庭伽想着若是她進不了宮中,大不了自己在山下給她搭一間屋子,時常去看顧就好了。也知道她留下來的幾率微乎其微。
才進門,就聽見有個師弟喊道:“庭伽師兄,回來的正好,師父正找你呢。”
庭伽點了點頭,對着小姑娘說道:“葡萄,你自己逛逛,只是那後山,千萬別去啊。”
小姑娘點了點頭,就自顧自地逛着,過了晌午,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想着好餓啊,什麼時候才能吃飯啊!
突然看見前面有一片葡萄園,她吞了吞口水,舔了舔嘴角,兩眼冒着精光地迅速朝着葡萄園跑過去。
翻過圍牆,盤腿坐在葡萄架下,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大約一炷香后,她打了一個飽嗝,摸了摸自己圓鼓鼓地肚子,心滿意足地躺在地上睡午覺。。
直到一陣怒吼將她從睡夢中激醒:“是誰吃了老子的葡萄?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