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親自手刃
他抱着杜悅,問道:“困嗎?”
杜悅搖了搖頭,“不困。”她還沒有從剛剛的那一場驚心動魄的追車中回過神來,轉眼自己就已經坐上了火車。
杜悅靠在他的胸膛前,不困,可是有些累,不知不覺,就這樣睡了過去。
火車上的走動突然大了起來,杜悅皺了皺眉,睜開眼發現車窗外已經天亮了,沈澈抱着杜悅,頭倚在椅背上,就這樣睡著了。
似乎驚覺到她醒來,沈澈眼眸微微動了動,睜開眼看了看杜悅,身側剛好有乘務員推着早餐過,他直接要了兩份早餐。
對面的兩個人還在睡,杜悅他們動作不敢太大,只能慢慢地行動着。
二十多個小時,坐着也渾身酸痛,更何況沈澈還要被杜悅枕着。
杜悅看他疲倦的神色,心裏疼得很,晚上說什麼也不要枕着他睡了,自己趴在窗邊,迷迷糊糊睡著了。
可是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麼的還是到了他的懷裏。
看了看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就到站了。
後來才知道火車晚點了,要推遲兩個小時到站。
站起來下站的那一刻,杜悅覺得自己的腰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杜悅不知道沈澈他怎麼樣,可是他依舊臉色無異地伸手過來將杜悅擁進懷裏。
一下站,離開了暖氣的庇護,冷得杜悅不得不往沈澈的懷裏鑽。
站口處人來人往,誰也不會想到這個時候人群中會隱藏着什麼危險。
杜悅抬起頭剛想問沈澈接下來怎麼辦的時候,杜悅就看到不遠處的一批人,正向杜悅們過來。
杜悅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沈澈看過去。
沈澈順着杜悅的視線看過去,那一刻,杜悅看到他臉上的皸裂,那緊繃的側臉冷得好像冰霜一般,握着她的手很緊,緊得讓她有些痛。
他很快就鬆開了她握着她的手,將她摟進了懷裏面。
夾克衫的皮面貼在她的側臉,涼得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低頭看了杜悅一眼,藉著人群的掩護,把槍給杜悅,低聲在杜悅耳側,用僅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開口說道:“你先順着人群走,不要回頭。”
杜悅皺了皺眉,覺得不妥,不禁問道:“那你呢?”
他看了杜悅一眼,說:“相信我。”說著,他快速地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了一吻。
杜悅不想撒手,她知道他一個人要去面對的是什麼,可是她不想讓他一個人去面對。
她抬頭看着他,雙眼因為滾燙都發紅了:“沈澈,不要這樣!”
他一根根手指地給杜悅扳開,抬手用指腹摸着臉頰,第一次用哄孩子的語氣說道:“杜悅,聽話,自己好好保護自己。”
杜悅含着淚,咬着牙拚命地搖着頭:“不要!沈澈,你不要拋下我!”
他看着杜悅,臉色越發的冷,最後還是一用力,將她推進了人群。
就好像,將她推出了他的生命。
槍聲響起的時候,那沉悶的消聲槍,並不是很大聲,子彈打入人體的時候她還是聽到了。杜悅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沈澈的身子靈活地在人群間鑽動,身後十多個人緊追不捨。
看着沈澈一個人冒險,這樣的事情她杜悅做不到。
即使是付出生命,她也要和沈澈同生死。
逆着人群,一點一點地找着沈澈,順便在不知不覺中,抬起消聲槍,一個一個人地解決掉。
那群人原本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在倒下了三個人之後,他們終於發現了杜悅的存在,杜悅看到一個男人回頭看着杜悅,對着她勾着唇陰冷地笑了笑。
杜悅心下一滯,手微微一抖,只覺得自己的指尖都在發冷,連忙轉身離開。因為隔着人群,杜悅身子又小,擠開道路逃跑比較容易,漸漸的,那追着杜悅的人不見了,可是,那個杜悅追尋的男人也不見了。
人群漸漸消散,身後的聲響讓杜悅神經一緊,那人的手伸向杜悅的時候,杜悅迅速轉身,給了他一個過肩摔后,補了一顆子彈。
杜悅連忙衝出了火車站,可是黑壓壓的一群人,杜悅卻找不到杜悅想要的那一個人,人還人潮中,杜悅只能一個個地張望一個個地辨認。
不遠處的暴動讓杜悅手一抖,連忙沖了過去,沈澈幾乎成了困獸之鬥,杜悅看着他唇上的血跡,大概是每個人都是子彈耗盡。
杜悅估摸了一下,手槍中的子彈只剩下六顆,而那裏的人有十二個,杜悅只能解決一半。
沈澈身手靈敏,可是對方也不例外,杜悅看着他時不時吃上一拳,心裏一抽一抽地痛。
撥開了人群,悄悄地找了個位置,對着一個人的後腦勺,開槍。在那人倒下之前,杜悅連忙換了位置,藉著人群轉進了別的地方。
可是沒等杜悅把六個人解決,杜悅就被人發現了,那兩個人放棄了對沈澈的攻擊,走向杜悅,杜悅抬頭看了看沈澈,他正被六個人困着。
杜悅抿了抿唇,迅速舉槍,將前面的那一個男人解決了。而下一秒,杜悅也被他身後的男人踢了一腳,正中小腹,痛得杜悅直不起腰。
眼看着他就要在來一腳,杜悅抿了抿唇,雙手撐着一旁的護欄,起身旋轉,狠狠地踢在了他頭。
他晃了晃神,杜悅藉著這個空隙上前,伸手迅速將他的胳膊卸了。
杜悅知道自己是女性,在力量這一點,女性永遠都要吃虧,為此,杜悅特意去學了這個,為的就是有一天自己打不過人,不至於束手無策。倒是沒有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場了。
他的左手揮拳而來,杜悅連忙側臉,堪堪躲過。
杜悅看着身側凸起的護欄頂尖,抿了抿唇,迎上了那人繼續而來的拳頭,向後一接力,將他用力地往後拉。即使杜悅沒有回頭,杜悅也能清晰地聽到那鐵杆插入那人胸膛的聲音。那樣的慘狀,杜悅不敢回頭,杜悅只能跑向沈澈。
沈澈已經解決了兩個人,杜悅過去,他們自然要分散注意力來對付杜悅。
她看着眼前的兩個大漢,想着,如果那拳頭砸在自己身上,一定會疼得起不來。
所以當他攻擊過來的時候,杜悅只敢閃躲。
杜悅出手的力氣不大,但是勝在靈敏快速,這是當初杜悅的教練對她的評價。所以當杜悅的鞭腿打出的時候,收回來便連忙給了杜悅旁邊另外一個人的一個擺拳。
杜悅回過頭,沈澈退到了杜悅身後,看着眼前的四個人,杜悅抿着唇,沒有說話,只是專心地看着他們每一個人的動作。
沈澈出手的時候,杜悅低聲出腿橫掃,避免了沈澈被前後夾攻的境況。
口袋裏面的手機突然掉了出來,杜悅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直直揮拳而來的大漢,一咬牙,迅速彎腰側身而過,躲過他的拳頭,並且順勢將他的右胳膊給卸了下來。彎腰的同時將地上地手機撿起,迅速轉身,狠狠地朝着那人的太陽穴敲下去。
鮮血瀰漫了杜悅的鼻尖杜悅,杜悅把碎了的手機拿在手裏,沈澈回頭看了杜悅一眼,卻因為這一樣被人打了一腿。
杜悅冷着臉,拿着手機的破裂尖細的外殼,躲過前面的男人的攻擊,側身閃到他身後,在他轉身之前,將那手機外殼的殘骸插進了他的脖子。
杜悅看着他抬手握上鮮血如注的脖子,隨後瞪大眼睛看了她一眼,便重重地倒在地上了。
她第一次這麼直接地殺一個人,那鮮血流到她的手上,甚至還帶着那個人的溫度,她從來都沒有這麼近距離地接觸死亡。
腦袋有些空白,那個男人的眼神就好像釘子一樣,釘在她的腦海裏面。
沈澈將最後的一個人解決后,拉過杜悅的手:“走。”
他的聲音有些冷,杜悅發現自己的手在抖,杜悅從不知道,自己能夠冷漠到這樣,殺了三個人,卻那樣地毫不猶豫。
她點了點頭,跟着他跑向對面的馬路。
那裏剛好停了一輛車,沈澈直接舉着槍讓人出來,直接搶了車子就開了起來。
那些人在身後緊追不捨,杜悅覺得摸了摸自己的心跳,很快,可是幸好,還跳着。
那風從車窗不斷地吹進來,她整張臉都被吹得有些變形。
車子上了高速之後車速越來越快,身後的兩輛車子緊追不捨,她扭頭看了一眼沈澈,他抿着唇,臉色很冷。
杜悅沒有開口打擾他,只是靜靜地拉着那車頂的拉環,讓自己在那車子的飛速中保持身體的平穩。
身後的車子緊追不放,沈澈低聲罵了一句粗口,避開前面的一輛大貨車,直接從前面的出口開了出去。
郊外的國道車子顯然沒有那麼多,他將車直接就開進了一個鎮,在那些人追上來之前拉着她棄車跑了。
兩個人不敢去旅館,沈澈帶着她進了一個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