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孟溪吐露心事
“就是啊，姐姐一聽說您病了，就立馬趕過來看您了。”孟婉幫着說好話。
可是，這些話聽在孟大山耳朵裏面，卻格外的刺耳。
孟家如今就快倒了，這一切都是因為孟溪！孟婉和杜美君母女，都不是跟他一條心的！
“哼！”他一聲冷哼，指着孟婉的鼻子罵道：“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孟溪把孟家害成這樣，你還幫她說話！誰供你吃供你穿的？是你老子我，不是孟溪！”
罵完孟婉還不解氣，孟大山又將矛頭指向杜美君，“還有你，你去把這個混賬東西叫來幹什麼？她要是真的關心我，半個月前就該來看我的！慈母多敗兒，你看看她把我們害成什麼樣子了，你還把她叫回來，你腦子有毛病是不是？”
聽着孟大山的罵聲，杜美君不敢出聲。他說的沒錯，孟家到了如今的地步，的確和孟溪脫不了干係，她心裏也是埋怨的。
孟婉卻有些不服氣，剛想出聲，被孟溪給拉住了。
孟溪朝她微微搖頭，對孟大山道：“爸爸，就算您再恨我，我也是您的女兒。您如今病了，我只是想來看看你，看完您我就走，絕對不污染您的眼睛。”
她雖然極力剋制自己的脾氣，可是性格如此，話語中的鋒利，還是隱藏不住。
孟大山一聽就火冒三丈：“你這個混賬東西，你出現就是污染我的眼睛了！你還有臉面來見我，你看看因為你，孟家都成什麼樣子了！”
“當初你乖乖嫁給潘成言，潘家就不會撤掉資金，現在孟氏山窮水盡，一點翻身都沒有了！再過幾天，你媽跟你妹妹就得跟我睡大街了！你倒好，嫁給這個臭男人，還懷了孩子，日子逍遙自在，你怎麼做得出來啊！”
他滿口的責備和怨恨，越說越是激動，說到後面更是忍不住，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杜美君不好出聲，連忙給他順氣。
孟溪見他如此激動，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是挨罵的份兒。她挨罵倒是無所謂，反正她早就習慣了。但是孟大山病的這麼重，她在這裏待着，也是氣孟大山，還不如不礙他的眼。
“您好好養病，我就不打擾您了。”孟溪眼眶有些酸澀，說完轉身往外走。
霍紳冷冷掃了孟大山一眼，輕輕的拉住了孟溪的手。
兩人走到病房門口，孟大山卻氣不過，拿枕頭砸了過來。
“滾！混賬東西！”
霍紳反應敏捷，下意識的擋在了孟溪背後。
枕頭砸在他的後背，不痛不癢。
可是這麼多年以來，就沒人敢這樣對他。
而且，剛剛那個枕頭是砸向孟溪的，要不是他擋着，砸着的可就是孟溪了！
霍紳面色一冷，回頭掃了孟大山一眼，那目光冰冷無情，猶如寒冰一般。
孟大山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冰冷的目光，背脊一冷，竟怯弱的敗下場來，不敢直視霍紳的目光。
“走吧！人家又不歡迎我們！”孟溪扯了扯霍紳的衣袖，淚水在眼眶裏面打轉，語氣卻故作輕鬆。
霍紳點點頭，最後看了孟大山一眼，牽着孟溪的手離開了病房。
“姐！”孟婉追了出來，眼眶紅紅的。
“爸爸就是這樣的性格，你別放在心上。那次家宴之後，潘家就撤了對孟氏的資金，還處處給孟氏使絆子。爸爸到處求人，可是礙於潘家的面子，沒有人敢幫忙。那段時間，爸爸處處受氣，一邊又要處理孟氏的事物，壓力大的他喘不過氣。”
“過段時間，等他氣消了，你再回家來吧！孟家畢竟是你的家，你和姐夫以後常常回來，我和媽媽都歡迎你們。”
孟溪點點頭，強顏歡笑道：“我沒事，爸爸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況且孟氏的危機和我也有關係，他生氣也正常。你放心，以後我會常常回來看你和媽媽的。爸爸這裏就拜託你和媽媽多照顧一些了。”
短短的時間，她們姐妹似乎長大了很多。
若不是這些變故，她們家還是以前其樂融融的模樣。雖然爸爸脾氣不好，對她們姐妹也不上心，可是一個家總是完整的。
孟婉心裏很難過，含淚點點頭。
這時，雷華突然出現在醫院的走廊，身後還跟着兩三個人，那些人手裏提着大大小小的禮品和水果，一出現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孟溪不禁看向霍紳，目光有些疑惑，彷彿在問這是什麼情況。
“給岳父的！”霍紳面無表情的回答。
孟溪一愣，回想起出門前，他吩咐了雷華幾句，竟然是吩咐雷華買東西給孟大山？
沒看出來啊，這麼個驕傲尊貴的男人，竟然會討好老丈人？
孟溪心裏十分吃驚，看着霍紳的目光都變了。
“姐，姐夫還是挺好的嘛！”孟婉笑道，不禁多看了霍紳兩眼。雖然這個酒吧老闆，看上去沒有潘成言有錢，可是長得帥，人看起來高冷，對她姐卻是挺好的。
有時候，錢不是萬能的，人心才是。
最後，孟婉帶着雷華把東西搬進了孟大山的病房。
孟大山並不接受，全都砸了個稀巴爛，一邊砸還一遍罵，“混賬東西，以為買點東西就能彌補了？沒門！”
杜美君看着霍紳送來的禮品被砸，既心疼又無奈。
“這是孩子們的一片心意，閨女跟他孩子都有了，他對閨女也還不錯，對你也還算尊敬，你看看這些東西，哪一樣不貴？咱們家現在這種情況，你何必這樣糟蹋了！”
霍紳送來的都是好東西，除了水果，補品都是上萬的，這些東西加起來也有十來萬了，卻被這樣糟蹋了。
這些話，如刺在耳，孟大山怒不可遏，揚手就給了杜美君一巴掌。
“吃里扒完的東西！你看看她把咱們害成什麼樣子了，你還幫她說話！”
杜美君不敢反抗，捂着臉默默的哭泣。
孟婉上前安慰，母女兩個心裏有苦說不出，相擁而泣。
孟大山看見她們就煩，一個人去了洗手間。
發生的這些，孟溪都不知道。
但是雷華卻原封不動的傳輸給了霍紳。
霍紳聽完，眉心緊緊皺到了一塊。
明明是孟家的事情，與他無關。可是他聽完孟大山說的那些話，心裏卻格外的不痛快。
這份不痛快，一直持續到了酒吧。
回到酒吧，孟溪就悶在沙發不說話，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霍紳沒有理她，吩咐骨龍照看她，就沒了蹤影。
傍晚的時候，雷華做好了晚飯讓孟溪吃。
孟溪不見霍紳的蹤影，這才想起問霍紳的蹤影。
雷華知道，但閉口不提，只是道：“天尊吩咐，讓孟小姐好好吃飯，不要偷懶。”
“哦！”
孟溪雖然沒什麼胃口，但還是乖乖的吃了一些，桌上的神鹿奶，她也破天荒的喝了個乾淨。
半夜，霍紳才回來。
孟溪已經睡下了，霍紳在床邊坐下，替她掖了掖被子。
孟溪睡眠很淺，感覺有人幫她蓋被子就醒了過來。
睜開眼，霍紳刀刻般精緻的臉龐映入眼帘，暖白的燈光，浮在他的側臉，此刻他的面容似乎，也跟着柔和了不少。
霍紳皺眉，“吵到你了？”
孟溪搖搖頭，坐起身來，霍紳貼心的給她墊了一個枕頭讓她靠着。
孟溪心裏劃過了一絲暖流，突然覺得霍紳這個男人，其實有時候也還是不錯的，雖然他對她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她肚子裏面的孩子。
“你去哪裏了？”孟溪問道。
“出去辦點事。”
霍紳的行蹤向來不明，她問他的時候，他從來不回答，要麼就是態度惡劣的讓她不要管，今天卻是破天荒的回答了。
雖然這個回答，跟不回答也沒有什麼區別，但他的語氣分明是柔和的。
真是稀奇了。
孟溪一愣，盯着他看了一陣，突然問他：“霍紳，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自私了？”
聞言，霍紳神情依然冷漠，也不回答她。
他啊，這麼冷漠的一個人，怎麼會回答她這麼沒營養的問題？
可是她心裏憋了好多的話，沒有人可以訴說。
“我開始覺得，自己一點也不自私。因為我爸爸一點也不為我考慮。”
“家裏的公司出現了危機，必須要潘家的支持，才可以存活。”
“所以爸爸要把我嫁給潘成言，用我的婚姻作為交換，讓潘家出資拯救孟氏。”
“可是我不願意啊，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憑什麼為了公司就把我賣給潘家？”
“所以我帶你回了孟家，我的目的也達成了。”
“我以為我成功了，可是當我看到爸爸病重住院，看到他聲嘶力竭的罵我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沒有成功。”
“我和爸爸兩敗俱傷，誰都沒有撈到好。”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我其實挺自私的。”
“從小到大，爸爸都不怎麼管我和小婉，可他努力賺錢，努力給我們優渥的生活。對他來說，孟氏就是他的一切吧，而我卻親手毀了他的一切。”
孟溪斷斷續續的說著，霍紳沉默的聽着，不曾打斷她。
她說了好多好多，從她小時候說到長大，從長大說到現在。
他聽得出，她的懊惱自責。
但她依然沒有後悔，她說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她只是不想自己成為籌碼和棋子。
可是孟家現在的狀況，卻又讓她覺得難過。
這個世界有舍就有得，有得也有舍。
孟溪不知道自己是得到了，還是失去了。
說了不知道多久，孟溪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霍紳重新給她蓋上被子，這一次孟溪沒再醒來。
雷月看得出，霍紳給孟溪蓋被子的時候，動作十分輕柔。
她目光微動，一抹嫉妒溢出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