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一百四十】
“當初我們家遭遇火災，是因為你們？”舒陌欣臉上顯得有些憤怒了。
她簡直不敢置信。
這些事情會出自他們，明明沒多少特別的關係，可卻是如此，這讓她怎麼接受得了。
那天晚上舒陌欣本是在房間裏好好休息的，那時候她的家裏正吵完架，原因都是那幾樣。
她的母親，心裏想着的人並不是她的父親，而是別人。
母親從來都不承認，但是她經常看到自己的母親，拿着一張不屬於她父親的照片看，一看就是看很久，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
等許久才出門。
而她的父親，則是坐在沙發上喝酒，悶氣。
她在自己的父親口中聽到最多的一句話是，“臭婆娘，我不知道你出去做什麼不要臉的事情嗎？今天我就守在這，你敢出門我就打斷你的腿！”
她的父母時常爭吵，不可開交。
原來家境並沒有現在這麼好，但是最起碼的是，他們不會時常吵架。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年吵架的次數卻頻繁了。
多到她都快忍受不下去。
晚上睡覺時，算是她過得比較安逸的一天，只會微微聽到母親的抽泣聲，夾雜着另外一件房間傳來的鼾聲。
那天晚上，她算睡得很熟。
但是不知何時，周邊的溫度開始慢慢升高，之後越來越熱，熱得她渾身冒汗，連被子都踢了。
可那樣也解決不了她感覺的熱。
直到她聽到耳邊有個人在急促的喚醒她，“小欣，快醒醒！”
那聲音，她再熟悉不過，是她母親的聲音，是她的母親正在喚她。
她以為只是做夢，直到那個人把她背在身後，聽到一些聲音崩塌如此巨響，她才睜開眼，醒了過來。
那時候，她看見眼前的景象，頓時被嚇住了，她咬了咬牙，心裏充滿了恐懼。
周邊都是火，她從來沒有這麼懼怕過。
也從來沒有看到過，她的母親，會在這一刻變得那麼無私和偉大。
她護着她，快速的逃離。
然而那下樓的樓梯，已經被火燒得殆盡，大廳的火比二樓的火還要大。
舒陌欣咬緊下唇，眸光往樓上的某處望去，問道:“媽媽，爸爸呢？”
當舒妍聽到這句話之後，眸光中顯露的，只有恨意。
“不用管他，救他出來，恐怕只是在折磨自己，更何況，晚上他喝了這麼多酒，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的！”
“可是，媽媽……”
“不要再說了，不然我也丟下你不管了！”舒妍怒道。
舒陌欣被嚇住了，不敢再說下去，而是看着前方。
怎麼逃出去呢？
舒妍想着，她可能逃不出去了。
火勢太大，但是她不希望舒陌欣和她一起死在這裏。
舒妍不知哪來的勇氣，背着舒陌欣就跳下了二樓，雖然樓層相隔並不算高，但是，她背着舒陌欣，再加上，那時候大廳都是活。
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就這樣。
跳下去的時候，舒妍摔傷了膝蓋，而舒陌欣卻沒多大的事情。
舒妍趴在地上，有些艱難，她感覺自己的腿部被灼燒，痛到骨子裏一般。
咬緊牙，她看向舒陌欣，喊道:“快點跑出去！”
舒陌欣看着自己的母親這樣痛苦，實在不忍心走開，“可是媽媽，我不能拋下你！”
“不要再說了，再這樣耗下去，就真的誰也活不了了！快走！”
“嗚……媽媽！”
舒妍大概是急了，猛得推了舒陌欣一把，她踉蹌了幾步，險些栽倒在地。
舒妍大概看出，舒陌欣不想這樣離開，她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勸動舒陌欣，只好威脅道:“快點跑出去，不然我現在死了算了！”
“不要！媽媽，我現在出去，你不要死！”
哭着喊出來，她跑了出去，就看到自己的家被大火燃燒着。
“電話……”舒陌欣發覺，她身上什麼東西都沒有拿。
而自己的母親，已經快被大火吞噬了。
“媽媽，我要怎樣才能救你？”
“不用管我了，我活不了了，你要好好活下去，之前媽媽對你不好，是媽媽錯了！”
大概，在死亡之前的那一刻，她才突然發自內心想到舒陌欣，即使這個孩子，一直都不是她所希望生下來的。
但是當初年輕，她一向仁慈，不能讓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死去，才堅持生了下來。
可她，卻從來都沒有疼愛過她。
說到底，也許這個時候出這樣的事情，算是她的報應吧！
“孩子，答應媽媽，好好活下去，媽媽對不起你！”
那火把舒妍淹沒了，什麼也沒看見了。
周圍被大火包圍，噼里啪啦的火爆聲，響得清脆。
她朝周邊找人，可是空無一人，哪怕她撕破喉嚨叫喚求助，都沒有半個人影回應她。
她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家，燃燒殆盡。
她的耳邊，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對她喊的話，“快跑，快跑啊！”
她至此忘不了這一幕，這幾句話，最終又成為她一直都不敢面對，不敢再想起的事情。
清晨的時候，舒陌欣是在馬路邊醒來的，而她眼前的家，已經被燒得什麼都不剩了。
空氣中，還隱隱約約傳來一絲煙熏喂，很嗆鼻。
直到路邊有人經過的時候，才報警，她的精神也就徹底出現了問題，被送到精神病院。
直到，顏逸行哪天查到舒陌欣的信息，知道她在哪才重新把她接出來，把她送到一家好醫院治療。
想要知道那丟失的戒子，到底去了哪裏！
舒陌欣愣愣看着顏悠悠，眼眶已經紅了，她說:“我已經想起來了，也許卑鄙的，並不是我，是你們！”
“難道你母親不可惡嗎？”顏悠悠質問。
說到底，他們都可惡吧！
最可悲的，時他們這些不關他們上一輩的事情，這輩子卻扯了進來，遭這樣的罪。
如果當初，舒瀾沒有算計舒那麼就不會有開始這件事。
或者，如果當初舒妍沒有偷那枚戒指，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
她們走了一條兇險的路，導致他們所有人變成這樣。
“你們其實就是想要那枚戒指，對吧？”
“你知道那戒指在哪么？”顏悠悠看着舒陌欣。
“你們一直都很想拿回去，但是現在，那枚戒指還重要嗎？”
舒妍聽后，頓時無話了，也許她覺得舒瀾說的話是對的。
或者說，其實她一直都在埋怨顏辭，畢竟昨天顏辭沒有來，她心裏就不怎麼高興了。
加上發生的事情，已經足夠讓她崩潰。
“總之，你滾吧！不要進我家門，我不認識你這個人！”舒妍朝舒瀾吼道。
舒瀾聽后，心裏很難受，她一直瞪着舒妍，喊道:“你要把我趕出去？那媽媽知道了，她一定不會原諒你的！”
“如果她知道你這樣做，也許，她做的會比我更過分！”
舒瀾抿了抿嘴，她的父母早逝，一直以來，她們都相依為命，很清楚記得母親對她們說的話和教導。
她有些啞口無言，最後咬牙開口，“走就走，離開這裏，我就沒有地方去了嗎？”
說完，舒瀾便猛得關上房門，收拾行李。
而她，隱隱約約在房間裏聽到大廳，舒妍在那哭泣。
離開家門，剛出幾步，她就看到一輛小車開來，那是顏辭的車，她和顏辭還有舒妍出去的時候，坐過顏辭的車，知道他的車牌。
那一刻，舒瀾心裏有些欣喜，她想，就算她被趕出來了，也是有辦法解決住食的問題的。
車停在門口之後，顏辭看到了舒瀾，他上前詢問，“你帶着行李做什麼？”
難得被顏辭關心一下，舒瀾心裏挺開心的，表面神色卻顯得很傷心，“姐姐不知道怎麼了，就發火，讓我出去住！”
“她不會無理取鬧！”顏辭說道。
“不是的，姐姐說，好像是因為你……”
因為他昨天沒有來，所以舒妍發火了，這真是一個絕妙的謊言！
“哦……對不起啊！我不知道，就是乾脆脫口而出，沒有想到姐姐的家境！”舒瀾連忙開口。
表面的道歉，實則更足的瞧不起和鄙夷。
舒妍心裏更不好受了，她看着舒瀾，暗暗咬牙不吭聲，對於舒瀾的態度，顏辭再怎麼說似乎也沒有什麼用。
畢竟她可以再弄出更多的理由去辯解，對於一些人，有些事情，有些矛盾可能一輩子都不能解決了吧！
顏辭沒有辦法讓她們兩個不計前嫌，畢竟，他不會明白女人的心思。
她們想的，往往比他想的要複雜很多。
她似乎被這個問題問得有些摸不着頭腦。
嘴裏一直念着這句話，念着頭突然就開始疼痛，情緒暴躁起來。
“我是誰啊？為什麼我不知道？”她問舒陌欣，“你知道我是誰嗎？”
舒陌欣被她的一番話嚇住了，猛得退後了幾步。
她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你是誰，我剛來這！”
“你不知道？你滾吧！”她突然暴躁喊着。
舒陌欣被嚇了一跳，連忙走開。
她不太明白那個人到底想表達什麼，只是覺得她的思路似乎很不清晰，為什麼要說這個地方是她家的後花園呢？
明明這是醫院的後花園啊……
當她看到另外一個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的老人的時候，她走了過去，按照之前地問話詢問:“你好，這裏是哪裏，你是誰呢？”
老人很安靜。
他的頭髮很花白，臉色佈滿了皺紋，看着儘是滄桑，穿着一身病服，臉上顯出一副孤獨的樣子。
讓人看不明白他渾濁的眼睛裏飽含的事情，想表明的深意。
他不抬頭，只是看着自己的拖鞋，也不說話。
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似乎是享受那溫暖的陽光。
舒陌欣見他不言不語，重複問了一遍，“你知道這是哪裏嗎？你知道你是誰嗎？”
再問這一句話的時候，老人才緩緩抬起頭來，他看着舒陌欣的神色很渾濁。
似乎渾濁又沒有其他東西一樣。
舒陌欣看得不是很明白，她只是等着他要說的那句話。
他仔細打量了舒陌欣一眼，問道:“你是誰？”
舒陌欣搖了搖頭，她說:“我不知道，，你知道你是誰嗎？”
他聽后，沉沉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我是誰！”
只是，他這麼說，答案他自己知道，卻誰也不說。
“這裏是醫院，自從我家人離開我之後，我就來到這裏，一直待在這，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他說著，似乎回想起了以前的往事。
他很嚮往，卻又那樣往昔，那些於他而言已經是過去式了。
他即使很在乎，也沒有任何挽留的機會，之後反而看着舒陌欣，說道:“話說妹子，你知道你是誰嗎？”
舒陌欣頓了頓，說道:“我不記得我是誰，只知道我叫什麼！”
“是嗎？”
老人看着遠處，說道:“在這裏待着的人都是精神病人！”
舒陌欣聽后，微微一怔。
“那你也是精神病人嗎？”舒陌欣問道。
他聽后，搖了搖頭，回答道:“我可不是精神病人，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才是！”
舒陌欣抿了抿嘴，並不知道他的這句話可不可信，也許他也是呢？
只是他不願意去承認呢？
看到舒陌欣的神色，他解釋道:“我可沒騙你，我並沒有精神病。”
“我的家人離開之後，只剩下我一個人，沒有積蓄，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不知道該去哪裏，那時候看到這間精神病院就過來了，說來，這也不完全是一間精神病院，好像還會研究些什麼……”
他說著，又看了看周圍，繼續道:“我不是精神病人，生怕他們知道。其實我也沒什麼好擔憂的，畢竟在這裏待久了，我也發現自己有點精神不正常了！”
舒陌欣聽后，難免有些害怕。
她覺得，她並像那些人一樣，如果在這待久了，也變得那麼不正常，那她該怎麼辦呢？
“妹子，我看你和其他的病人都不太一樣，你是不是沒有少年精神問題啊？為什麼會在這裏？”那個老人問道。
舒陌欣聽后，她安安靜靜看着那老人，有些無奈。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在這裏。”
她其實也不願意在這裏待着的，更何況，她也不覺得她自己有什麼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