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吵醒
然而隔壁似乎並沒有怎樣收斂。
晚上不唱,他白天唱。
只是換了個作息而已。
早上六點,聞笙被咿咿呀呀的琴聲吵醒,對於她這種習慣了過夜生活,剛剛才睡着的人來說,這種突然被人叫醒的感覺,實在不要太好受。
尤其是她近期的生活作息,因為失眠嚴重,前後紊亂,黑白晝夜分不清,所以清晨六點,這個神奇的時間點,還真是叫人尷尬。
晚上那時刻,聞笙處於待睡中,外頭吵,她睡不着,一大早,她睡了一晚上,終於才睡着,外頭還吵。
蒼天繞不過誰,隔壁那小少爺,來勁了是吧。
聞笙給趙大媽打電話,叫她過來收拾房間,順便再做個早飯。
趙大媽有一輛自行車,騎起來,聲音哐當哐當響,她特別珍惜,推車的時候,還特意推進了院的弄堂里。
聞笙躺在小躺椅上,腿上蓋了條毛毯,單手撐着下顎,眉頭鉤鎖,視線穿過落地窗,她望向對面大院。
距離太遠,看不清人。
趙阿姨到樓上來收垃圾時,嘴裏哼着曲,聽着像和隔壁大院的咿呀琴聲正班對,阿姨難得看聞笙這麼早起了床,“聞小姐啊,儂(你)起床了啊,今天起得滿早啊。”
聞笙淡淡嗯了一聲。
不再撐下顎,一手搭在椅靠上,一手慢慢抬起,聞笙摳起了自己的指甲。
連這手都有點遲鈍了。
爪子可還鋒利。
摳完指甲,她低頭,標誌性動作,吹了吹指甲蓋上的灰。
趙阿姨見這位新住進來的聞小姐不怎麼愛說話,還不愛笑,臉一天到晚都是板着的,也不愛吃飯,看上去,像是不好相與。
她收拾完房間準備回樓下,被聞笙喊住了腳步,“趙阿姨。”
趙阿姨轉過身。
聞笙企圖能從她身上得到點信息,趙阿姨卻是一副迷惑又怯懦的神情。
短短對視兩秒,聞笙失了說話的勁頭,“你,”她晃了晃手指頭,“你難道不覺得外面有點吵?”
趙阿姨覺得隔壁人家真有情操,聽着這樣的聲音,簡直像被藝術熏陶,“不吵啊,好聽得很哎,這奏得是有名的《紅燈記》,我還會唱呢,我唱一段給你聽聽。”
“……不用了,阿姨,您去做飯吧。”
根據聞笙推測,隔壁奏琴聲,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
她眯神在醞釀情緒。
這回休假,是她老早的決定,雖然幾天前,她剛剛拿了一個國際上的獎,但事實上,作為一個專業的攝影師,從那組獲獎的照片拍完后,她就處在了一個空檔期,進入了一種焦急卻松不下勁的狀態。
她不想承受,但問題是,不是她懶,她只是踏踏實實陷入了創作瓶頸期。
或許開那個小公司就是個錯誤的決定,這耗費了她太多的心神。
所以想通過這次休假找找狀態,就是沒想到,開局竟然這樣“好”。
聞笙從錢包里拿出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年代有些久遠。
她盯着照片看,出了神。
手機響了。
有人給她發騷擾短訊。
聞笙翻過手機掃了一眼,她妹妹聞緣的消息,一連好幾條。
聞笙看了第一條就沒往下看了,“姐,我放假了。”
她給她回字,“恭喜。”
手機劇烈振動,聞緣和她視頻通話。
要不是看在她年紀小的份上。
視頻接通,屏幕上是聞緣那張青春洋溢的臉,整個人備有活力。
這小姑娘越長越好看。
聞緣彎彎手腕打招呼,她望見了聞笙的面色,“姐,聽說你在休假,好舒服啊你。”
聞笙不置可否。
“姐,我今天放假第一天哦,你看看我現在在哪,等一下,我調鏡頭給你看。”
她在學校。
校園的林蔭大道,來往都是青春活力的高中生。
“一會兒誰來接你?”聞笙問。
“媽媽來接。”
聞緣想給她看看她們學校最好看的這條大道,她問聞笙,“是不是特別好看。”
聞笙沒看見什麼好看的大道,她在鏡頭裏看見了一位長相不錯的小帥哥。
白白凈凈的,穿了一身白,斜挎着到腰的單肩包,五官很端正,像是個好學生。
聞緣的鏡頭一直晃,卻難掩這個小帥哥的俊郎,長得挺高。
聞緣扒着鏡頭看,她只注意到她姐姐的面色,真的是很差的樣子哎。
“姐,你不是在休假嗎,怎麼黑眼圈還這樣重——”
小帥哥走近了,模樣清冷,明顯是對聞緣說話,“又偷拍?”
手機一陣黑,聞緣掛了視頻。
聞笙甩了手機,靠回了躺椅上。
她媽直覺還挺敏銳,看來是談戀愛了。
不過,這小丫頭片子是不知道她最近正在鬧分手緋聞嗎?
想想有點氣不順。
叮咚——
聞緣給她發了消息,“姐,你聽我解釋。”
不聽,果斷拉黑。
把聞緣從拉黑名單里解除是三天後的事,因為這丫頭說得不錯,她面上的氣色確實日況俞下。
不想做個睚眥必報的人,但脾氣這個事,不是她能控制的。
隔壁已經按照她的要求不在晚上製造噪音,改成了白天,她再登門,面上恐說不過去。
總不能隔壁鬧哄哄的,她這個大院,就一直寂寞沙洲冷伐。
她給聞緣發消息,“明天早上來找我玩,帶上你的好夥伴。”
她要在家開趴,大白天開趴,打電話給秘書凱雯,讓她來準備場地,並稍送個大音響,凱雯說,“老闆,我出差了。”
“是我聽錯了嗎,你是誰秘書?”
凱雯說,“老闆,我是被明總喊出來的,公司人手不夠。”
她還說,“小白在公司,老闆你還有什麼吩咐,一會兒我一併給她打個電話。”
小白來得早,未進門,先聽見了大院周圍悠悠揚揚的琴聲,好像還有人在拉二胡。
心裏感嘆老闆真會選地方,這地方藝術氣息着實濃厚。
她給老闆搬來了一台音響,聞笙和她面對面,大眼看小眼,視線交互了幾十秒。
聞笙看地上那一坨,一隻手可以拎得起來,“大音響?”
“這個,”這個可以解釋,“老闆,這台音響它聲音其實很大……”
聞笙對她擺了擺手。
聞笙留小白在大院吃了個午飯,場地已經佈置好,聞緣這幫小姑娘卻遲遲沒見到影。
等到時,聞笙在屋裏練瑜伽,小白狀態好,她趴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
把聞笙羨慕得不行,她踹了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