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發泄
聞笙支吾不言,這時憋着話,還有所顧及,兩杯酒下肚后,別說歇了,她那張嘴,那種鬧騰的勁,簡直要了他的老命。
後來便抱着他唱歌,可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聞笙,聞笙,”明陽拿她沒有辦法,扯着她的手臂與她拉開距離,兩杯酒現原型,真是吵得他不得安生,“你坐好,坐好行不行。”
“好,”她覺着自己乖乖坐好了,拉住他的手卻不放,“你聽我說,你快聽我說。”
“我聽你說著呢,沈總飛去了波蘭,然後呢,和好了嗎?”
聞笙從老早老早說起,說到和他的每一次小吵小鬧,說起那次在波蘭,“你曉得伐,他從沒有跟我道過歉,他工作很忙的,可他來找我,當時我在片場,看見他站在廣場外頭,到處都是人,就數他最顯眼,嘩啦一下,我的心情立馬就好了,一點也不生氣了,他在波蘭陪了我兩天,就那麼兩天,我卻覺得這兩天格外的滿足,當時我可開心了。你說呀,他要是對我沒意思,他為什麼還要跑那麼老遠去追我呢,後來還又送了我輛車。”
那段時間也只有那段時間而已。
她情緒的起伏太多,從一開始的失落積鬱到暢所欲言,到高興的飛起,談起沈宜思,眼睛裏儘是愛意和喜悅,短暫欣喜情緒后,卻又一落千丈,面上重又佈滿苦色,話題不由變得沉重。
她叨叨不休,“那輛車後來我也沒開了,我跟他每個禮拜都要吵回架,他經常惹我不高興,雖然不高興,可我只是唬他的,沒真的不高興,要不是他做的太過分,要不是他……”
他不是做的過分,他應是覺得將她養在外頭,是件很理所當然的事,所以不顧她的情緒,才會常常棄她而去,他那個人,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到底有沒有珍重過她,她無從追究,她現在徹底亂了分寸。
可一個人就是做戲,又怎麼能做的這麼逼真呢,真到她以為有那麼些時刻,他是極珍視她的,他的眼裏,他流汗的面頰上,全體現出了他對她隱而不忍的愛。
她還以為和他達成了共鳴,那時緊緊抱住他,心裏想,倘若真的要選一個人的話,那她寧願這個人是他。
曾幾何時,她想到這樣深遠的地步,可他把她的一片真心,拿去餵了狗。
“明陽,”她不停地扯衣服,睜着通紅的兩隻眼,泫然欲泣,“我好難受,我心裏好疼,我要死了,好難受,我好難受啊。”
明陽以為她鬧夠了,是要吐,忙跟她說,“別急着吐,起來,我帶你去衛生間。”
她掙脫他的手,一拉一扯,人從沙發上跌了下來,頭朝地,不知道有沒有磕着。
“聞笙。”
彎腰去夠她肩膀,這人像個瘋婆子,跪在他鞋面上,半天抬不起頭。
攬住她的肩膀,想要將她從地上拉起,可望見她面上的模樣,一晚上的鬧騰,他還是驚了心。
鮮少看她哭成這樣,豆大的淚珠掛在她面上,此刻,她已經傷心到了極致。
抱着他的腳哭,聲音越來越大,哭得明陽心軟,蹲下身摸了摸她凌亂的頭髮,“笙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既然這麼喜歡他,為什麼還要和他分手呢?”
她使勁搖頭。
說不出個所以然。
長這麼大,不知道喜歡的滋味,可知道不喜歡的滋味,尤其知道不被人喜歡的滋味。
“明陽,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對不對,”喊話喊到現在,嗓子啞了一半,“你知道我有多努力,你知道我有多辛苦,我真的沒想過靠別人,是他啊,是他先招惹我的,他把我往絕路上逼,他把我逼到現在這個地步,他硬逼着我和他在一起,可他為什麼這麼心狠啊,他到底是不是個人,他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做錯了什麼,明陽,明陽,你說,你跟我說實話,我是不是很差勁,我是不是特別沒用,我到底有多垃圾啊,他才要這樣對我。”
他就不是個人,他就是個畜生。
既然給不起,當初為什麼還要來招惹她。
趴在明陽腿邊,她把這輩子的眼淚都哭出來了。
明陽抱住她肩膀,不捨得她這樣自我否定,逼着她抬頭,逼着她看他眼睛,“聞笙,誰跟你說你沒用,你有多努力,我都看在眼裏,這麼多年的相處,別人不了解,我是都知道的,連你都覺得自己沒用了,那沒有人有用,在我眼裏,你一直都很優秀。”
他認識的聞笙,一直是個優秀,果斷,勇敢且有朝氣的姑娘。
他鄭重說完這些話,聞笙哭得更凶,這一回,直接癱倒在了地上,一個人哭給一個人聽,“可他不知道啊,他什麼都不知道……”
明陽將她從地上抱到沙發上,這會她一個人哭,消停了不少。
只持續了兩分鐘,她好端端又坐了起來,開始漫天找酒喝。
可不敢讓她再喝,拿走了酒瓶,她跟在他身後,“給我酒,快給我酒。”
“空了,你看,倒不出來了。”
“再拿新的,我自己去拿。”
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他只能騙她,“我去給你拿,你先躺會,聽我的,我這就去,想喝什麼酒,還是剛剛那種嗎?”
“不要剛剛那種,我要味道重的。”
“好,那你先坐好,乖乖等我,不乖的話,我不給你拿。”
聞言,她真去沙發上乖乖躺倒了,還道,“我知道你酒櫃在哪裏,不要騙我,快點給我拿。”
他去給她兌了杯水。
端着杯子進客廳,她果真安靜了不少。
瘋勁鬧過了,這時要多乖有多乖。
不過人不在沙發上,仍然躺在地上,高高舉着一隻手,走近了,聽見她在笑,“啊,我手好軟啊。”
真的好軟。
人要飄起來的樣子。
笑個不停,聲音也軟,明陽放下杯子,見她左手捂在耳朵邊,像是在和人通電話。
他詫異,“聞笙,你在和誰打電話。”
“噓,”她抹過頭,方才哭乾的淚痕還在面上顯着,小模樣輕飄飄,嘴角卻帶着笑,“我在給我們家阿思打電話,你別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