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人生有離別 愛晚成傷感
後晉出帝開運二年,金陵石家被[劍氣盟]所滅,奪走奇寶[玉蓮花]。
後晉出帝開運四年,司馬南宮另納新歡[琴劍山莊]千金公主[如花]蕭移玉。本想給司馬南宮一個驚喜身懷妊娠已有六個月的石雪嫣發現后痛不欲生,心如死灰,跳進揚子江,被一個漁夫所救,身子極度虛弱,三個月後剛生下幼子,便即死去。
後漢高祖乾佑元年,一個神秘黑衣人執劍闖進[劍氣盟],血洗了這個逐漸雄霸東南武林的幫會。[劍氣盟]分崩離析,許多島主、洞主逐漸沒落,依附於正飛速崛起的[司馬世家]。
後漢高祖乾佑三年,司馬南宮棄蕭移玉,獨去西南,做出一系列轟動天下的大事,西南臣伏,蕭移玉黯然不知所蹤,再無音迅。
後漢隱帝乾佑四年,司馬南宮敗南宮愁,司馬世家一躍成為七大世家之首,威名重於武林。司馬南宮更是號稱天下第一高手,卻未再娶。
揚子江畔,一個白衣少年修然而立,眼光望着濤濤江水,目中彷彿有着重重大霧瀰漫。
逆風吹水,白浪淘天。
一個清麗少女緩緩從背後依過來,一個輕輕柔柔的聲音道:“中寧哥哥,你又在這裏發獃么?”
白衣少年反手環抱住那清麗少女,嘴角邊斜出一抹溫暖的笑意,眼中茫茫的大霧也彷彿一瞬間被吹散,顯露出一絲溫柔來:“弄楚,娘親回來了么?”
清麗少女搖了搖頭,仰頭道:“中寧哥哥,我們回去吧!”
白衣少年笑着拍拍她手:“好的,我們回去!”兩人相依着,轉過身向“家”走去。走出幾步,白衣少年忽然回過頭來,又望了一眼江面,眼神中掠過一絲深藏着的痛苦,然後轉過頭,大踏步往回而去……卻沒有發現,對面青柳掩映下,一條烏蓬小船橫曳水面,毫不起眼,裏面卻有一雙清冷的雙眸,久久地凝視着他的背影,重重黑紗下,嘴角逸出一絲複雜的淺笑……
這少年便是石中寧,石雪嫣生下他后,便即死去,他幾乎是被全村的女人養大的,剛出生時更是村中幾個村婦奶大,半年後,漁夫妻子生下一女,自此便是漁婦奶乳。漁婦姓石,農家女子向來少有名字,只大家閨秀有些閨名,因排行第三,人皆稱之石三娘。她娘家早已沒了音迅,嫁到此地與丈夫秋月生互相扶持艱難度日。然而世事難料,十七年前的一天,秋月生與同村幾個漁民外出打魚,不幸,遇大風暴,船毀人亡,無一生還。石三娘遭逢慘變,獨自拉扯着兩個孩子,其間辛苦,難以言表。幸得漁民純樸,多加滋助,一家三口方才勉強過活。石中寧、秋弄楚長到六、七歲,已會幫些小忙,同村齊感欣慰。石雪嫣臨死前身上尚有一些首飾碎銀,漁婦分文不動,石中寧七歲便被送到村堂私塾中讀書石三娘寧可艱省度日,也決不肯誤了石中寧的前途。而石中寧為人誠實,做事勤肯,待人禮貌,長得更是惹人喜愛,很得私塾先生喜愛,多方提點,九歲時石中寧便已小有才名。十四歲銀錢用完,眼見家徒四壁,娘親早因過度操勞囿於病床,卻堅持為人家做工以貼補家用,日益憔悴,毅然辭學,出外經商,幾經辛苦,竟偶然致富,積善救濟,人皆稱道。他把妹妹接到城中,母親不肯,無奈只好在村中新建一屋,大半時間在家陪侍母親,並一併教導妹妹學識。村中貧苦人家也多蒙救濟,一家安平和樂過活。閑暇之時時常獨立江邊,凝望江水,人皆好奇,卻實不知他到底凝望的是什麼。只有石三娘知道他眼中強隱的深若大海般的痛苦,也心知這許多年,每逢子夜,他就會偷偷一個人跑到村東頭山谷中練劍,從不鬆懈。這是石雪嫣臨死之前遺留下來囑咐一定要交給石中寧的一本劍譜。石三娘不知這是何物,但把它和石雪嫣臨死前寫的一封信一同如實交給了石中寧。
沒有人知道石中寧不是秋月生的兒子,就連秋弄楚也不知道,石母知道若讓人知道石中寧的身份,也許為他帶來危險也說不定,也不想讓人們歧視他是個孤兒,所以和幾個奶過他的村婦約好,誰也沒有說出去。石中寧繼承母姓,名字也是石雪嫣早已取好,若生的是男則叫中寧、中靜;若生的是女兒則叫做弄玉、弄楚……對外界則說是跟自己姓,以繼承外祖父家的香火,這是以前答應的,民間過繼也不少,從沒有人會懷疑。秋弄楚一直都以為石中寧就是自己的親哥哥,但雖知如此,心中卻隱隱生出一個強烈的念頭,使她既感害怕,又驅之不去:“我為什麼要做中寧哥哥的妹妹,我為什麼不能是中寧哥哥的妻子?”
“中寧哥哥長大了,會不要我,去娶別的女子么?”
她心中永遠有一個抹不去的痛:“我為什麼要是中寧哥哥的妹?,我為什麼不能是中寧哥哥的妻子?”
“她若娶大嫂了,我該怎麼辦?我還能繼續纏着他么?”
“他會不會有一天突然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