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天子心機
大帝姬病好了，天子龍心大悅，賞了淼淼不少東西之外，也對楚國國君大加讚賞，賞賜更是不少。而且，明着暗着都表示，若楚國國君有能力拿下澤國，他是不會管的。
是江聽到這消息后，沉默了。他緊緊握着手中劍，陰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周身散發開來。
不僅是他，所有修士的臉色都不好看。素來豪爽的荀日也變得異常沉默，眉眼間皆是無奈與不甘。
與此形成強烈對比的是驛館的另一邊。微笑多日的羋固開始狂笑，並在狂笑中舉辦了宴會，宴請了皇都所有的各國貴族，大有炫耀的意味在裏面。
絲竹喧喧，歌舞漫漫，舉杯笑談間，皆是你來我往的試探與挑釁。
天子丟出了一塊肥肉，便引來諸餓狼爭搶，這位天子看來也是個狠人。
只是天子高興了，楚國國君亦高興了，但即將要為他們的喜悅，他們的算計買單的卻是修士，這讓人如何高興得起來？
幾百年來，這樣的事發生了一次又一次，以往是諸侯相互征伐，如今卻還要加上天子的算計。可預見的是，隨着天子這番暗示，有能力爭鬥的寧國、楚國、趙國將展開一場漫長的廝殺。
淼淼坐在空間的靈泉旁，望着又凝結出的靈晶液陷入了沉思中。
這幾日，師父與大師姐又蘇醒了一次。這次進帝都，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她總能無意中收穫功德，隨着綠地的擴大，師門諸人也蘇醒過來。
只是如今蘇醒的時間不長，只能維持在兩個時辰左右。待時間到了，又要沉睡兩天才會醒來。雖說清醒的時間不長，但好歹也有些時間修鍊並給自己出主意了。
自打自己能主動出入寶葫蘆后，師門諸人就看不到外面的事了。所以趁着師父清醒時，淼淼將自己記錄下來的玉簡給了他，並將近日的事給說了一遍。
師父聽完后，卻並未給出什麼答案，只問道：“你醫治好了大帝姬，可楚國一樣會拿活人祭祀，你當如何？”
淼淼垂眼，沉默了半晌，才道：“雖憤怒，可卻無能為力。”
衍一點點頭，“你能這樣想，很好。我正道之人雖要主持公義，但也要學會保全自己。命都沒了，談何公義？沒有力量維護的公義只能徒增悲劇。不過，你也不是不能幫這些可憐人一把……”
淼淼心下一動，便問道：“師父的意思是？”
“鬼修無謂靈根。”
衍一嘆了口氣，面色有些陰鬱，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活人祭祀還是因為天道不公。他沉默了許久，道：“祭祀越多怨氣越多，長此以往，易滋生大魔。你且將那些凡人的魂魄拘來，放寶葫蘆溫養，也算給了他們一條修行的路，不至於生出太多怨氣。”
目光落在靈泉上，淼淼想着與師父的對話，不知為何，心裏忽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幾國中，活人殉葬的事有；但是像楚國這樣，動不動就拿活人祭祀的卻沒有。在皇都這些日子，她也不光光是給大帝姬瞧病。她藉著給大帝姬瞧病的機會，打探到了不少消息，對這個世界有了初步的認知。
在她得來的消息里，似乎唯有楚國拿活人祭祀。因為這個事，楚國甚至被人嘲笑過。帝都的大聖人，大學者魯燕就曾抨擊過楚國的活人祭祀。
那麼，問題來了。
楚國為何一定要拿活人祭祀？僅僅是因為他們信巫嗎？又或者……
是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活人祭祀極損陰德，怨氣滋生下，各種魔物極易滋生，可為何這樣的制度延續了幾百年，卻未見過真正的魔物？她問過大帝姬身邊的掌宮姑姑。
這位姑姑金丹修為，因着侍奉皇家，不用外出作戰，所以別看她一副中年婦女的模樣，實際上已經有一百二十多歲了。而就這樣一位長壽的人，至今也未見過真正的魔。
而關於那些墮魔者，她倒有幸見過一位。只是臉上有黑紋罷了，但神志清楚，也不弒殺，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也不甚清楚。
結合她目前收集的信息以及自己所掌握的知識來看，這點着實有些反常。
不管怎麼樣，既然暫時無力跟貴族正面剛，那麼就將凡人的生魂救下，若能修鍊，將來得了大道，也算功德一樁。
想到這裏，淼淼心中的沉重感也稍稍消除。
雖然不盡人意，但起碼也做到了力所能及。
想到這裏，便慢慢起身，將新凝結出來的靈晶液都收了，又將在帝都收集來的各類草藥以及果樹種下。如今，綠地擴大了三倍不止，可以種許多東西了。這一趟出來，大大豐富了她的物種庫，有了葫蘆空間在手，以後煉丹的原材料會好尋許多。
做好這一切，便又出了空間。
夜已經深了，再過兩日便要啟程回楚國。而在明日，自己還要再入宮一趟，去當面謝恩。
說來搞笑。
天子雖封了她一個縣君的封號，可關於她的封地卻是隻字未提。當然，她也不是在意那封地，對她來說，有這個身份認證便足夠了。
只是也不知何緣故，她總覺這個心機深沉的天子不會如此簡單隻封她一個縣君，許是有後續工作。
帶着這樣的猜想，淼淼第二日入宮謝恩去時，等了很久也未等到天子提什麼要求，只跟自己說了些“莫要墮了皇室子弟氣節”的話便讓自己回來了。
淼淼也琢磨不透這天子要做什麼，便也不做多想，直接出了皇宮。
回家的事近了，而羋固的病狀也越來越瘋癲。而羋固並未來尋她治病，倒是在她出宮后，司寇卓竟親自拜訪了她。
望着司寇卓憔悴的樣子，淼淼心裏無聲無息的笑了。
她邪惡了！
一個好端端的人被折磨成這樣，她竟隱隱感到了一絲快意。
壓下心頭的快意，一番裝模作樣的瞧看后，便拿了一枚解藥給對方。至於對方送來的百兩黃金，一尊珊瑚石以及一些首飾，她也沒客氣，直接收了。
收完后依然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樣子，而司寇卓也不在意，甚至還給了淼淼一張自己的名帖，直言，若有事可書信於他，必是會幫忙的。
淼淼將人送出門后，回頭看了看是江，兩人相視一笑，都笑了。
貴族風骨？
還不是勢利眼一個？
姬氏縣君的身份真是太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