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師父的秘密(上)
雖說米驍夫不時想到夏銘,夏銘卻早把米驍夫全忘了,這些日子他正在魏國的徽坤庄跟大師伯馮薺苦練流星叉的功夫。與夏銘的勤奮相反,他的師兄南郭逸卻是生性懶惰,絕不肯吃苦練功,馮薺多少次勸他也學幾手功夫,但南郭逸總是練兩天就不肯再練了。馮薺無法,只好隨他去了,專心教夏銘功夫。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到了立春,恰好夏銘也在立春這天煉成了流星叉的功夫,馮薺和夏銘非常高興,南郭逸也大喜。這些日子夏銘在徽坤庄專心練功,好久沒有去安邑城了,南郭逸這麼長時間沒下館子,肚子裏面的饞蟲發作,早就憋不住了,立即提議他們師徒三人一起去安邑城裏的上好酒店盡情大吃一頓,以表慶祝。馮薺笑道:“逸兒,我讓廚房給你的飯菜加倍,雞鴨魚肉也不少,你還不滿意么?”
南郭逸也笑道:“大師伯這兒飯菜的量是足夠了,只是味道差一些,差強人意,您要是有位名廚就好了。”
第二天馮薺帶着兩個徒弟,三人一起去安邑城,進了一家名菜館。飯菜剛上桌,南郭逸放開肚子大吃,還邊吃邊說“好吃,好吃!”看他吃喝的那股高興勁兒,似乎比夏銘練成流星叉的功夫還要高興。師徒三人趁着開心,開懷吃喝,最後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在回往徽坤庄的路上,天色已黑了下來,南郭逸早已醉得站不起身來,滾躺在馬車裏說胡話;馮薺也多喝了幾杯,坐在馬車中閉目養神;只剩下夏銘算是最清醒的了,但也是醉眼惺忪,歪歪斜斜地趕着馬車,幸虧那老馬識途,靠它自己的本能記性走回到徽坤庄。
今夜月色特別好,夏銘遠遠看見徽坤庄的院牆,高興地大聲說:“好啦,總算是到家了。”
南郭逸卻舌頭髮硬地說:“今天吃得還不夠盡興,明天咱們再去吃一頓吧……”
夏銘聽了南郭逸的話微微搖頭,心想這位大學兄也太嘴饞了。就在這時,夏銘忽然看到一個黑影一閃,從牆頭閃入徽坤莊院內,夏銘見此不由放聲大叫:“不好!有賊了!”
夏銘這一喊,把馮薺和南郭逸都嚇了一跳,酒也嚇醒了一半,馮薺急急問道:“有賊了?賊在哪裏?”
夏銘說:“我看見一個黑影一閃,從牆頭閃入徽坤莊裏面,估計是盜賊溜進徽坤莊裏去了。”
南郭逸聽了夏銘的話,不以為然地說:“老弟,你怎麼總是一驚一乍的,我還以為你真的看見賊了,原來只是看見一個黑影。哪會有什麼盜賊啊,我看你是喝多了酒,眼花看出來一個黑影的幻覺而已。”
夏銘爭辯說:“我真的是看到黑影飛進徽坤庄的院牆裏去了。我練功練了這麼多年,眼力是不會錯的。”
南郭逸鼻子裏哼了一聲,說:“老弟,快別提你的眼力了,你忘了上次在邯鄲六迷館喝酒的事了?你那次喝醉了酒,還幻覺出看見你自己殺人了呢。”
夏銘對那次六迷館的事至今困惑不解,自己看的那麼真切的事情,怎麼會是幻覺?但他卻也找不出反駁南郭逸的理由。馮薺接過話說:“不管銘兒看到的黑影是不是幻覺,還是慎重起見,回莊裏好好搜查一番,大家也好放心。”
馮薺三人回到莊裏,先詢問莊客有沒有發現什麼異樣,莊客們異口同聲地說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馮薺叫人端來醒酒湯,三人趁熱喝了,出一頭大汗,酒就醒了七八分。然後馮薺命精壯的莊客把守好前後庄門,自己帶着夏銘、南郭逸和幾十個莊客,點着燈籠火把,一間一間地把前院和後院的每一間房間、倉庫,甚至連廁所馬廄都仔細搜查一遍。因為徽坤庄是個大莊院,等查完房,天邊已經蒙蒙亮了。大家忙乎了一夜,又困又累,卻什麼也沒發現,莊客們都用埋怨的眼光看夏銘,南郭逸用玩笑的語調對夏銘說:“老弟喲,你這酒後的幻覺也太坑人了,上次在六迷館坑得我陪你跑了兩天,這次又坑了大師伯,坑得我們大家睡不成覺,白白忙乎了一整夜。”
夏銘紅着臉低下了頭,馮薺卻拍拍夏銘的肩膀,笑着說:“銘兒,不管怎麼說,慎重是沒錯的,雖說大家白忙了一夜,換來一個安心也是值得的。”
夏銘感激地抬起頭來,想對馮薺說一句感謝的話。這時東方的天邊已泛出淡紅色的晨光,夏銘無意中發現不遠處一座房屋的屋頂上,在霞光的餘輝下映出一條奇怪的影子,他頓時明白了,指着屋頂大喊道:“房頂上有人!”
那房頂的黑影隨着夏銘的喊聲,一閃翻過屋脊又不見了。南郭逸等人順着夏銘指的房頂看去,房頂上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南郭逸更加埋怨道:“老弟呀,莫非你的酒還沒有醒么?怎麼又出來幻覺了……”
馮薺打斷南郭逸的話,說:“銘兒說的沒錯,我也看見房頂上有個黑影閃到屋脊那邊去了,一定是有人藏在屋頂上。咱們快過去圍住房子,別讓小賊跑了。”
莊客們一聽說有賊,個個抄起刀槍棍棒,大喊道:“捉賊啦!捉賊啦!”幾十個人齊聲呼喊起來,卻也頗有一股虎威震天的氣勢。眾人團團把那所屋子圍住,這時太陽也升了起來,大家藉著旭日的晨光,看見房頂另一側的屋脊上伏着一個人。那人穿一身土灰色的短衣,要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他伏在那裏。莊客們看見了賊,都歡呼起來:“看見他啦!他跑不了啦!把他揪下來打斷他的腿。”
這時屋頂上的人站起來,大聲說:“你們誤會了,我不是賊,我是專程前來尋找馮薺老先生的。”
莊客們聽罷鬨笑起來,說:“小賊到了這個份上,還想嘴硬抵賴。你要找我家莊主,放着好好的大門不走,偷偷摸摸地躲在屋頂上幹什麼?快快老老實實下來磕頭認罪,我家莊主或許能少打你一頓板子。”
那人卻不肯從屋頂上下來,喊道:“我要見馮薺老先生,我要見到馮老先生才下來。”
馮薺走上前去,高聲喝道:“我就是馮薺,你是什麼人?你說要來見我,又為何鬼鬼祟祟地藏到我的屋頂上?”
那人一聽馮薺的名字,立即拱手作揖說:“原來您就是馮老先生。晚輩自知自己的行為太唐突造次,請您千萬原諒。”說著那人從房頂上輕輕一躍跳下來。從他跳下屋頂的姿勢,不難看出那人身懷高強的武功。
那人從屋頂上跳下來后,直奔馮薺這邊過來。這時大家看清那人是一個約莫二十多歲的年輕漢子,黑黃的臉龐像刀削一般清瘦,但卻透露出一股隱隱的赳赳犀氣,讓人有點見而生畏。夏銘小聲對馮薺說:“這個人看上去武功不弱,您可要小心提防啊。”馮薺聽了點點頭。
那人走到離馮薺十步遠的時候,夏銘大喝道:“站住!你有什麼話要說,就站在那裏說,不可靠近馮老先生,否則我可要出手了。”
漢子明白夏銘不讓他靠近馮薺,是怕他對馮薺行刺,於是就地站住,跪倒給馮薺行叩首拜見大禮,說:“晚輩給馮老先生行禮了。”
在那漢子給馮薺跪拜行禮時,馮薺卻轉身背過臉去,表示不接受那漢子的叩首大禮。等漢子行禮完畢,馮薺說:“那位,老夫並不認識你,自然也不會接受莫名其妙的見面禮。你先把你的姓名來歷說出來。”
漢子環視左右,見四處都是莊客雜人,就說:“馮老先生,不是晚生不願意說,只是這裏雜人太多,晚生不便說出。晚生請求和馮老先生單獨一談。”
馮薺還未說話,夏銘搶先說:“馮老先生為什麼要和你單獨談話,你要是對馮老先生行刺怎麼辦?你是什麼人?快快說出來。”
漢子沉默不語,顯然是不肯當眾說明自己的身份。南郭逸悄悄說:“大師伯,我看這人有些來歷,您也許應該和他談談。”
馮薺點頭說:“我也是這麼想的。”於是他對那漢子高聲說:“既然你執意要和老夫單獨談談,那就請到後堂里說話吧。”
漢子大喜道:“多謝馮老先生給晚生面子。”說著他就向馮薺這邊走過來,南郭逸大喊道:“慢着!你把身上帶的武器全部拿出來,放到地下。”
漢子聽后,拔下背上的短戟放在地上,又放下身上背的包袱,掏出懷中的短刀等防身之物,一齊放在地上,然後高高舉起雙手,說:“我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放在這裏了,這下可以和馮老先生單獨說話了吧?”
南郭逸對夏銘輕聲說:“老弟,你去好好搜搜那傢伙身上。”
夏銘點點頭,走到那漢子身邊,說:“這位,我還要搜查一下你身上。”
漢子點頭說:“好吧。”於是舉起雙手讓夏銘搜查。夏銘在那漢子身上摸索一遍,忽然發現漢子胸前有一個小錦囊,夏銘摸出錦囊裏面裝有兩片堅硬的金屬片。夏銘立即問道:“你胸前錦囊中的金屬片是什麼?是暗器么?”
漢子搖頭說:“不是。”
夏銘說:“不管怎麼樣,金屬片是可以傷人的東西,你把它也放在地上。”
漢子又搖頭說:“不行,這是我要帶給馮老先生看的東西。”
夏銘說:“那你先給我看看。”
漢子還是搖頭說:“不行。”
夏銘生氣了,說:“你不讓我看,我偏要看看。”說著就硬往那漢子懷裏掏東西。
漢子見夏銘要搶他的東西,一把攥住夏銘的手腕,漢子手上的力量頗大,夏銘伸出的右手居然插不下去了,於是夏銘一翻手,使出小擒拿的功夫,左手又向漢子懷裏掏去。那漢子也生氣了,出手一拳就向夏銘面門上打去。
夏銘見漢子居然敢打他,越發來氣了,這時他右手的手腕還被那漢子攥着,於是夏銘一邊用左手擋開漢子打過來的拳頭,一邊揚起右手的肘向漢子的心窩捅去。夏銘這個“反客為主”招式好不厲害,漢子不得不鬆開夏銘的手腕,跳到一邊躲開夏銘這一擊。
夏銘喝道:“好小子,你還想動手啊。”說著他使出一路師父教他的空手搏擊功夫,與那漢子搏鬥起來。漢子的武功確實也不弱,夏銘一路空手搏擊的功夫使完后,居然沒佔到任何優勢,和他打一個平手。夏銘自從練武以來,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厲害的對手,這種高水平的搏鬥使夏銘興奮不已,他接着又使出另一套空手搏擊功夫,向那漢子打去。漢子卻不想再和夏銘打了,從地上撿起自己的短戟,戟尖指住夏銘說:“住手,你再過來我就要動真的了。”
夏銘更加生氣了,冷笑說:“好小子,拳腳不夠,還想動兵刃?也好!”說著夏銘對周圍的莊客說:“來,遞上劍來。”
莊客立即遞給夏銘一柄精銅劍。眾人看了兩人拳腳功夫,都嘖嘖稱讚兩人的功夫高強,現在聽說兩人要動兵刃真打,有幾個平時跟夏銘要好的莊客,不由替他擔心起來,喊道:“夏公子,我們一起上來幫你打吧?”
馮薺舉手止住眾人的喊聲,他早看出那漢子的武功很高,不過這也正好是個機會,讓夏銘鍛煉一下實戰的經驗。馮薺對夏銘喊道:“銘兒,不要慌,使出你平時練習的功夫就行。”馮薺一面說一面手中悄悄握住流星叉,準備在夏銘危險的時候出手救人。
夏銘聽了馮薺的話,興奮地點點頭,這是夏銘第一次與真正的高手真槍實劍地過招,自然不敢大意。夏銘對那漢子大喝一聲:“喂,看招了。”說著平平穩穩地刺出一劍,刺探那漢子的虛實。
那漢子也明白夏銘是高手,所以也是謹慎地用短戟輕輕擋開夏銘的劍,兩人前十個回合都使的是四平八穩的招式,摸索對方的招數路子。十個回合過後,夏銘逐步熟悉那漢子的路數,於是招式一變,忽然使出石啟教他的“追風劍”功夫。“追風劍”的招式極快,莊客們都看不清夏銘手中的劍,只是看到一團劍影籠罩在那漢子的前後左右。那漢子的武功卻也了得,不慌不忙地把夏銘“追風劍”的每個招式都擋了回來,還不時回招反擊。一轉眼兩人鬥了五十多個回合,夏銘一路“追風劍”的招數全部使完,也未能佔到那漢子一點便宜,兩人打了個平手。
夏銘不由佩服起那漢子來,說:“好啊,你的功夫還不錯,居然接得住我一路‘追風劍’。不過你等着,我的真功夫還在後面呢。”說著夏銘又問莊客要過一把刀,準備使出他和岳瀟芩一起琢磨出來的一手使刀一手使劍的新奇武功。那漢子從未見過一手拿刀一手拿劍的打法,不禁笑出聲來,不以為然地說:“你這算是雙刀還是雙劍?”
夏銘說:“你也別管是雙刀還是雙劍,能接住我這路功夫才算好漢。”
等到夏銘的“雙影追風”功夫使出來,漢子再笑不出聲了。這套“雙影追風”的功夫實在奇異,漢子防住了刀防不住劍,防住了劍又防不住刀,不到十個回合,漢子已經滿頭虛汗,陣腳大亂。夏銘心中大喜,心想:“不論是用師父的劍法,還是用岳師伯的刀法,都未必能打贏這漢子。可是用岳師伯教我這套一手刀一手劍的奇異功夫,一下就變成所向無敵了。”
這時只聽馮薺高喊:“銘兒,手下留情。”原來馮薺看出漢子抵擋不住,提醒夏銘不要一時興起傷了那漢子。夏銘本來對那漢子的武功也頗為佩服,本無傷他的意思。夏銘一劍刺向漢子的前胸,漢子出手用短戟撥擋夏銘的劍,可是夏銘另一手的刀又同時砍向那漢子的手,漢子不得不縮手扔掉手中的短戟,猛然往後仰倒撲地,才躲過夏銘的這一刀一劍。漢子倒地后,還試圖翻身起來,可是夏銘的劍尖已經指到他的咽喉上。那漢子臉色慘白,長嘆一聲,閉上眼睛等死。
夏銘得意地對莊客一揮手,說:“把他給我捆了。”
幾個莊客一擁而上,把那漢子五花大綁地捆了起來。馮薺見夏銘用“雙影刀劍”的功夫輕而易舉地贏了那漢子,也十分高興,說:“我二弟真行啊,虧他想出這一手刀一手劍的奇異功夫,果然是威力無比。”
夏銘把那漢子從地上提起來,從他懷裏掏出那個小錦囊,笑着說:“這位,你的功夫還不壞,不過要想不讓我看你錦囊里的東西,還是不行喲。”
那漢子不理夏銘,只對馮薺大喊道:“馮老先生,這錦囊里的東西是給您看的。”
馮薺笑道:“漢子你別急,銘兒不是外人,東西讓他看看也無妨。”
夏銘打開錦囊,只見裏面是兩片銅鏡的碎片,他的臉色忽然一變。原來這銅鏡的碎片好生眼熟,跟師父給他的信物非常相似,夏銘趕緊把銅鏡碎片遞給馮薺看。
馮薺看了銅鏡碎片也大為吃驚,臉色一變,對莊客揮手說:“快給他鬆綁。”
莊客們好生奇怪,好不容易捉住的小賊怎麼又要放了?不過他們見馮薺臉色嚴峻,也不敢問,趕快解開那漢子身上的繩索。馮薺拍拍漢子的肩膀,客氣地說:“足下,對不起讓你受驚了。走,咱們到後堂一敘。”
馮薺和夏銘、南郭逸帶着那漢子進了後堂,馮薺讓夏銘和南郭逸先陪漢子坐了,自己去裏面也取出一個錦囊。馮薺打開錦囊,裏面也是兩片銅鏡碎片,馮薺把自己的銅鏡碎片和那漢子帶來的銅鏡碎片一拼,兩者完全吻合。這時那漢子撲地跪倒,給馮薺行師徒大禮,說:“弟子荀士良,叩見馮大師伯。”
馮薺笑着把荀士良拉起來,說:“原來你叫荀士良。你是我五弟澹臺信的高徒吧?”
荀士良點頭說:“大師伯說的是,弟子正是澹臺師父的徒弟。
馮薺轉頭對南郭逸和夏銘說:“五弟精通戟術,剛才士良出招時,我就覺得士良的戟術和五弟的戟術太像了,就開始懷疑士良是五弟的徒弟。可是轉念一想又不對,因為當年我們五兄弟約好,派自己的徒弟去找上一個兄長那裏去學藝,老五的徒弟去找老四學藝,老四的徒弟去找老三學藝,銘兒是三弟的徒弟,所以他去找二弟岳瀟芩學藝;逸兒是二弟的徒弟,所以他來找我學藝;士良你是五弟的徒弟,應該去找四弟封達成學藝才對,不應該到我這裏來,所以我一直不敢認你。”
荀士良說:“大師伯,弟子其實就是從封師伯那裏來的。”
馮薺不解道:“你已經在封四弟那裏學成武藝了?真夠快的。不過你在封四弟那裏學成后,應該去找三弟石啟繼續學,也不該直接來找我呀。”
荀士良說:“大師伯,我跟封師伯的劍術還沒學成呢。只是因為封師伯那裏出事了,他讓我直接來找您。”
馮薺三人大驚,問道:“出事了?出什麼事了?”
荀士良愴然說:“封師伯被官兵抓走了,封師伯他……”說到這裏,荀士良淚流滿面,聲音哽噎,說不下去了。馮薺一面給荀士良輕輕拍背,一面安慰他說:“士良,你不要急,慢慢說,慢慢說。”
過了好一會兒,荀士良的感情才平靜下來,跟馮薺三人講起封達成被捕的經過。
馮薺的四弟封達成在韓國都城陽翟開了一家不大不小的武館,名叫“鴻武館”。荀士良在澹臺信那裏學成戟術之後,就去陽翟找到封達成,向他繼續學習劍術。為了不引人注目,封達成讓荀士良裝作武功低微的新來學生,所以鴻武館的眾人也沒有特別在意這個新來的不起眼學生。荀士良剛來還不到一個月,這天傍晚忽然有一個大官來訪。此人好不威風,浩浩蕩蕩地帶了二十幾個家丁,把鴻武館的客廳都站滿了。封達成似乎與這位大官交情甚好,兩人有說有笑地進入後堂私下談話。
各種應酬客人事情,自有先來的前輩學生照應,與荀士良這樣的新學生無關係,於是他就逕自去後院練功了。荀士良在後院練了一會兒功,封達成的管家急急忙忙來找他,說封達成有急事叫他過去。荀士良好生奇怪,跟管家來到後院的棋室。這間棋室四面被小樹叢圍繞,十分幽靜,平時封達成從不讓學生到棋室附近來,說是怕打擾他下棋的思路,這看上去似乎是順理成章之事。然而封達成安排這間棋室卻是別有用心,經常叫荀士良一個人單獨到這裏來,表面上說是叫荀士良來下棋,實際上卻是悄悄傳授他武功。其他的學生只是以為封達成把荀士良當成棋友,並沒懷疑他倆的特殊關係。
荀士良撩起門帘走進棋室,只見封達成和那位來訪的大官坐在一起正在密談着什麼。荀士良知道這間棋室是不讓外人隨便進入的特殊地方,馬上意識到這位大官此來必有極不尋常的事情。封達成指着那位大官說:“這位是譚慶全將軍,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荀士良趕緊給譚慶全叩頭行晚輩的見面大禮,然後封達成讓他在旁邊坐下,臉色陰沉地說:“世良啊,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譚將軍這次是冒着性命危險來報信的。咱們遇到禍事了……”
荀士良大驚失色道:“禍事?什麼禍事?”
要講清封達成所說的“禍事”,還得把故事從頭說起。早在一年前,趙國左丞相谷千浩忽然得到報告,說是密探巫拓從邯鄲趕回中牟來,有要事求見。巫拓是谷千浩派去邯鄲專門打聽武侯太子趙朝下落的密探,谷千浩一聽巫拓從邯鄲趕回來,以為是探到趙朝的下落,急忙吩咐叫巫拓趕快進來。巫拓進來給谷千浩叩首施禮之後,谷千浩立即問:“巫拓,你探到武侯太子的消息了?”
巫拓卻說:“大人,小人尚未探到武侯太子的消息。”
谷千浩一聽不由發怒起來,說:“巫拓,老夫不是讓你專門在邯鄲附近打探武侯太子的消息么?你回中牟來幹什麼?”
巫拓陪笑道:“大人請息怒。小人雖說尚未探到武侯太子的消息,可是卻意外遇到有人告發一樁謀反大案。此事關係重大,小人不敢怠慢,所以專程把告發人帶來,請您處置發落。”
谷千浩一聽是謀反大案,有點吃驚,說:“有人要搞謀反?這還了得?立即升堂,我要親自審問這個告發人。”
巫拓卻說:“大人且慢。這個告發人害怕泄露了身份,會招來殺身之禍,所以不敢在公堂上公開出面,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採用私下悄悄密告的方式。”
谷千浩點頭說:“這樣也好。那就把他帶到我後院的小客廳里,我親自審問他。”
不久,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被帶進谷千浩後院的小客廳,這人麵皮白凈,兩隻小眼睛閃爍着世故的精明。谷千浩問道:“你是何人?要告發什麼人?”
那人說:“小人名叫冉顯榮。小人要告發的人卻是我的家父。”
谷千浩聽罷,不免驚詫地說:“兒子告發父親,這可是少見呀。冉顯榮,你把案情如實說來。”
冉顯榮點點頭,說:“在三日前,家父去世了……”
谷千浩一聽這話,面露怒色,打斷冉顯榮的話說:“什麼,你父親已經死了,你莫非要告發死人不成?”
冉顯榮趕緊解釋說:“大人請息怒,待小人慢慢解釋這件事。”冉顯榮小心翼翼地繼續說:“三日前家父臨終之時,忽然把我叫到床前,說有一件遺願要告訴我,要我務必為實現他的遺願而儘力……”
巫拓打斷冉顯榮的話,說:“冉顯榮,你先把你父親的身份說清楚。”
冉顯榮點頭說:“對了,小人忘了交待家父的身份。家父名叫冉朝清,祖上是一個小小的貴族,有一小塊世襲的封地,先祖曾當過晉國的重臣,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晉國三分之後,先祖的封地也沒有了。家父早年曾在齊國住過一段時間,後來他回到趙國,用積蓄在邯鄲買置了一些土地,靠租地為生。只是家父喜歡結交朋友,為朋友花錢很多,家境逐漸窘困起來。家父經常出去雲遊四方,一走就是一年半載,也不告訴我去哪裏,我也不敢問起,更不知道他都交了些什麼朋友。”
巫拓插話說:“冉顯榮,你把你們家族的歷史再細詳盡說一說。”
冉顯榮點頭說:“是,家祖冉守臣,在晉出公時代是晉君的重臣。在大周貞定王十四年那年,晉出公暗暗派人去請齊魯兩國出兵討伐咱們趙王以及韓王和魏王,家祖冉守臣勸阻不住。後來晉出公兵敗,家祖又隨他一起出逃齊國,晉出公死在途中,家祖則去了齊國,在齊國住了一些日子。後來家父回到趙國,之後我們一家就一直住在邯鄲。”
谷千浩笑道:“哦,原來你祖上是冉守臣,當年也算是有些名氣的人物。”
冉顯榮搖頭說:“不敢當。家祖實在是糊塗人,看不清天下大勢,偏偏去輔佐搖搖欲墜的晉君,我等後人也為此感到羞愧萬分……”
谷千浩打斷冉顯榮的話,說:“好了,你祖上的事不必再說了,說說你父親謀反之事吧。”
冉顯榮咽了一口唾沫,謹小慎微地說:“家父臨終前對我說,他在八年前與五個結拜異姓兄弟的武功高手盟誓,準備將來辦一件大事。這件事么……,小人怕講出來被大人責怪……”
谷千浩揮手說:“你但講不妨。”
冉顯榮說:“家父說,他和那五個人盟誓,要……推dao趙、魏、韓三國,重新復辟晉國。大人,家父實在是糊塗,這種事不是誅滅九族的謀反大罪么?小人想家父一定是受了奸人的挑唆,一時糊塗才想出去干這種蠢事。家父糊塗,我不能再糊塗了,我與家人商量一下,大家都以為家父的事情太過重大,我們不敢隱瞞,所以來告發死去的父親,請大人念家父一時糊塗,寬恕他的罪過吧。”
谷千浩聽了大笑不止,說:“我還以為是什麼謀反大案呢,原來不過是五、六個自不量力的狂妄傢伙,以為憑他們幾個人就能推dao趙、魏、韓三國,復辟晉國,真是螳臂擋車,白日痴夢,好笑,好笑!”
巫拓說:“大人,不可小覷了這些匪人。您不記得十年前,匪人聶政單獨一個人就刺殺了韓國丞相俠累大人之事么?要是不把這些匪人抓起來,大人您也有生命危險的啊。”
聶政刺殺韓相俠累之事太富有傳奇性,以至於後來司馬遷寫《史記》時專門為聶政作了傳記。谷千浩聽了刺殺韓相之事,不禁點點頭說:“是啊,這些匪人雖說掀不起大浪,卻也是難纏的搗亂分子,還是把這幫傢伙抓起來為好。”說著谷千浩問冉顯榮說:“冉顯榮,和你父親密謀的那幾個人姓氏如何?家住哪裏?”
冉顯榮小聲說:“大人,詳細的情況小人卻不清楚。家父只是告訴小人說,他和五個武功極高的一流武功高手盟誓,這五個人是結拜異姓兄弟,第一個姓馮,住在魏國安邑;第二個姓岳,住在咱們趙國的邯鄲;第三個姓石,住在咱們趙國的中牟;第四個姓封,住在韓國陽翟,第五個姓澹臺,住在魏國大梁。”
谷千浩問:“那五個人的具體名字不知道么?”
冉顯榮說:“我問過家父這幾個人的具體名字,但家父卻沒有告訴我,大概他還不能完全信任我。家父只說將來這幾個人來找我的話,讓我全力幫助他們。”
谷千浩再問:“和你父親一起密謀的,除了那五個武功高手外,還有其他人么?”
冉顯榮答道:“這個家父並沒有多說,小人也就不知道了。”
谷千浩又問道:“你父親沒和那幾個人結拜兄弟么?”
冉顯榮答道:“家父說他是文人,不搞結拜兄弟,他和那幾個人只是盟友,卻不是結拜兄弟。”
谷千浩聽完,沉吟片刻對巫拓說:“這幾個盟誓人物,除了死去的冉朝清知道姓名之外,其他五個都是只知道姓,不知道名,這可難查啊。巫拓,你有什麼想法?”
巫拓想了想說:“大人,只知道姓,不知道名,這是很難查的。不過有一點,既然他們是武功高手,那麼武功高手的人數就有限了。比如說那第三個姓石的就住在中牟,我看大人不妨把中牟所有姓石的武功高手都抓起來,好好審一遍,就能發現這個傢伙了。”
谷千浩點頭說:“這個主意不錯,那就先把中牟姓石的武功高手全抓起來,好好審一遍。另外通知邯鄲那邊把姓岳的武功高手全抓起來,好好審一遍。”說完谷千浩對外面喊道:“來人!”
一個侍從匆匆進來,谷千浩吩咐說:“你去給老夫打聽一下,中牟城裏的武功高手之中,有幾個是姓石的,立即給我報來。”侍從得令匆匆走了。
這時巫拓對谷千浩說:“大人,您看這件謀反大案要不要上報陛下?”巫拓以為查出這件謀反之事是一件大功,是他的功勞,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讓趙王知道,給他封賞。
谷千浩卻不以為然地擺擺手,說:“這幾個自不量力的毛賊鬧事,哪裏用得着驚動陛下,老夫處置一下就行。”
巫拓心中十分失望,只好說:“是啊,這事只要大人您下令把這幾個毛賊抓起來就行了。只是這五個人中,只有兩個在趙國,另外三個在魏國和韓國的人,咱們沒法抓。是不是派人通知一下魏國和韓國,讓他們把這三個人抓起來?”
谷千浩卻又擺手說:“這更不必了。因為這點小事去魏國韓國通告,人家要笑咱們大驚小怪呢。只要把境內的兩個傢伙抓起來就行。”
不一會兒侍從進來稟報,說查出來中牟城裏的武功高手之中,共有四人姓石,第一個是下軍副將石藩,第二個是勤武館的教頭石啟,第三個和第四個是大戶人家姓石的保鏢。谷千浩聽了說:“石副將我知道他,是個忠心耿耿的人,沒問題。你傳我的話給刑部捕房,讓他們派人去把那個姓石的教頭和兩個姓石的保鏢抓來審問。”
聽到谷千浩這麼說,冉顯榮突然給谷千浩跪下,磕頭如搗蒜,說:“大人,大人,您一定要派武功高強的將軍去捉拿他們啊。這些人都是武功極高的人物,只怕捕房的捕快不是他們的對手,抓不住讓他們逃脫了。他們要是逃了,知道是我告的密,一定要來找我報仇,那小人就沒命了。請大人開恩,一定派武功高手去捉拿他們,千萬不能讓他們逃走啊。”
巫拓也附和說:“是啊,大人,捕房的捕快捉拿一般的犯人可以,讓他們去捉拿武功高手恐怕是力不從心,小人也以為派個武功高強的將軍去捉拿最好。”
谷千浩想了想說:“你們說得也是,那就讓下軍統軍李毅岷將軍親自跑一趟吧。李將軍是趙國頂尖的武功高手,沒人能在他手下走得脫。”說著他對侍從說:“你去請李將軍來一下,就說我有事找他。”
冉顯榮聽了這話,安下心來,再給谷千浩磕頭謝恩,說:“多謝大人開恩,成全小人的性命。”
谷千浩說:“冉顯榮,你來官府告發你父親謀反一事,說明你是安分守己的老實人,官府不會虧待你這樣的忠厚老實之人。巫拓,你帶他去刑部緝捕司領賞錢吧。”
冉顯榮一聽,又重新跪倒對谷千浩說:“小人寧可不要賞錢,只是想請大人不要對外人說起小人前來告密之事,小人怕那幾個在外國的反賊,知道了是我告的密,會來殺我報仇的。”
谷千浩聽冉顯榮這麼說,點頭道:“也好,老夫就成全你。你告密的事,就我們幾個人知道,不會再往外傳了,你就放心吧。”
冉顯榮再次給谷千浩叩頭謝恩,谷千浩對巫拓說:“巫拓,你帶冉顯榮回去吧。”
巫拓有點意外,這麼大的謀反案件就這麼完了?他不由問道:“大人,這案子就這麼了結么?”
谷千浩皺眉反問道:“那你說還要如何?”
巫拓不敢再說,趕緊低頭道:“小人明白了,我這就帶冉顯榮回去。”
巫拓嘴上不敢說,心中卻極為不滿,他本以為探到這件謀反大案,總該有個陞官封賞什麼的,至少也該上報到趙王那裏,讓趙王知道他巫拓能幹。巫拓因為官小,沒資格直接給趙王上奏,只能上報到丞相這一級。可是谷千浩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把這案子給結了,甚至連一句表揚誇獎他的話都沒有,巫拓心中實在是又悶又氣,卻又無可奈何。
巫拓帶着冉顯榮走後不久,李毅岷就來了。李毅岷是谷千浩的親信,谷千浩把剛才巫拓上報的謀反案對李毅岷說了一遍。李毅岷聽后,沉吟不決地說:“這個案子雖說只是幾個自不量力的狂人想鬧事,但要追查下去的話,也能牽出不少人來。”
谷千浩嘆氣說:“是啊,這個案子的蹊蹺之處,就在於犯人模稜兩可,不好斷定。也正是這樣,這個案子就有了可大可小的伸縮空間。你要想把案子搞大的話,隨便抓個姓石的人,屈打成招,讓他招供在朝廷里有同案犯,但又不知道同案犯的姓名,這樣就可以在朝廷里大張旗鼓地查同案犯,查後台,就能扳倒一批官員。”
李毅岷贊同地說:“大人所言極是。莫非大人想把這個案子搞大,在朝廷里搞掉一些人?”
谷千浩搖頭說:“非也,非也!這些年來老夫也算是苦心經營,現在朝廷里親近咱們這一派的人多,所以我不想在朝廷里動干戈。可是有人不滿啊,他們見朝廷中咱們這一派的人多,正想找機會整下去一批官,把他們的人換上來呢。老夫只怕那些別人用心的人要借這個案子做文章呀。”
李毅岷說:“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大人不想把這件事鬧大,想把這案子壓下去。”
谷千浩說:“正是如此。不過那個密探巫拓討厭,他以為探到一個大案,想邀功請賞,還試圖要我把案子報到陛下那裏,讓我給壓下來了。不過這畢竟是一個牽扯到謀反的大案,要是我什麼也不作,沒動靜的話,別人又會趁機告我的狀,說我包庇謀反犯,這也是了不得的罪過,所以我還得裝出認真追查的樣子,堵住別人的嘴。”
李毅岷說:“巫拓這個人我略知道一點,他才幹還是有的,只是一心想往上爬,急功近利太過心切,大人一定要留意他在後面告您的黑狀。我看大人最好把這個案子大張旗鼓地搞一搞,讓巫拓那些人沒話可說。”
谷千浩微笑道:“毅岷,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咱們想到一塊了,我叫你來就是這個意思。本來捉拿這種匪人,至多派一兩個副將就行,哪能讓你這位下軍統軍親自出馬呢。我讓你親自出馬,就是要給那些人看看,說明我非常重視這個案子,堵住他們的嘴。”
李毅岷點頭說:“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今晚就親自去捉拿姓石的教頭和兩個姓石的保鏢。”
谷千浩最後吩咐李毅岷說:“今晚你去捉拿姓石的教頭和兩個姓石的保鏢的時候,多點一些兵將,把聲勢搞大一點,做個樣子給別人看。把姓石的教頭和兩個姓石的保鏢抓來后,隨便審一審,不要讓他們胡說亂咬人。不管怎麼說,先把他們關上十天半個月,到時候審不出結果來,就把他們放了,這事就這麼了結。”
李毅岷按照谷千浩要把聲勢搞大的吩咐,集合了十幾個兵隊四五百人去捉拿勤武館的教頭石啟,還給每個弓箭手發了兩隻毒箭,裝出十分重視的樣子。李毅岷本以為石啟的武功不過三流,輕而易舉就能把他抓來,沒想到石啟拒捕,而且石啟的武功之高也大大出乎他的預料。石啟並不知道李毅岷只是應付差事地隨便抓他去審問,還以為朝廷真的知道了他們的秘密,所以拚死拘捕,李毅岷親自出手也沒攔住石啟,讓他逃走了。
李毅岷沒抓到石啟,急忙趕來向谷千浩稟報,谷千浩聽了也頗感意外,說:“石啟的武功居然高到能和你打個平手,真是奇怪呀。他既有那麼高的武功,幹什麼不行,何必去開一個小武館呢?他的馬夫羊玉鵬武功也那麼高,更是可疑。看來冉顯榮所說的還真有那麼回事,這個石啟真是暗藏的危險分子。”
李毅岷道歉說:“大人,都怪我太大意,讓石啟跑了。不過晚上城門早就關了,石啟幾個人跑不到城外,應該還在城裏。我派兵士在城內各處仔細搜尋了一遍,卻一點蹤影都沒找到,我看石啟在城裏還有同夥,把他們藏起來了。”
谷千浩嘆口氣說:“這樣一來,事情就更複雜了。我越不想把事情搞大,越是出意外的麻煩事。”
李毅岷說:“我看石啟這夥人是個威脅,說不定會幹出行刺之類的事情,非得把他們抓住不可。”
谷千浩卻輕輕搖頭說:“毅岷啊,對老夫威脅最大的,其實並不是石啟那伙搞謀反的傢伙,而是咱們朝廷里的同僚。那些同僚,表面看上去一個個都對我笑臉相迎,而心裏頭把我恨得要死,想要我命的人,恐怕也大有人在。咱們防範石啟那伙反賊,只用一兩分力氣就行;而防範朝廷里的同僚,倒是要用**分的力氣。”
李毅岷恍然大悟地說:“大人,聽您這番話,勝過我讀十年書。我也常聽人說‘伴君如伴虎’,今天才真正明白這句話的含義。旁人看咱們這些人高官厚祿挺風光的,實際上咱們卻時時刻刻都在提心弔膽,睡覺都不安穩。”
谷千浩微微點頭說:“毅岷,你明白了這個道理就好。最近正有人在向我發難呢,所以石啟的案子我不想搞大,搞大了對咱們不利。要是抓到了石啟,就一定要追查同黨,追查後台,就會牽扯到不少人。所以我倒覺得石啟抓不住反而更好,這樣這個案子就自然而然地不了了之了。”
李毅岷明白了谷千浩的意思,說:“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放出風去,到處張貼佈告捉拿石啟,實際上只是做個樣子,搞一個外緊內松,把那些想對咱們找茬之人的嘴給堵上。我在城門口也不設特別關卡,有意放石啟逃走,抓不到石啟,這個案子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谷千浩點頭說:“對,就這麼辦。你再把石啟那個武館裏的學生全部抓來官府,每個人審問一番,做個認真追查的樣子給別人看。過十天半個月查不出線索,就把他們放了,這個案子就算結案了。”
可惜石啟他們並不知道官府只是外緊內松,更想不到官府甚至有意想放他們逃走,所以石啟他們不敢出來找人看病療毒,眼睜睜地中毒死去。谷千浩也放話在邯鄲追查姓岳的武功高手,但岳瀟芩是文學院的,大家並不知道他會武功,所以岳瀟芩在不知不覺中躲過了一場劫難。官府在邯鄲抓了幾個姓岳的武人審問,自然也審問不出什麼結果來,這案子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