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遲到的王位(中)
神勇將軍司徒耕勤心情沉重地回到家中,趙敬侯之死對於他來說,比別的將軍又更有傷腦筋之處。當時趙國正處在從貴族政治到士族平民政治的變革時代,朝廷中分成舊貴族勢力和新興士族勢力兩派。三公雖屬於舊貴族的勢力,但他們沒有實權,所以對朝政的真正影響並不大。舊貴族勢力的首領是右丞相貝筠,上軍是支持舊貴族一派的武力後盾;新興士族勢力的首領是左丞相谷千浩,下軍則是新興士族一派的武力後盾。這兩派倚仗着軍隊的支持,連趙王都要讓他們三分。而司徒耕勤統領的中軍,則是貴族勢力和士族勢力各佔一半,他本人也不屬於兩派中的任何一派,所以遭到兩派的排擠,只有依靠趙王的支持。現在趙武侯死去,司徒耕勤也失去了支持的靠山,他不得不趕緊投靠下一個趙王。
下一個趙王會是誰呢?司徒耕勤知道遠征在外的鄧泰是趙武侯最寵愛的將軍,所以鄧泰從感恩戴德的感情來看,也一定會支持武侯太子趙朝的。這樣明天朝廷中表決時,趙章和趙朝的點數肯定會持平,兩人各得十六點,這樣自己的態度就極為重要了。如果司徒耕勤改變態度支持武侯太子趙朝,那麼趙朝的點數就會勝出烈侯太子趙章,趙朝就會當上趙王。今天司徒耕勤之所以沒有支持趙朝,是因為司徒耕勤對趙朝較為熟悉,他也曾經去巴結過趙朝,但趙朝卻不喜歡武人,對司徒耕勤十分冷淡。司徒耕勤害怕趙朝當上趙王之後,自己會被疏遠排擠出去,因此也就沒有支持趙朝。
可是司徒耕勤再細細一想,難道烈侯太子趙章登上王位就真的對自己更有利么?司徒耕勤從未見過趙章,不知他的人品如何,所以司徒耕勤決心親自去拜訪這位早被打入冷宮的烈侯太子趙章,觀察一下他的人品,再決定是不是支持趙章。
司徒耕勤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去拜訪趙章,擔心冷清的趙章府邸門前突然停一輛豪華的馬車,會引人注意。司徒耕勤換上一身便服,叫車夫把他送到西大街趙章府邸附近,自己步行去趙章的太子府。當司徒耕勤看到趙章太子府邸破敗的外觀,不由搖頭感嘆,產生出幾分同情趙章的心情。司徒耕勤見大門緊閉,從未開啟過的樣子,就走到右側的旁門敲了敲,半天才有一個駝背的老僕弓着腰出來,司徒耕勤通報了自己的身份,說想拜訪烈侯太子。老僕進去稟報不久,只見一個頭髮花白的中年人快步夾着小跑來到司徒耕勤面前,對司徒耕勤深深做一個揖,說:“趙章不知將軍大駕前來,有失迎迓,盼將軍不怪敝人的失禮。”
司徒耕勤沒想到這個親自出來迎接自己的人,竟然就是烈侯太子趙章。司徒耕勤急忙扶起趙章,說:“末將前來謁見殿下,豈敢接受殿下之禮。”
趙章搖頭微笑說:“將軍快別叫敝人殿下,敝人早就不是殿下了,這樣的稱呼敝人哪裏擔當得起。”
司徒耕勤這才仔細打量趙章,見他穿一身打着補丁的舊錦袍,臉上密佈着未老先衰的皺紋,但一雙丹鳳眼卻炯炯有神,閃爍着智慧而威嚴的光彩,讓人看了不由肅然起敬。司徒耕勤心中對趙章的好感又增添了幾分,說道:“殿下千萬不可客氣,您是先王陛下的太子,永遠都是我們的殿下。”
趙章聽司徒耕勤這麼懇切的話,才不再謙虛。他把司徒耕勤請進客廳,魏夫人親自出來獻茶,這種謙遜的態度讓司徒耕勤感到放心,他心中幾乎已經決定要輔佐趙章了。
司徒耕勤和趙章寒暄了一陣,很快就轉到正題上。趙章把旁人都打發出去,客廳中只留下他和司徒耕勤兩個人。司徒耕勤見是說話的時候了,就對趙章說:“殿下,您可知道今天朝廷中議事的情況?”
趙章搖頭說:“敝人早就遠離朝政,哪裏會知道朝廷中的議事。”
於是司徒耕勤就把朝廷中眾大臣商議立新君的情況對趙章詳細說了一遍。趙章沒想到朝廷中還有那麼多人支持他,不禁激動得眼眶都濕潤了。當司徒耕勤說出眾大臣的表決結果,趙章到十六點,趙朝才得到十四點時,趙章再也坐不住了,激動得站起身來,想要伸出雙臂歡呼。這時他突然發現自己在司徒耕勤面前高興得失態了,趕緊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重新坐下來,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這麼說來,眾位大臣是支持敝人繼位趙王了……”
司徒耕勤卻輕輕搖頭說:“這個現在還不能定。因為遠征在外的鄧泰將軍的意見明天才能知道,明天要看鄧將軍的意見決定最後的點數。”
趙章急着問:“那麼鄧將軍的意見呢?”
司徒耕勤沉吟說:“鄧將軍是武侯陛下最寵愛的將軍。這次遠征中山國,本來是我們中軍的事,而鄧泰是禁軍統軍,不該他去的。可是陛下卻說鄧將軍最為善戰,指名讓他挂帥中軍去遠征,而讓我這個中軍統軍,臨時代理接管禁軍,負責都城的安全。您說武侯陛下這不是偏寵鄧將軍么?現在雖說還不知鄧將軍的意見,可是從武侯陛下對他的偏寵來看,他十有**是會支持武侯太子的。”
趙章聽到這話,心中當下冷了半截,說:“要是鄧將軍支持武侯太子,那我和他都是十六點,就要再往下徵求六位亞卿的意見了?”
司徒耕勤點頭說:“是啊。不過向下徵求六位亞卿的意見,對殿下可不太有利。因為支持殿下的,主要是年長的老臣;而六位亞卿都比較年輕,他們沒有受過烈侯先王的恩惠,大多數都會支持武侯太子的。”
趙章聽了氣餒地說:“這麼說來,鄧將軍支持武侯太子,六位亞卿的大多數又支持武侯太子,那麼武侯太子的繼位就基本上定下來了?”
司徒耕勤嘆氣說:“是啊,現在看來,武侯太子佔優勢的可能性很大。當然殿下也不是毫無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明天朝臣再表決時,如果有人改變主意支持殿下的話,那麼殿下還是有可能的。”
趙章大失所望地問:“誰有可能改變主意呢?”司徒耕勤也說不出來,他知道這些人改變主意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趙章從興奮的高峰,一下又跌入失落的谷底。他半閉着眼睛思考了一會兒,忽然睜眼盯着司徒耕勤,急切地說:“司徒將軍,敝人的前途就寄托在將軍身上了,請將軍務必支持敝人。將來敝人得到王位的話,必有厚報。”
司徒耕勤說:“殿下,末將一直是支持您的呀。明天群臣表決的時候,我還是照樣會支持您的。”
趙章卻搖頭說:“到明天表決時,那就晚了。敝人請將軍今天就務必支持我一下。”
司徒耕勤不解地說:“今天我能做什麼?”
趙章眼中閃着鋌而走險的目光,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將軍,您現在不是代理禁軍統軍么?武侯太子府上的警衛是由禁軍負責吧,您能不能今晚把武侯太子府的衛兵減少一些?”
司徒耕勤忽然明白了趙章的用意,大驚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趙章微微點頭說:“將軍,現在只有這樣的下策了。不過將軍您放心,這事絕不會牽連您的。您只是放鬆武侯太子府的警戒,出了任何事情都與您無關,剩下的事情就由我來辦。如果我把事情辦成了,自會重謝將軍;如果我把事情沒辦成,那我就引咎自裁,這事也絲毫不影響將軍的前程。”
司徒耕勤垂頭思考了半晌,最後終於說:“好吧,殿下,那我就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
趙章聽了司徒耕勤的表態,大喜道:“將軍,將來我當上趙王的話,決不會虧待您的。”
司徒耕勤走後,趙章急忙命心腹老僕把喬守正和吳祐叫來,此時天色已晚,老僕把他倆帶到庭院深處趙章的書齋,這間被一株桂樹遮掩的書齋他倆從未進來過。一盞昏暗的油燈只照亮了屋中的一角,趙章低聲對兩人說:“兩位義士,今晚請你們來,是想請兩位幫我一個大忙。”
喬守正和吳祐齊聲說:“主公讓我們幹什麼儘管吩咐,我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趙章大喜說:“好,兩位義士肯出死力相幫,敝人復辟王位就有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了。”說著趙章開了門在黑暗中左右望了望,復又關上門,悄悄說:“兩位義士,我想請兩位今夜帶人潛入武侯太子府中,殺死武侯太子,這樣我就可以自然而然地繼承趙王之位了。”昏暗的燈光把趙章的影子投射在牆上,這個被拉長放大的搖曳黑影,無端製造出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氣氛。
喬守正和吳祐聽了趙章的話,也都熱血沸騰,喬守正興奮地說:“主公,我不是早就說過要拚死潛入武侯太子府中,把趙朝殺了,讓您順利登基嗎?”
趙章點頭說:“喬義士說的不錯。只是以往武侯太子府有禁軍的嚴密把守,你們無法潛入進去,此計很難實施。但今夜不同了,禁軍統軍已經答應我今晚放鬆對武侯太子府的守備,這樣你們就有機會潛入進去了。”
喬守正和吳祐一聽,都擊掌小聲歡呼起來:“太好了,既然這樣,我倆一定把武侯太子的人頭給您取回來。”
趙章搖手說:“我不要武侯太子的人頭,你們只要把他殺了就行。但一定不要留下痕迹,千萬不能讓人知道是我派你們去刺殺武侯太子的。”
喬守正和吳祐都說:“主公,我們再愚笨,這個道理還是明白的。您就儘管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讓別人知道的。”
趙章滿意地點點頭,又問:“你們準備帶多少人去?”
喬守正說:“我們準備帶五十幾個人去,剩下的五十幾個人留在這裏保護您。”
趙章搖頭說:“你們把所有的人都帶去,不用留人保護我。要是殺不了趙朝,我就是死路一條,留下人保護我也沒用。所以你們把所有的人都帶去,一定要殺了趙朝。”
喬守正和吳祐聽了齊聲說:“主公儘管放心。我們把所有的人都帶去,一定殺死趙朝。”
趙章興奮地說:“好,那你們就趕快去準備吧。不過我讓你們去刺殺趙朝之事,只有你們兩人知道,對其他人萬萬不可說起我的名字。你們就說是有一個不知名的大人物出大價錢雇你們去殺人。”
喬守正和吳祐點頭稱是,然後向趙章告辭。臨別時,趙章讓魏夫人拿來了酒,請喬吳兩人各喝了一碗壯行酒,然後親自把他倆送出書齋。趙章站在書齋門口激動地望着喬吳兩人的背影,直到他倆的身影消失在陰沉的夜色之中。
再說武侯太子趙朝那裏,早有人向他通報了今天眾大臣議論的情況。趙朝本以為眾大臣會一邊倒地支持自己,沒想到支持趙章的勢力居然還不小,兩人打成了平手。曲仲禮說:“現在支持趙章的,多半是在烈侯陛下時代就已經入朝的老臣;而支持殿下的,多半是武侯陛下時代入朝的新臣。新臣的人數雖比老臣多,但他們的地位不如老臣高,每人的點數少,讓趙章佔了便宜。不過鄧泰將軍擁戴殿下是毫無疑問的,所以明天趙章和殿下的點數相同,必然要向下再徵詢六位亞卿的意見。這六位亞卿大多是武侯陛下時代的新臣,可以肯定他們大部分會擁戴殿下的。”
趙朝不安地問:“那麼我繼位能成定局么?”
曲仲禮說:“現在看來,明天不出意外的話,殿下可以險勝趙章。老臣只怕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會出意外。”
趙朝緊張地問:“出什麼意外?”
曲仲禮說:“首先是擔心明天這些支持殿下的人態度會有變化,誰也不敢保證經過一夜之後,三公、兩相、四將、六卿之中,不會有人改變態度。所以老臣的意思,還是派人去刺殺了烈侯太子趙章,這樣殿下就可以萬無一失地繼位了。”
趙朝搖頭說:“我們既然已經佔了上風,又何必去偷偷摸摸干殺人的卑鄙勾當。我相信上蒼自會保佑我登基趙王之位的。”
曲仲禮搖頭嘆息道:“殿下的心腸太過仁慈了……。殿下對趙章那麼仁慈,可趙章反過來未必對您那麼仁慈。他現在是狗急跳牆,只有殺了殿下您,他才有可能繼位,所以老臣提醒殿下,今晚一定要防範趙章派人來行刺。”
趙朝不以為然地說:“我就不相信我的堂兄,會是如此無恥之人,會幹出暗殺行刺的齷齪勾當。再說了,我的太子府由禁軍保護得鐵桶一般,他就是想行刺,也是不可能得逞的。”
曲仲禮卻憂心忡忡地說:“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誰也不敢保證禁軍的態度不會發生變化,所以今夜殿下一定不可大意,千萬要注意防範啊。”
趙朝還是不以為然地說:“事情不至於那麼嚴重吧。”
曲仲禮斬釘截鐵地說:“殿下不肯設防的話,老臣今夜就不離開殿下半步。”
趙朝見曲仲禮堅持到底,就讓步說:“那我該怎麼防範呢?”
曲仲禮說:“殿下今夜不可住在您平時的寢殿裏,最好住到侍衛的房間裏去。這樣刺客就是進府來了,他們也一下子找不到您。”
趙朝點頭說:“這樣也好,那我今晚就暫時住到蒯樂盛那裏吧。”
曲仲禮又說:“還有,殿下再把費亭叫來,他武功是一流的,讓今夜他寸步不離殿下身邊保護您。”
曲仲禮幫着趙朝收拾了一些重要的東西帶在身上,命人把門客費亭和侍衛長蒯樂盛叫來。蒯樂盛聽說趙朝今晚要住到他那裏去,立即帶領趙朝一行人到他的住所去。蒯樂盛的住所不在正院,而是在侍衛僕從們住的後院中的一處小小院落,十分幽靜,雖說也算是寬敞,但比起趙朝的寢殿來,那就是一個地一個天了。蒯樂盛再三說:“殿下屈尊到陋室來,讓我這裏蓬蓽生輝了。只是我的住處太小太簡陋,委屈殿下了。”
趙朝是第一次來到蒯樂盛的住處,頗有興緻地在房間裏四處走動閑看。曲仲禮又把趙朝的四名貼身侍衛都叫到這裏,說:“今夜怕有壞人來行刺殿下,殿下到這裏來暫時躲避,明天殿下登基之後,就再不用怕了。今夜你們幾個一定要保護好殿下的安全。”
曲仲禮安排好保衛措施后,已經過了傍晚時分,他對費亭說:“麻煩費兄弟出去吩咐一下外面的禁軍衛兵,讓他們今夜也加強戒備,嚴防賊人。”
費亭來到趙朝的太子府外,只見平時各處密佈的禁軍崗哨不見了,只剩下大門口守門的幾個衛兵。費亭大驚,趕快過去問原因,守門的衛兵說:“上面抽調他們回去,只留下我們幾個守門的,說是要換防。本來說馬上就派新人過來接崗,可不知道怎麼回事,換防接崗的人現在還沒有來。”
費亭愈發吃驚,問道:“換防,為什麼要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換防?”
守門的衛兵搖頭說:“這都是將軍們的事,我們小兵哪裏會知道。”
費亭急忙回到太子府,趕到後院蒯樂盛的房間,急急地說:“不好了,門外的禁軍撤哨走了,只剩下大門口的幾個守門衛兵了。”
趙朝聽了大驚失色,問:“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撤哨?”
曲仲禮也心慌意亂,他想了想說:“一定是禁軍中有人背叛殿下了,這個時候他們撤哨,豈不是任由刺客進來對殿下行刺么?”
趙朝嚇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費亭說:“要是這樣的話,咱們趕緊保護殿下逃出去,找個安全的地方隱藏起來。我剛剛在中牟城裏買了一所宅院,別人還不知道我買的那所房子,就去我的新居暫時躲避一下吧。”
曲仲禮想了想,說:“這樣也不妥。現在只怕刺客已經埋伏在太子府外了。我們在府裏面,刺客進來一時間也還找不到我們,可是一出去,就會暴露在他們面前,豈不是更危險了?”
眾人點頭認為曲仲禮的話有理。趙朝緊張地問:“那我們怎麼辦啊?”
曲仲禮穩住慌亂的心情,靜下心來想了想之後,說:“殿下別急,我們就藏在蒯大人的房子裏不動,以靜制動。太子府這麼大,刺客未必能找到這裏來。”於是曲仲禮吹滅了燈,眾人坐在黑漆漆的屋子裏,緊張地聽着外面的動靜。
這時喬守正和吳祐領着一百多個莊客,正悄悄奔向武侯太子府。由於司徒耕勤下令武侯太子府的衛兵撤哨,只留下大門前的幾個守門衛兵,所以喬守正他們輕而易舉地翻牆進入太子府。武侯太子府很大,喬守正他們不知道趙朝住在哪裏,吳祐悄悄說:“我們去捉一個家僕,逼他說出趙朝的住處。”
喬守正點點頭,兩人領着眾莊客向前摸去。走了不遠,發現一間屋子裏亮着燈,原來是膳房的廚師在為趙朝準備第二天的早膳。喬守正與吳祐猛地踢開房門沖了進去,兩個廚師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兩把短刀已經架在他們的脖子上。喬守正壓低聲音喝問道:“快說,武侯太子住在哪裏?”
兩個廚師嚇得牙齒咯咯作響,哆哆嗦嗦地想說話卻說不出來。吳祐見狀,把短刀在一個廚師脖子上一抹,那廚師一腔鮮血噴涌而出,頹然倒地咽了氣。另一個廚師見了血,保命的本能使他張開口,哆哆嗦嗦地說:“太子在正院的寢殿裏休息。”
喬守正又低聲喝道:“快帶我們去太子的寢殿!”
保命的本能又使這個廚師膽大起來,他站起身,帶着眾人向趙朝住的正院走去。在正院門口,曲仲禮安排了一個侍衛把守正院的大門。侍衛見一夥黑呼呼的人影撲了過來,嚇得大喊起來:“什麼人?”
喬守正用短刀在廚師的背後頂着,逼着廚師說:“是我啊,我是膳食房的李廚師。”
侍衛聽出是李廚師的聲音,問:“這麼晚了,你來太子的正院幹什麼?”
李廚師答不上來,這時吳祐一個箭步衝過去,手中的長劍直指那個侍衛的咽喉。侍衛嚇得張嘴大叫,他的叫聲剛剛喊出一半,就感到一支冰涼的東西插入了咽喉,喘不上氣來,兩腿在地上蹬了幾下,就倒地氣絕了。然而侍衛的慘叫聲,劃破了太子府中夜深人靜的安詳氣氛,不少人都驚醒了。有幾個膽大的家僕出來看出了什麼事,都被喬守正他們刺死,嚇得其他人躲在屋中再不敢出來。
廚師領眾人來到趙朝的寢殿前,喬守正一揮手,眾莊客把趙朝的寢殿團團包圍起來。趙朝的寢殿裏一片漆黑,喬守正與吳祐悄悄點起火熠子,然後猛地踢開房門,衝進屋去。進屋后,兩人舉着火熠子四處查看,只見房間裏空無一人。吳祐指着趙朝的床,對喬守正說:“你看,這床上的被褥整整齊齊的,今晚趙朝沒在這個屋裏住。”
喬守正一把將廚師揪過來,喝問道:“趙朝去哪裏了?”
廚師急忙搖頭說:“小人不知道,他平時都是在這間寢殿睡的。”
喬守正又喝問:“他還有其他睡覺的地方么?”
廚師搖頭說:“小人不知……”廚師的話還沒有說完,喬守正的短刀就刺穿他的心臟,現在這個廚師對他們已經沒用了。
喬守正對吳祐說:“趕快到附近找找。”於是他倆帶着眾莊客在趙朝住的正院裏,每間房屋都搜查了一遍。正院裏住着二、三十個趙朝的侍女,這些人都被殺死,卻沒有發現趙朝的蹤影。
吳祐急着直跺腳,說:“莫非是趙朝知道了消息,事先逃走了?”
喬守正還沉得住氣,說:“我看趙朝不會逃走,估計他不在正院,到其他地方躲起來了。”
吳祐心急如焚地說:“這麼大的太子府,我們對這裏又不熟悉,去哪裏搜尋趙朝呢?”
喬守正想了想說:“我們乾脆來個放火,把武侯太子府里的房子全都點火燒起來。趙朝藏人的房子着火了,他必然要逃跑出來,這時我們正好乾掉他。”
吳祐大讚喬守正的主意好,於是他們就吩咐莊客,在武侯太子府里四處放起火來。武侯太子的家人,以為來了強盜,都躲在屋裏不敢出來。喬守正他們放起火來之後,躲在屋子裏的人不得不跑出來,大部分被喬守正他們一一殺死。
躲在後院蒯樂盛住所的趙朝一行人,聽到侍衛的慘叫聲,就知道刺客進來了,他們熄滅所有的燈火,悄悄伏在黑漆漆的屋裏不動。此時他們看到外面火光衝天,聞到了煙味,費亭一拍大腿說:“不好,這幫狗賊放火了,我們必須衝出去,不然非燒死在裏面不可。我在前面開路,你們跟着我衝出去。”
眾人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只得跟着費亭衝出去。費亭查看一下周圍的人,除了趙朝和曲仲禮外,還有侍衛長蒯樂盛和四名趙朝的貼身侍衛,其中有兩個人武功較高,一個叫洪廣,一個叫秦二。於是費亭說:“洪廣,你背上殿下;秦二,你背上曲大人;其他人跟在我後面,一起衝出去。”
於是洪廣背起趙朝,秦二背起曲仲禮,蒯樂盛和另外兩個侍衛跟在費亭身後,打開門沖了出去。這時喬吳庄的十幾個莊客已經來到後院放火,他們見有人從屋裏衝出來,就揮刀過來截殺。
這伙莊客卻不是費亭他們的對手,費亭和蒯樂盛的武功高強,一氣殺死了這十幾個莊客,保護着趙朝衝到後門口。這時後門已被點燃,燒起熊熊大火。費亭看看前後左右,說:“現在只有一條路,就是衝出着火的後門。我在前面沖,你們跟在我後面衝出去。”
費亭後退十幾步,然後對準熊熊燃燒的後門奔過去,用肩膀猛烈撞着已經着火的木門扇。“嘩啦”一聲,着火的大門撞開了,費亭身上也着了火,他在地上打幾個滾,把身上的火撲滅,然後對裏面大喊:“快出來。”
蒯樂盛第一個衝出火門,兩個侍衛跟着衝出火門,秦二背着曲仲禮也衝出了火門,可是當洪廣背着趙朝沖向火門時,一根着火的門梁忽然塌了下來,不偏不倚恰恰砸在洪廣背上的趙朝頭上。趙朝大叫一聲,就沒了動靜。費亭急忙趕過來看,火光中只見趙朝頭上流出了鮮血,半邊臉已經讓血染紅了,他兩眼緊閉,失去了知覺。費亭探了探趙朝的鼻息,幸好還有氣。費亭氣急敗壞地說:“洪廣,你這是怎麼搞的?”
洪廣委屈地說:“我不就是跟着你們往外沖嗎?誰知道門梁會砸下來呢。”
曲仲禮急忙止住兩人的爭吵,說:“費兄弟,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趕快去你那個新宅子吧。”
乘着夜色,費亭領着眾人在中牟城裏左拐右轉,穿過幾條大街小巷,終於逃進了自己的新宅。費亭把兩扇沉重的大門關好,插上粗大的門栓,眾人這才稍稍定下心來。費亭把大家帶到上房,把趙朝抬到床上,仔細查看趙朝的傷勢。只見趙朝不省人事,半邊臉已經被火燒壞了,費亭焦急地說:“殿下受傷了,得趕緊請大夫來看病。”
曲仲禮卻擺手說:“不行,現在刺客們正在四處搜尋殿下呢。咱們出去請醫生,那不是要引來刺客么?”
蒯樂盛急着問:“那我們怎麼辦?”
曲仲禮說:“我粗通醫術,讓我來給殿下治傷吧。”
於是曲仲禮讓蒯樂盛從井裏打來清水,用一塊乾淨的白布輕輕擦洗凈趙朝臉上的傷口,又叫洪廣到後面廚房的灶堂里取來乾淨的草木灰,在傷口上敷上一層厚厚的灰,再用白布包紮好。曲仲禮看着眾人焦急的神色,說:“殿下的頭部受到重擊,一時間醒不過來,看樣子是要昏迷幾天了。”
眾人心急火燎地問:“殿下有生命危險嗎?”
曲仲禮說:“生命危險倒是沒有,只是要昏迷幾天才能醒過來。這還不是大問題,最糟糕的是殿下的臉燒壞了,將來就是好了也會留下難看的疤痕。唉,殿下這麼一個俊俏的美男子,居然破了相……”
眾人都傷心地落下淚來。這時天邊泛起黎明的曙光,費亭說:“不管怎麼說,太子沒有生命危險就好。我現在就去官府報告太子的消息。”
說著費亭就要出門,曲仲禮一把將他揪住,說:“費兄弟,現在趙章已把禁軍收買了,他們任由刺客四處猖狂,刺客可能就在附近呢。你這麼出去,豈不把刺客引過來,壞了太子的性命?”
費亭問:“那我們怎麼辦?”
曲仲禮說:“我們還是以靜制動,隱藏在你這裏,保護好太子的性命。刺客進太子府里殺人放火,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朝廷不會放任不管的,肯定會派人四處尋找太子。等到朝廷派人找太子的時候,我們再出頭露面,把太子交給朝廷里可靠的人。”
眾人聽曲仲禮的話有理,大家就隱藏在費亭家裏不動,等待朝廷的消息。
再說喬守正和吳祐在武侯太子府中放火殺人,沒想到在西院中被趙朝的十餘個門客絆住了。趙朝的門客中也有武功好手,就與喬守正和吳祐交手起來。只是這些人的武功不如喬守正和吳祐,再加上喬守正他們人多,不多時就把這些門客全部解決了。喬守正和吳祐趕到後院,這裏已經四處着火,他們看見幾個自己人被殺死在地上,以為是被趙朝的家僕打死的,也沒有特別在意。此時後門已經被火燒塌了,看不出來曾經有人破門而出。吳祐說:“咱們在各處院子都放火殺人,也沒看見趙朝跑出來,估計他已被燒死在大火之中。咱們現在可以回去向主公交差了。”
喬守正點頭說:“是該走了,再不走的話,咱們自己也要燒死在這裏了。”
喬守正和吳祐檢點一下自己的人,發現死了三十幾個,就把同伴的死屍扔進大火,出了武侯太子府,趕回烈侯太子府。路上他們遇到一隊前來救火的官兵,就趕緊躲進一個小巷中,等官兵隊伍過去之後,才出來回到烈侯太子府中。
趙章早就在門口望眼欲穿地等着他們了,他見喬守正和吳祐興高采烈地帶着人回來,估計是事情成功了,就高興地問:“事情辦成了?”
喬守正說:“一言難盡,主公,我們去屋裏細說吧。”
趙章領喬守正和吳祐來到他的裏屋,喬守正把在武侯太子府中殺人放火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趙章聽說沒有親手殺死趙朝,不禁緊張起來,吳祐說:“主公放心吧,我們在武侯太子府中各處都放了火,雖說沒親眼看見趙朝出來,但也沒見他逃走,我想肯定是被燒死在大火之中了。”
趙章有點半信半疑,擔心趙朝不會那麼輕易就被燒死。要是趙朝活着出去,揭露出他暗殺親兄弟的卑鄙行徑,他不但當不上國王,還要背一個弒弟的惡名而死。趙章感到心驚肉跳,但他也不能怪喬守正和吳祐,因為他們已經儘力了。趙章只得裝出滿意的樣子,說:“兩位辛苦了,將來敝人定有厚謝。……,今天的事情,沒有被人看到吧?”
喬守正說:“沒人看到我們,只是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一隊前去救火的禁軍。我們躲進到小巷子裏,他們沒看見我們。”
聽到這裏,趙章暗暗祈禱上蒼,他現在唯一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就是司徒耕勤帶領禁軍前去救火時,能夠發現和處置掉趙朝。
暫代禁軍統軍的司徒耕勤正在自己府中睡覺,早有人前來向他報告,說武侯太子府上着火了,請他發佈命令。司徒耕勤裝作喝醉了,故意拖拖拉拉地磨蹭了半個時辰才出來,這是有意要放走殺人放火者。司徒耕勤裝作睡眼惺忪地聽了來人的彙報之後,立即點起一隊禁軍士卒,前往武侯太子府上去救火。他們來到武侯太子府時,太子府已經燒成一片火海,根本沒法救火了。
等到黎明時分,武侯太子府的大火漸漸熄滅,禁軍士卒進到武侯太子府裏面,發現不少燒成黑炭的屍體,根本辨認不出來是什麼人。司徒耕勤派人四處打聽武侯太子趙朝的消息,卻都沒有打聽到。他手下的人說:“這麼大的火,大概武侯太子被燒死在大火里了。”
司徒耕勤點點頭,說:“是啊,老夫也以為武侯太子被大火燒死了。這些燒成黑炭的屍體之中,說不定就有太子殿下的遺體,只是我們已經無法辨認了。”
司徒耕勤又派人四處搜尋武侯太子府上倖存之人,搜尋到十幾個人。司徒耕勤馬上把這些活着的人帶回到禁軍大帳,他親自審問。
第一個被帶進來的是一個看上去頗為精幹的中年人,司徒耕勤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幹什麼的?”
中年人說:“小人叫張永富,是太子府中負責採購物品的買辦。”
司徒耕勤表情嚴肅地問:“太子府上的大火是怎麼回事?”
張永富說:“小人晚上正在睡覺,忽然聽見有人慘叫,然後聽見進來一夥強盜,他們放火……”
司徒耕勤“啪”地一拍驚堂木,打斷張永富的話,說:“你看見強盜放火了?”
張永富趕緊搖頭說:“小人沒看到,小人只是聽到外面有動靜,猜想是進來強盜了。”
司徒耕勤厲聲說:“張永富,在公堂上不可戲言,小心大刑伺候。你不要說你的胡猜亂想,只說你看到了什麼。”
張永富唯唯諾諾地說:“小人並沒有看到什麼。小人只是聽見外面人聲嘈雜,怕是出了什麼亂子,就伏在自己的房間裏沒敢出去。後來大火燒過來了,我從後窗戶爬出去,翻出牆外來到大街上,這才逃了一條命。”
司徒耕勤又厲聲問道:“張永富,這麼說來,你並沒有親眼看到強盜放火,那這大火是怎麼燒起來的?”司徒耕勤說話的時候,兩眼逼人地盯着張永富,看得張永富心中直發毛,抖抖索索地說:“小人也不知大火是怎麼燒起來的,也可能是有人不小心失火……”
司徒耕勤抓住他這句話,逼問道:“你說是有人不小心失火,對不對?”
張永富不敢違拗司徒耕勤的意思,只得點頭說:“是,是有人不小心失火。”
司徒耕勤舒了一口氣,輕輕點頭說:“原來如此。那麼我再問你,你看見太子了么?”
張永富說:“我在吃晚飯之前看到過太子,之後就再沒見到太子了。”
司徒耕勤又問:“太子出門了么?”
張永富說:“我沒聽說太子出門,似乎一直就在府里。要是太子出門的話,上上下下都要提前準備,我也會知道的。”
司徒耕勤似乎是自言自語地說:“這麼看來,太子真是在大火中燒死了。”
張永富聽了吃驚地問:“什麼,太子燒死了?”
司徒耕勤用埋怨的口氣說:“這麼大的火,還不把人燒死么?你們這些下人也太不小心,居然失火把太子燒死了。”
張永富聽司徒耕勤已經下了結論,就不敢再說。司徒耕勤揮手對他說:“張永富,沒你的事了,你回去吧。不過官府的事你不要瞎說八道,別人要是問起來,你就把剛才對我講的你的親見親聞說一說,不要說你的胡猜亂想。你明白么?”
張永富趕緊連連點頭說:“小人明白了,明白了。”
第二個帶進來的是一個樂師。司徒耕勤首先就說:“剛才我聽張永富說,太子府是因為有人不小心失火,造成了這場大火災。你說是這麼回事么?”
樂師見司徒耕勤疾言厲色地緊盯着自己,心中害怕,不敢違迕司徒耕勤,就順着他的意思說:“是這麼回事,是這麼回事。”
司徒耕勤若有所思地點頭說:“原來真是這麼回事。那麼這失火是因何而起?”
樂師不知所措地說:“小人也不清楚,大概是從廚房裏失火的吧。”
司徒耕勤抓住樂師這句話,厲聲問道:“你說是從廚房裏失火的,對不對?”
樂師趕緊連連點頭說:“對,對,是從廚房裏失火的。”
司徒耕勤又問樂師武侯太子趙朝的情況,樂師也沒有看見趙朝,不過可以肯定晚上趙朝在家,並沒有外出。
司徒耕勤打發走樂師,又裝模做樣地審訊了幾個人,得出的結論是:太子府里的廚房不慎失火,大火蔓延燒了整個太子府,趙朝不慎在大火中身亡,屍體燒成無法辨認的黑炭。
(待續)